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心理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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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意识论(11)

为了解释PK现象屡遭失败及其实验不可重复与验证性,“意念”致动论者提出了种种假设:其一,所谓“测验者效应”即测试者如怀疑PK现象的真实性,则可能致使测试失败。其理由在于,测试者的怀疑能影响受试者,致使受试者的心灵能力无法发挥,PK现象无法复现;其二,所谓“衰退效应”,即受试者如经受测试的时间过长,他们原来具有的PK功能会因衰退而无法显现;第三,所谓“害羞效应”,即受试者如被置于测试者和众人的密切注视之下,因害羞而使PK功能无法正常发挥,结果导致测试失败。

显而易见,意念致动论者对PK现象测试屡遭失败所作的说明完全不合逻辑,纯属混乱不堪的随意解释。众所周知,客观事实是不依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既然如此,PK现象如确实存在,绝对不会因测试者或旁观者所持态度而随意改变。然而,“测试者效应”却把测试者的怀疑也作为测试失败的一个原因,显然是十分荒唐的。如果怀疑者能从远距离用心灵制止受试者心灵能力的发挥,那势必意味着测试者(怀疑者)本人也具有PK功能,言下之意,人人都成了“特异功能者”。其实,“意念致动论者”抛出三个“效应”,其意图是十分明确的,就是期望测试者或旁观者带有一种信其为真的先入之见去证实PK现象,而不是以怀疑态度去审视PK现象,只有这样才有利于测试者随意接受测试的任何结果,即使是测试失败仍坚信不移,当然更便于受试者在众人麻痹大意之时弄虚作假,以虚假行为骗取众人的信任。令人惊讶的是,某些意念致动论者竟直言不讳地包庇与纵容作假。他们说:“在100次类似的表演中,即使有99次做了假,只有一次完全排除了作弊的可能,那就值得研究。”既然100次中有99次作了假,那第100次能保证不作假吗!这使人不得不提出质疑:“为何要作假呢?”显然假的才需要以作假来掩盖,这是明摆的道理。

由于“意念能致动”在理论上、事实上都站不住脚,因此笔者认为,“意念致动”研究毫无意义,最终只能使其走向伪科学。当然,我们反对研究“意念致动”,但并不反对对“意念”作科学的研究。事实上,现代心理学对“意念”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已使我们深化了对精神能动性的理解。大量的经验事实表明,“意念”能影响自身的生理、生化过程,进而成为致病因素或治病因素。众所周知,某些情感症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意念所引发,而心绞痛、哮喘之类的生理性疾病则会因“意念”而减弱或加强。“安慰剂”的效果更是建立在“意念”之上。诸如此类的现象尽管目前还无法了解其内在机理,但它们都为我们研究意念的能动作用提供了新的素材。不过,这种研究必须以辩证唯物主义为指导,以科学提供的规律性知识为依据,才能把握研究的正确方向,也有利于获得具有科学意义的研究成果。

五、超感知觉

“超感知觉”(extrasensory perception,简称ESP)是指不凭感觉器官却能获得知觉经验的心理现象。此类研究起始于2O世纪2O年代,至今已有八十多年的历史。ESP研究的主要内容有三项,即心电感应、超感视觉与预知。

“心电感应”(telepatly)也称“传心术”,即所谓两人之间不利用任何沟通工具或信息传递方式(如语言、手势或表情),便能彼此沟通信息的现象。通常用于研究心电感应的实验工具是一片布幔和一副齐纳牌(Zener Cards)。布幔将两人隔开互不见面;纸牌则由25张卡片组成,所有卡片共有五种图形,即星、圆圈、十字、方形与波纹。

每种图形各有五张卡片。实验时,主试者将25张卡片彻底洗过(也可采用电动机器),然后主试者取出其中一张,注视卡片上的图形数秒钟后,要求布幔另一边的受试者猜测卡片上的图形。此时,主试者就是所谓的“心电发送者”,而受试者则为“心电接受者”。如布幔间隔的两人间在知觉上确能达到某种程度的交感,则被认为两者间存在心电感应。至于心电感应的原因,有人解释为:人与人之间可能存在一种潜在的能相互传递的“脑波”,或当前未知的物理辐射形式。

“超感视觉”(Clairvoyance)也称灵觉,即所谓不靠眼睛或任何工具也能看到物体的特殊能力。例如,能看到未启封的钱袋中的钱数,或看到未翻开的扑克牌的牌面图形等。在西方,用于研究超感视觉的实验工具、场所与人物安排等类似于心电感应实验。区别仅在于,主试者从齐纳牌中取出一张卡片后,不加注视便将卡片合在桌面上,然后要求受试者说出卡片上的图形。如受试者能准确说出卡片上的图形,则说明受试者能不凭眼睛观物,即具有超感视觉。

