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以前的同伴了吗?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个男人又问。
“嗯,很多事。”
“我知道,我们曾经也有很多人,可后来被恶势力带走的带走,杀死的杀死,如今只剩我们六个人。”
麟曦发现这个男人说这句话时眼神闪烁,没有真挚的感情流露,她竭力想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努力伪装着自己已经相信这群人的样子。
而妈妈似乎已经放下防备,这群人里有两男四女,所以妈妈很容易就和那些女生相处融洽。只留下一个看起来还蛮强壮的男人和麟曦交流。
也是,不论是地下还是地上,麟曦都已经有些名声,这年头混迹在地下的初中生已经很少见,又被地面的扫荡团体列为首要威胁人物之一,被认出来也是难免的事。据说,地面上的人为了躲开麟曦的眼神识破能力,专门训练了他们的情感表达和表情控制。
不论是地上的群体还是地下的群体有了麟曦这样能力的人做伙伴,都会战力大增。而这群人是麟曦与秦振义他们分别后在地下遇到的第一群恶意不明显的人。麟曦希望她这回可以成功,因为她知道,如果遇到一群没有恶意的人来搭讪,只要有交流的机会,就算他们本来是上面来的说客,也有被自己说服转变的几率,不等他们露出真面目,麟曦绝对不会放弃。
不过,万一这回来者不善,麟曦没有一点胜算,只能逃跑。所以她正竭尽全力确认着这群人的意图。
这个来交流的男人看起来还算友善,笑容自然和善,语速急缓适宜,语气也很难分辨。但是伪装总会露出破绽,当麟曦有意无意地想要离开这群人时,他们也有意无意地加快了脚步,让麟曦很不舒服。一般来说,在地下遇到人大家都会适当保持距离给自己留出逃跑的机会,太过亲密粘人反而会让人怀疑。
可麟曦又觉得,也许这群人是单纯地相信麟曦,毕竟更多的人并没有麟曦这么强烈的疑心。
麟曦还是无法相信这群人,她对那个男人说:“现在地下也不安全了,上面的人会随时来扫荡,我们要小心。”
“是啊,他们特别会伪装自己,一定要小心判断他们,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上面的人要这么逼迫我们,他们自己作恶还不够,还要拉别人入伙,明明是恶上加恶,到底良心泯灭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自己下地狱不够,还要拉垫背的!”麟曦愤怒地说。
“是啊!他们太可恶了!不断逼迫我们,冲散我们的团队!”男人也愤愤地说。
“现在很多地下路也不安全了,很多被上面人发现的路被封住了,现在我们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明明是遇到路就走,可是找到了还有难以预测的风险等着我们。”说着,麟曦露出有些绝望的表情。
“没事,我们现在也有八个人了,遇到事情也能抵挡一阵子。”男人鼓励麟曦。
“我还有一点很担心,因为以前有很多队员因为无法拒绝上面的人的诱惑或是承受不了上面的人的虐待而背叛了,我好担心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们一定要抱着宁死不屈的精神,和他们对抗到底!”谁都不知道为什么麟曦会有这么坚定的信念。
“对,背叛的人太可恶了,绝对不允许发生背叛这种事。”男人也很坚定。“大家!听到了吗,我们一定不能放弃,不能向他们屈服,知道吗?”男人向其他的人说。
“是呀,背叛的人太可恶了!”其他人七嘴八舌附和着,说着背叛是不对的,一定要坚守原则之类的。他们语气同样坚定。
麟曦似乎对他们放下些心,她对男人说:“我和妈妈去前面找找路,好像很多路都被封住了,你们跟紧我们。”说着,麟曦走到妈妈身边,说和她一起去探路。与此同时,麟曦悄悄地加快了脚步,并告诉妈妈走过下一个拐角就赶紧跑,这群人并非善类。
麟曦之所以这样告诉妈妈是因为她用她的判断,确定了这群人不是地下团体。首先,这个男人一直称呼“上面的人”人为“他们”,可能是觉得“上面的人”这一代称是对自己的侮辱,所以极力在避开这个词,其二,当她在说“上面的人”坏话时,男人虽然没有露出明显厌恶情绪,可是他只是附和,并没有一起来批评上面的人的恶习,说明他对上面的人并没有强烈的憎恨。其三,这个男人再说到“不允许背叛”时,眼神里露出一股杀意,这种一瞬间的杀意,让麟曦心里不自觉地透过寒意。这种眼神只有上面的人才有。
还有一点,这群人不像是经历过长时间地下逃亡的人,在地下经历过厮杀,众叛亲离,各种绝境的人能够这样乐观自信,毫无顾忌实在少见,还能把自己认为很严肃的事轻松说出,要么是才经历逃亡不久,要么就是他们在说谎。也许有人有不把经历写在脸上的能力,但是不刻在内心深处是不可能的,而这种内心的印记,不可能一点儿都显露不出来。一个人如果经历了这么多事竟然没有烙印在心里,即使他没有被恶侵袭,也说明他足够冷血,这是十分可怕的,这是本性里藏着的冷漠,比后天观念教唆致使的残忍更可怕。
有些人在经历过深深的绝望后,选择走向地狱;还有些人经历过绝望后,变得更加期盼光明。经历过真正绝望的人,人格会没有一点点的极端化?可能是很少见的吧。暂且不管麟曦这套理论是否正确,她都抱着不能冒险的决心,要带着妈妈快快逃跑。
如果这群人是好人,即使她们逃跑是错误的,只要之后解释,他们一定能谅解;而如果这群人非善类,那么只要过了这个拐角,他们一定会露出破绽!所以不论如何,麟曦逃跑的决心是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