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之间,相隔甚远。
彼此之间,一寸距离。
然后,有个词语,被称为,遇见。
她走进教室的刹那,原本喧嚣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似乎连那些小小的尘埃带动的气场也可以感受到。
面对同学们这样的反应,自己反而不知道该露出怎么的表情了。
“HI,MINA。”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举起了右手,挥了挥,声音放的很轻。
不是仅仅因为不好意思,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阿勒,真元寺桑回来了。”不知道是谁高声喊了一句,寂静的空间一下子被撕裂。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一起奔涌而出。
“太好了,真元寺桑回来了。”
“呐,呐。好想念小夏绪啊。”
“听说是生病了,不要紧了吗。”
“真元寺桑的这个假可是请的够长的啊。”
……
一点一滴的声音汇集起来,百转千回也好,幽深绵长,穿过时间,空间,一下子敲击在心脏上。
像一股热流,熨帖了心脏。翻天覆地的温暖一瞬间充满了整个心室壁。
有人挂念,感觉,真的很好。
班里的“群魔乱舞”,“嘈杂喧闹”是以北川老师的“河东狮吼”功镇压的。
中年女人表情很是狰狞。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
“你们有没有点自觉!”
“现在都是什么状态!”
她可以感受到中年女人犀利的目光刺透空间,直直劈向她,她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理论上来讲,貌似班里同学们的“乱舞春秋”跟她有关。
但本质上来讲,这……真的跟她无关。
回到座位上坐好。
“夏绪,好久不见。”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里带着一丝甜腻。
“啊拉,好久不见。”她偏过头,冲着紫罗兰发色的少年摆摆手,展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了白晃晃的牙齿。
“呵呵。”少年轻轻掩口,眼睛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轻颤,“夏绪关西腔变浓了呢。”
“呃……”夏绪极其灿烂的笑容僵住了,手也顿在半空中,有些讪讪地把手放下,“没有吧……”
“骗你的。”少年的眸子里波光潋滟。
“我说,我第一天来你就……”夏绪开口,准备吐槽。
“真元寺夏绪!”一声厉喝炸响在耳边。
夏绪猛的闭嘴,慢慢扭过头,视线上翻。嘴角禁不住抽动一下。
北川老师眉头紧皱,淡色的嘴唇紧紧抿着。
似乎出于暴走的边缘。
夏绪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口:“老师,对不起,您问的问题我刚才没听见。”然后还赔了个笑脸。
“你!”北川呼吸一窒,手指向夏绪,不住颤抖。完全被气结的样子、
“喂,北川老师刚才没问问题,只是想让你认真听课。”前排的神乐向后靠了靠,小声说道。
夏绪的表情僵住了。糟糕了!
果然下一秒钟,北川再次开口,声音尖锐而刺耳:“真元寺夏绪,你给我出去!”
夏绪视线扫过全班,发现很多人都在回头看着她,或者说,看着事态发展。
她一言不发,拈起桌子上的课本,耷拉着脑袋,快步走出了教室。
临离开前,还不忘瞪了柚木梓马一眼。
开学第一天就被赶出教室……这个世界果然很微妙……
其实,是不是还有一种别的解释——中年女人对于花样少女的嫉妒。
嗯,有可能。
傻子才傻乎乎地站在教室门口等着呢。
夏绪是傻子吗?
她自我感觉不是,所以,她径直走出教室后,到储物箱处取出琴盒,颇为惬意地找地方练琴去了。
目的地——琴房。
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这位伟大的音乐家,只活过了35个春秋。
他的一生如此短暂,但是他却留下了大量的优秀作品。
他的作品里充满了阳光的味道,那些流畅的音符,起伏的旋律,如同生命最原始的摇曳。
演奏莫扎特的作品,怀着的应该是一种对生命的崇敬,而从演奏的技艺上来说。
一定要做到干脆不拖泥带水,但是不需要哪些太过于炫技特性的演奏风格。
她深吸了一口气,落弓,手指随之起舞,手指变换的瞬间,挥弓拉弦的瞬间,悠扬的旋律随之响起。
轻快活泼的节奏。明亮宽广的音色,带着阳光的味道,穿透了琴房并不广阔的空间。
琴声如同涓涓而始流的小溪,欢快地流淌,思绪随着琴声而起伏,蔓延。
莫扎特的《回旋曲》。
但是,突然的,她右手轻颤,跳动的琴弓变的紊乱。
突兀而刺耳的音符从弦上划出。
她停下了琴弓,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原本带着笑意的表情变得淡漠,目光里染上一丝无奈与忧郁。
并没有想象中恢复的那么好,
后遗症还很明显,
有些泄气地走到一边,把琴放下。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难道以后练习跳弓都成为问题了吗?
手术结束之后的进一个月内,她一直进行着电刺激治疗以及PT,OT和药物的辅助治疗,主要就是针对对迟缓性麻痹肌肉的训练,情况恢复的还算让人满意,肌肉仍旧保留自主运动,功能性活动也不会受影响,但是现在看起来,灵活性还差得远。
医生说,恢复的好的话,大概还要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啊……
她叹了口气,扭过头去拿自己刚刚放在一边的谱子,眼睛的余光扫过琴房门的玻璃,
一张紧贴在玻璃上,变形的脸映入眼帘。
……
额头爆出一个十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