“预知”(precognition)在西方被表述为:事件尚未发生即可被预见的超人能力。据说,“预知”研究起因于生活中的传闻。例如,一位女招待在顾客未招呼的情况下就端来了顾客此刻正想吃的巧克力炸卷饼。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位小学教师在电话铃未响之前,就预感到她应该马上奔到电话机旁,而正是这个电话告诉她,她的妹妹命在旦夕。于是,西方自20世纪20年代起,就有一部分心理学家对此类现象感兴趣,并在实验室中作了成千上万次探索。“预知”实验的工具仍是齐纳牌。实验过程大致是这样的:要求受试者凭“预知”先在记录表格的应答栏内填上纸牌洗乱后将会出现的顺序。然后,与纸牌洗过后的实际顺序相核对,并计算命中数。如命中数超过几率水平,则说明有预知成分。

“超感知觉”现象的提出与研究引起了心理学、哲学界的关注,不少学者卷入了论战之中,其核心是虚幻与真实之争。然而,智者见智,仁者见仁,至今仍存在分歧,无法获得统一认识。

美国杜克大学的莱因曾多年进行ESP的实验研究,并大量写作论述这一现象。他和他在杜克大学的合作者都确信他们的实验提供了有利于ESP的可靠证据。而英国的索尔在欧洲成了ESP研究的开拓者,他用多类被试进行了几百次实验。还有不少俄罗斯学者也确信ESP的真实性。ESP研究之所以在西方国家有那么多信奉者,并为之而努力探索,据说肯定ESP现象的研究者提出了三点理由:第一,他们确信ESP将是现代科学最具深远意义的发现。因为,常规心理学研究的心理过程遵循时间和空间规律,服从于一定的物质系统,在感官的基础上与物质客体相互使用。但ESP却能不通过普通感官接受适宜刺激的方式而得到客观世界的信息。如ESP真能获得证实,它将意味着人包含有远远超出肉体的更为深刻的本质。而要找到这一问题的答案,就须对人类生命的心灵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第二,他们认为,研究ESP现象的实验程序符合于科学原理。因为,实验中主试者在与受试者隔离的情况下控制洗牌,使卡片的顺序完全达到几率的排列,这样能避免受试者的作弊行为;第三,他们认为,实验结果有一定可信度。受试者是在远离卡片操作现场的情况下,仅以猜测来确定卡片上的图形,如果猜完25张卡片,其得分在5分左右,而且多次实验,其平均得分也在5分左右,那说明受试者不具有超感知觉能力;反之,如受试者猜完25张卡片后,得分超过5分几率,按统计学原理,则说明受试者的猜对决非偶然,是具有超感知觉的表现。英国心理学家苏尔与贝塔门在五年间所做的200多次超感知觉实验表明,心电感应者的平均得分为6.8;超感视觉者的平均得分为4.9。据此,支持超感知觉理念的心理学家认为,心电感应超过了几率支配的范围,因而可确定某些人具有一定程度的心电感应能力。至于超感视觉实验,他们认为人体中蕴藏着的潜在能力只有在轻松、自然、安静的情境中才能得以显现,而实验情境太不自然,实验程序也过分人工化,是造成其结果不能达到或超过几率水平的主要原因。与此观点相反,美国的大多数心理学家认为,从科学家的探索职能以及ESP实验的程序设计来看,恐怕无法加以过多挑剔与指责,但就实验结果而言,在科学上是不能成立的。他们强调,受试者在超感视觉实验中的平均得分低于几率水平(4.9),只能说明超感视觉不存在。而心电感应的实验结果虽然在统计上超过几率,但仅略微超过几率(1.8),这说明仍有多次实验的得分处在几率水平之下。换言之,受试者只有在部分实验中能表现出心电感应能力,其中似乎存在偶然性因素,很可能由于主试者有意或无意地给了受试者某种暗示所致,所以仍不能确定是心电引起的感应。值得关注的是,ESP研究受反对者批评后,加强了对受试者的严密控制,结果使得有利于ESP的结果显著减少。这说明,以往的ESP实验确实存在控制不严的情况,ESP实验的结果因此而受到更大的怀疑。有鉴于此,大多数心理学家认为,ESP并不是一个不能研究的现象,但它确实是一个不值得研究的课题。

