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郭振华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刚一按门铃,门马上就开了,郭振华愣住了,因为给自己开门的是儿子郭江龙,往常可都是王婶开门。
“嘿嘿,老爸,你回来了?哎呀,辛苦了,来,这是您的拖鞋,别动,别动,我给您拿衣服!”
今天儿子的乖巧懂事并没有让郭振华有一丝一毫的惊喜,反而有些不适应,因为自从发布会乌龙事件后,郭江龙一直是躲着自己,今天怎么反常?
郭振华刚坐到沙发上,二郎腿还没翘上,郭江龙就一溜小跑过来给郭振华揉肩,刚翘上二郎腿,郭江龙又赶紧过来给捶腿,郭振华咳嗽了一下,郭江龙又赶紧给倒茶,把个郭振华给搞得云山雾罩的,看着儿子忙的团团转,郭振华露出了一丝欣慰,但想起儿子的恨铁不成钢,又不由感慨万千。
郭振华,四方大眼,浓眉,虎目,高鼻梁,方海口,身材魁梧,坐在那里自有一股气势,不怒自威,是久居上位者的体现。
作为烟州市龙头企业的掌舵人,郭振华有着诸多的骄傲,数不清的荣誉,也算是个英雄人物,按理说应该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儿子确实也是好汉,那打架是一个顶俩,有自己当年的风范,另外整天和夏氏烂泥扶不上墙的夏山虎鬼混在一起,能有出息才怪?
偌大的一个郭氏企业,让自己管理的井井有条,区区一个郭江龙,愣是让自己束手无策。
说实话,郭江龙还是有别于其他富二代的,虽然油嘴滑舌,但从不寻花问柳,虽然钱对自己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但儿子从不炫富,自己在烟州地面上呼风唤雨,郭江龙却从不仗势欺人。
只是儿子哥们义气太重,这点也随自己,也是自己教的,但那都是以前了,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做生意谁还会跟你讲义气?义气能当饭吃?商场如战场,现在讲的是运气,看得是实力,讲究的是八面玲珑,否则就离死不远了。
以前儿子郭江龙就算拿不出手,至少不坑爹,但谁知“不坑则已,一坑惊人”,发布会上的闹的那一出,让儿子一战成名,成功跻身一线顶级纨绔行列,赢得了“烟州第一纨绔”的美誉,现在自己出门感觉连头都不敢抬了,尤其几个老对头,有事没事有意无意的就提自己儿子的事。
郭振华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越想越气,越想越烦躁:
“行了,别捶腿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哎呀,老爸,我没什么事,就是特别崇拜您,因为老爸是烟州的企业家代表,是烟州的楷模,是烟州的首富,不,是首屈一指的慈善模范,是,……,哎,老头,你别走,我有事!”
郭振华转身又坐下了。
郭江龙嬉皮笑脸的站起身:
“老爸,我想开了,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所以我想去大学深造,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为四化建设做一份贡献,为祖国的繁荣昌盛添砖加瓦,……。”
“停停停,还添砖加瓦?我看你上房揭瓦还差不多?别给我玩虚的,老子不吃这一套,怎么?去年高考分数一下来,你都不好意思提上大学的事,一直到现在窝家里都快一年了,又想起上大学了?再说哪个大学能要你?”
“老爸,我想好了,为了更好的自力更生,我决定去烟州市以外的地方去深造,我深思熟虑老长时间了,晚上都想到半夜,最后认为雄州大学最适合我。”
“什么?你要去雄州读大学?郭江龙,你脑抽风了?”
“爸,其实我也想去北大清华,……。”
“快打住吧,就你那分数,充其量只能在蓝翔和新东方里选了,雄州大学那是仅次于北大清华的高等学府,你去那里打酱油都没资格,烟州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你还想丢人丢到雄州去?”
“我说老郭同志,你起码也是一个党员,觉悟要比一般人高才对?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啊?我想去雄州大学代表我是一个有想法的人,一个高级的人,一个脱离了高级,不是,是低级趣味的人,在那里我才能英雄有用武之地,才能一飞冲天,……。”
“好汉,好汉,吁,吁,还一飞冲天?是反了天吧?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烟州五好青年呢?哎,你个小兔崽子,你叫谁老郭?三天不打,你还真上房揭瓦?”
“不是,不是,口误,口误,老爸,你就让我去吧?反正在家你看着我都烦,还不如让我去雄州省心呢?顺便也让我避避风头。”
“就你那天是老大你是老二的骚包样,就是到了月球我照样也得给你擦屁股,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学校也不是我开的,只能试试,尽力而为,唉,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造孽啊!”
……
吃过晚饭,郭振华去了书房,从最下面抽屉的最里面,翻出一本泛着黄色的通讯录,翻到最后,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良久之后,通了:
“喂,老同学,你好啊,我是郭子!”
“嗨,好不好的反正还没死,郭董事长比联合国秘书长都忙,今天怎么想起和一个文化迂腐之人通话呢?”
“嘿嘿,反正都不是外人,我就不整那些虚的了,我儿子小龙,也就是你大侄子,从小乖巧懂事,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北大特招都不愿去,因为他一直仰慕你的大名,想去你那里深造,你看着给安排一下吧?”
“谁?你儿子?”
“你有几个儿子?”
“就一个呀,怎么了?”
“怎么了?是不是许多年前,那次我去你家做客,在我的菜里放了巴豆,害我拉肚子,又把厕所的纸偷走,然后以给我送纸为名,讹了我一百块钱的那个小兔崽子?”
郭振华顿时脸红脖子粗,像极了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野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