他放手了,他竟然放手了!
他不是说过,不会对她放手吗?
他不是说过,让她永远信任他吗?
冷风如刀,切割得肌肤疼痛不止,狂风中,她不停地向地面坠落,身体不由自主战栗起来,蜷缩在一起。
死并不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明知要死,看着自己从高空坠落下去,无助地直面等待死亡最后的到来,这一瞬间才是最令人崩溃的。
深深的惧意抓住姬天凝的心。
是的,她恐惧,她惶恐惊慌,在空中没有人能帮助她,只有不停地坠落,坠落,直到重重摔落地面,变成一个肉饼。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冰冷僵硬,看着地面向她迅速接近,眼睛模糊起来。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任凭身体从空中坠落,知道再不会有幸运发生。
某些碎片从记忆的深处涌现出来,一双双眼睛清晰起来,一张张脸庞也清楚起来,似乎回忆起什么,却对她陷入绝境毫无帮助。
红色的龙袍,金色的五爪金龙……
温润的笑容和眼神,白衣胜雪,矗立在远处……
多情而璀璨的眸子,闪动千种琉璃的光彩,俊朗的容颜……
他们是谁?
要死了吧?
姬天凝心空荡荡的,大脑一阵眩晕,或许现在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昏过去,不必感受到身体坠落地面摔碎的痛苦。
玄踏星冷冷地看着姬天凝从飞机上坠落下去,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曲线,他看到她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惊恐的目光,无助的眼神。
唇角飘起冷酷无情的笑意,敢背叛他,从他身边逃离,他要她品尝被惩罚的味道。
为什么没有要了她?
该要了她的,强迫也好,用药也好,他想要一个女人不会过于去顾忌用什么手段,虽然很多时候,他用不着用任何手段去要,那些女人都愿意想方设法爬上他的床,把身体献给他。
女人,他从来不缺,各国的各式各样美女,他都品尝过。
如果他想要,会有很多女人跪拜在他的脚下,求着他要了她们。
唯有她是例外,他知道她一直都想从他身边逃离,想远离他躲开他。
或许,就是因为救命之恩,还有她的独特,他才一直容忍她,留着她,没有强迫要了她的身子。
是在等待吗?
等待她自愿?
玄踏星笑了一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一个女人怎么有耐心,愿意去等待了?
看着她落下,他明白她该有多么绝望和恐惧。
只是,他想看着她恐惧,让她明白,他的意愿不容违背,不容她有丝毫的违背。她的倔强和背离,对他毫不留情的抛弃,让他恼火。
曼谷她的逃离,一直让他耿耿于怀,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敢从他的手心逃走。
有趣,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让她挣扎片刻,体味死亡的味道吧。
那种绝望和无助,他也曾体验过,只是当时他更无助绝望。
看着下面,他有跳下去的冲动,那种死亡的恐惧中,也伴随某种莫名的快感,让他想再品尝一次。
他明白,再不可能品尝到那种滋味。
一根钢丝绳,蓦然绷直,在空中摇曳着。姬天凝的身体从高空坠落了有上千米,突然停顿下来,随着猛烈的风和飞机的飞翔,在空中不停地摇曳飘摆。
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襟,浑身被冷汗湿透,风吹拂过来,她的身体战栗不止,紧紧蜷缩在一起。
没有预料中的跌落和粉碎,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腰间,抬手摸了过去。
一道手指粗细的钢丝绳,牢固地绑在她的腰间,从飞机上被推落的一瞬间,她心中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玄踏星早已经把这道钢丝绳绑在她的腰间。
那个撒旦男人,是故意戏弄她的。
飞翔在空中的感觉,就是极度的快感和某种莫名的畏惧,混合在一起更加刺激,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滋味。
抬头望了过去,飞机太过遥远,她看不清飞机上撒旦男人的身影。
就这样被悬挂在飞机上,从高空中掠过,姬天凝暗暗咬牙,这时飞机低空飞行,她可以看清楚脚下的树木和青山,有时甚至几乎就是从山顶的树梢上掠过。
身体仍然在不停地战栗,姬天凝咬牙,或许这是一个机会,逃离撒旦男人的机会。
她用犀利的目光扫过地面,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背包幸好就在她的身上,她想再一次逃走。
找到目标,她暗暗用一只手握住钢丝绳,双腿倒盘在钢丝绳上,从腰间解开钢丝绳。钢丝绳在不停地晃动,姬天凝感觉到有人在收回钢丝绳,想把她拉上飞机。
她飞速解开腰间的钢丝绳,看准脚下青葱茂密的丛林,松手,从空中落下。
“撒旦,永不相见!”