在哲学界,某些学者从理念上支持ESP现象的研究,并对实验结果抱有一定程度的信赖。他们认为,对传统的学说、理论、观念提出质疑,是人类认识史发展中的必然现象。当一种现象无法用常规理论加以阐释时,当一种观点与传统说法相违背时,就应提出怀疑并加以探索,以便将原来被掩盖、被包藏着的问题端到人们面前。就人自身而言,究竟蕴藏着多少尚未发掘的潜力,到目前为止人类自己还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为此,不断探索、研究人自身的新现象也是人类认识发展的需要。所以不少学者认为,可以把超感知觉的研究看作是进一步探明人体蕴藏潜力的一种尝试,对这种研究所取得的成果均应给予肯定与赞扬,并应重视这类研究对哲学认识论的深刻影响。然而,不少学者则提出相反观点,他们认为,随着人类认识范围的扩大必然会涉足一些前人尚未探索过的新现象。毫无疑问,作为科学时代的唯物主义者应该支持这种敢于探索未知领域的工作。但这种研究工作必须以现代科学所提供的规律性知识为前提,并符合于正确的理论思维。否则所谓新的研究工作很可能背离科学轨道,而陷入伪科学的泥坑。历史上,对占星术、永动机、N射线之类的对象都曾被一些很负盛名的科学家作为科学对象加以探索过一阵子,但错误的出发点使他们入迷难返,最终一事无成。可见,即使科学业绩也须辨识其真伪。所以,不少学者认为,对于ESP这类灵奇现象的研究更应提倡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以免上当受骗。因为从认识过程分析,感觉是人脑对直接作用于感官的刺激物的个别属性的反映,而知觉则是人脑对刺激物个别属性的整体反映。知觉须以感觉为基础、为媒介,感觉到的事物的属性越丰富、越多样,知觉就越客观、完整。因此,一般在讨论知觉时,总离不开感觉器官与感觉。而ESP却宣扬可以不凭感觉而直接获得知觉经验,这岂不有违科学原理吗!

除心电感应和超感视觉外,超感知觉还表现为“预知”。但这类“预知”与我们平时所称的“预见”不同。“预见”是在掌握经验事实的基础上,利用思维的间接性、概括性特征,把握客观事物发展的一般规律,并利用有关事物发展的规律性知识,对事物的未来作出符合客观事物发展方向的正确预言,这是人类意识能动性的具体表现。但超感知觉宣称的“预知”则是无须凭借感性经验,无须以事物发展的规律性为依据的猜测和直觉,甚至于以幻觉为依据对未来事件作牵强附会的因果联系。例如,赞成“预知”者曾列举这样一件事:新墨西哥州一位八年级女生在听老师朗诵诗歌时,思想开了小差,突然瞥见自己身穿护士服在一个医院的病房里,周围都是护士。四年后,当她走进护士学校时,当时的情境使她惊奇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她见到的正是以前所瞥见的情景,而且把她招收进来的护士长正是当年她印象特别深刻的那位护士。“预知”者将这一事例作为一个人清醒时能瞥见未来的典型依据。但我们稍加分析,便能发现该事例并不能作为“预知”存在的证据。该女生因思想开小差,突然瞥见自己成了一个护士,这是由注意力不集中引起的幻觉,而幻觉情景往往是灵魂深处的某种欲望或动机的反映。这说明该女生原来就有成为护士的动机与欲望,而动机、欲望一旦产生便能引导行为指向目标,最终很可能达到目标,使动机获得满足,欲望成为现实。所以,如果将动机、欲望的实现也称之为“预知”似乎是一种必然现象,那就错了。至于幻觉中的病房情景与现实病房的相似性,这仅仅是一种错觉,终究已时隔四年之久,即使两种场景有明显差异,恐怕当事人也难以分辨。由此可见,所谓的“预知”事件实质上并不能以此来说明“预知”。所以“预知”缺乏事实依据,遭到大多数学者的抨击。

1999年11月还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反伪科学的先锋人物司马南会同美国公民詹姆斯·兰迪先生在北京的中国科技会堂演讲大厅,向社会宣布他们已经分别提供1000万人民币和110万美元,以奖励具有通灵能力(特异功能)的人士。

获取这笔奖金的唯一前提是,博奖者的通灵能力(特异功能)须经科学的确证和科学界的公认。面对数十家媒体的新闻记者,司马南还进一步打趣地补充道:“对于确有此能力者,获奖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却无人前去博奖,这一现象是对超感知觉是否真正存在的最好说明。无人敢领赏,已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超感知觉的虚假性。超感知觉者之所以不敢出面摘奖,正如兰迪先生分析所说:博奖过程中个人材料可能会被媒体注意到,倘不能证实通灵能力或被发现伪诈行为,自己的盛名可能会因此而蒙羞。使“通灵者”更为担心的是,兰迪先生不仅是一位作家和演说家,而且是一位世界著名的职业魔术师,人称“神奇”的兰迪。如那些原来自称能超感知觉的表演者是以魔术骗人的话,那么现在兰迪这样的魔术大师面前,恐怕不敢贸然在“关公面前舞大刀了”。如在挑战面前不敢出阵,则说明超感知觉的存在确实值得怀疑。

当然,从世界范围看,围绕超感知觉问题的论战可能还将继续下去。因为,超感知觉尽管未获得有力的实验证据,但这种研究在西方终究已经历了八十多年的历史,并拥有一批信奉者和一支由著名心理学家所组成的研究队伍。在争论双方无获得充分的事实证据之前,促使他们坚持的只是不同的信念——虚幻抑或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