挥手对高空中的玄踏星说了一句,明知他听不到,可能也看不到,仍然挥手告别,该是最后一次告别,不会再见到那个男人了吧?
身体从茂密的树梢向下坠落,抓住树枝,一路顺着树枝滑落,用力,再用力,身体不停地下坠,坠落。
浓密的丛林,茂密的树枝阻挡了她的体重,减缓了她的速度,无数树枝和树叶,凄惨地成为牺牲品,让姬天凝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最后,姬天凝终于在停留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上下摇晃了很久才平稳下来。
终于脱离撒旦男人了,周围是丛林自然而清新的味道,她深深呼吸,是自由的味道,安心的味道。
“老板,她逃了。”
玄踏星没有说话,从望远镜中看着逃逸的女人,唇边飘起一抹笑意,越来越有趣了,他喜欢做猎人去捕捉猎物,而她就是最好,最有趣的猎物。
看着她略带得意地解开钢丝绳,从空中跳了下去,这只小母豹,真的以为能从他手里逃出去吗?
难道她就不明白,一切都是他故意的吗?
给了她一个机会,她真的就不肯放过,还是义无反顾地从他身边逃走。本想给她一个,她如果肯回到他身边,低眉顺眼地向他道歉,乖顺一些,他就对她好点。
结果不出所料,她逃的毫无犹豫,坚决不回头。
玄踏星很郁闷,他的魅力就留不住她,让她避之唯恐不及吗?
“把她给我抓过来,不要伤的太重,更不能打死她,也不能让她残废。”
“是,老板。”
疯子郁闷地回答了一句,无奈地看着飞机缓缓落下,靠近地面,他满心都是不满,为什么要玩这样的游戏啊?老板明明可以不放走那个女人的,好玩吗?
他们就是苦命的人,被老板放出去奔波抓人,让老板欣赏这个游戏。
“疯子,你似乎很不满。”
疯子心中一震,急忙赔笑:“老板,我怎么敢对您不满,我是对那个妞不满,太不知好歹了,敢从老板您的面前逃走,要不是老板您仁慈,她早就死一百次了。”
“仁慈,你老板我和这个词有关系吗?去玩玩吧,可惜我的伤没有完全好,不然也很想过去玩玩。这一带是什么情况你很清楚,或许那个他,也在这一带,你们注意点。”
疯子心中一凛,急忙点头答应,带了两个弟兄从飞机上跳了下去,去追捕那只美丽野性的小母豹。
原来老板还有其他的安排,不只是为了那个女人,疯子哀叹,那个女人不好抓啊,就是丛林中的一只小母豹,想抓到很有难度,老板是在考验他们吗?
姬天凝躺在树枝上很久,浑身的肌肉还在颤抖不止,无力地仰望茂密的树枝青葱的树叶。
“轰隆隆……”
飞机的声音靠近,姬天凝抬头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到玄踏星的飞机在上空不停地盘旋,向地面接近,显然撒旦男人不想就这样放过她。
勉强支撑着,她爬到树梢高处,靠在大树上喘息,肌肉仍然在突突地跳动,不能平缓下来。隐约看到,有几个男人从飞机上跳了下来,是那个撒旦男人派来追她,抓捕她的吧?
姬天凝缓缓地从树上爬了下去,缓步离开大树,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靠在大树上休息,等自己的肌肉完全平缓,神经放松下来。
关节和肌肉还不能如意地活动,她不急于逃走。
丛林太过茂密,道路崎岖复杂,她不以为那几个人,能很快找到她,抓到她。
她是丛林中的母豹,这里她太熟悉,就如同她另外一个家。
“家?”
姬天凝疑惑起来,为什么会对热带的丛林这样熟悉?
她的家,在何方?
休息了十多分钟,她感觉恢复的差不多,拿出地图细细研究,看该向什么地方走。
目标锁定北方,那里该有她想寻找的东西,或者可以找到什么踪迹。
大致定好方向,她迈步向丛林深处走了进去,丛林太大了,扔几千个人进去,也轻易找不到踪迹,何况她这样一个对丛林熟悉到极点的女人。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身上已经被放上了定位装置,逃到什么地方都逃不过去,会一直被对方锁定,跟踪她的踪迹和脚步,一步步靠近她。
疯子看着手中的指示,按照指示的目标一路追踪,离得不远,他或许有机会很快把那个美女抓回去向老板交差。至于那个男人,最好被他碰到,顺便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