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奈看着自己消瘦的女儿,眼里的疼惜无处遁形,开口:“小绪……”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没事。”的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竟是毫不在意的表情。“绪,不要这样子好不好。”奈抱着她,声音发颤,“要这么强颜欢笑好不好?”“,我该痛哭流涕么?”开口,眼眸里却像没有焦距一般,“别担心了。”
研人站在一边,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
内心里有疼痛和悔意在蔓延。
这个孩子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他感到无比的歉意。
“叔叔,别站着了,坐吧。”夏绪仍旧是淡淡的笑着,但是却带着疏离,用着对待陌生人的礼节。
“小绪,你也不要过于担心。”研人开口,“会没事的。”
“嗯。”她点点头,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欣德米特的《作曲技法》,半晌又抬起头,开口:“妈妈,叔叔,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佣人,管家都在这呢。”
“我去找藤堂,而且今天美国的专家过来。”里奈开口,起身向外走,研人随后也走出去。
夏绪看那门合上,手中的书也掉落。
苦涩的泪水滑过眼角。
“MASTER,我恐怕是不能参加西盖蒂的比赛了。”夏绪手拿着手机,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了?”电话那头是莫尔特,低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困惑和不满。
“MASTER,我得了Guillain-barr‘esyndrome,已经确诊了。”夏绪艰难的开口。
“什么!”那端的声音猛然拔高,带着不敢置信。
随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半晌,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绪,你在哪里,我这就去看你。”
“不用麻烦了,MASTER。”
“你在说什么傻话!”声音里夹杂上了一丝愠怒。
“好。”她的声音也低下去。
传讯器里传来护士小姐的甜美声音:“迹部小姐,有人申请探望。”
夏绪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迹部小姐”指的是自己。
心下有些抗拒,少顷,开口:“进来吧。”
“瑠佳,长谷川,坂本,今镜,你们怎么来了?”夏绪看到推门而入的几个少女,有些惊愕。
“小绪这是什么话啊。”瑠佳走过来,微微嘟起嘴,“你都生病了,我们不该来看你么?”
“谢谢。”夏绪笑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长谷川开口,“这么久没来上学,问老师,只说是你病了。”
“急性神经根炎。”夏绪艰难的开口。
“夏绪。”瑠佳一把握住她的手,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没事。”夏绪扯了扯嘴角,“都坐吧,别站在那拉。”
“哇,高级病房哎。”今井开口赞叹,声音有些夸张,像是想努力打破凝重的气氛。
“呵呵。”几个女孩子都笑了。
“最近学校有什么新闻吗?”夏绪问到。
“有大事情哦。”坂本开口,“昨天Sackler大师到星奏了哦,学校要举行一场比赛,说是Sackler大师会从中选择自己的学生,随他出国呢。”
“真的来了啊。”夏绪想到很久之前公告板上看到的消息,“我一直以为是假的呢。”
“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啊。”坂本耸了耸肩膀,“我是学古筝的,有什么用啊。”
“我也根本不行啊。”瑠佳也摇摇头,“我的钢琴比起土浦君差得远呢。”
“别泄气嘛。”夏绪拍拍自己好友的肩膀。
“夏绪。”瑠佳反手握住她的手,“你瘦了。”
“呃。”夏绪一愣,摇摇头,“没有啦。”
“呐,夏绪,好好养病喏。”今井也开口。
“嗯。”夏绪点点头。
“各位,探望时间到了,病人需要休息了。”护士小姐出现在门口。
“那我们先走啦,过几天再来看你。”瑠佳说。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吧。”夏绪笑笑,冲她们摆摆手。
“夏绪,我们走了。”几个女孩子与她告别,走出了病房。
“你不用每天都过来的。”夏绪淡淡开口,看着坐在一旁的迹部景吾,他正在专心致志的削苹果。
“果然还是不行,本大爷不擅长这个。”迹部修长的手指拈着一个苹果——体积是没削皮前的1/2。
……
“六条,还是你来吧。”迹部把水果刀递给一旁的女佣。
夏绪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书,一副不想交谈的姿态。
他看到她深蓝色的发丝垂在两侧,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最近竟然更加消瘦了,心里隐隐泛起一阵疼。
“在看什么?”迹部开口,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感。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书递给了他。
“思君令人老,轩车何来池?”他看到书上她用笔描出的那一行,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
中文,很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配着他那特有的磁性低沉的嗓音,一句话竟说的百转千回。
说不出的好听。
这次换夏绪愣住了,开口,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你……会中文?”
迹部的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学过一些,夏绪的中文很厉害吧。”
她点点头。
我是中国人,中文是母语。
“思君令人老,轩车何来迟,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呢?”迹部再次开口。
夏绪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两句诗就像一根针,在一瞬间就戳破了她的心,伤感也随着身上潋滟的血,涌出来。
她又要怎么开口,连看到眼前的少年,都会觉得心疼的厉害。
又要怎么向他解释,什么是相思。
人,一旦爱了,一颗心便能百转千回,就像是江南水乡的小河道,弯弯曲曲,衍出无限的思绪。
思君令人老,呵呵。
她突然轻声笑起来。
迹部诧异地看向她。
她却接过他手中的书,扣到一边,然后在病床上躺下,开口:“我想休息了。”
声音淡淡的,不起一丝波澜,而后,轻轻阖上了眼睛。
迹部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静默了一会,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会着凉的。”他走过去,轻轻关上了窗户。
“你来了。”夏绪冲着身边的淡紫色长发的男生,淡淡地笑了笑。
“倘若不想笑,就不要笑,夏绪,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他的嘴角是温润的笑容,琥珀色的眸子里却带出一丝担忧。
她嘴边的笑容渐渐隐去:“梓马,别这么敏锐好不好,我会很为难的。”
“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呢,哭一场也好啊。”柚木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呵呵。”夏绪笑出声,“只是我歇斯底里的时候,你没看到而已。”
“呐,陪我出去走走怎样。”夏绪开口,“在病房里要闷死了。”
“好。”柚木点点头,拿起挂在一旁的风衣递给她。
“这病号服真难看。”夏绪接过风衣,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感叹到。
“在外面不可以待太久哦,而且要注意保暖。”护士小姐在门口拦住了他们,嘱咐道。
“嗯,知道了。”夏绪点点头。
“天气真冷呢。”夏绪紧紧身上的衣服,拉了拉领子,“什么时候冬天能结束啊。”
“是啊,冷呢。”柚木赞同的点点头,伸手,解开系在颈间的浅灰色围巾,偏过身,不由分说戴到她的颈间。
“不用。”夏绪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要拒绝哦,你是病人,小心着凉。”他浅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容置辩的固执和坚决。
夏绪松开了手。
他专心致志的替她系好了围巾。
“谢谢。”夏绪看着他,觉得心田里有一股暖流流过。
熨帖的感觉。
“对了,你知道吗,Sackler大师来星奏了,极其欣赏月森君,大家都在传言,月森会成为大师的徒弟,随大师出国学习。”柚木说道。
夏绪脚步一顿,脸上带上了一丝惊愕,随后,嘴角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很好的事情啊,对莲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
“可是,你这样的表情像是言不由衷呢。”柚木扭过头,声音轻柔,嘴角仍是温和的笑意,眼睛却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她。
她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半晌,浅浅的弧度渐渐隐去,开口,声音带着金属滞涩的感觉:“我……我当然为他高兴,可是梓马,我不是圣母呢,我会羡慕,羡慕他还可以继续追逐音乐,不,……是嫉妒呢,呵呵,梓马,我很丑陋吧,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的头渐渐低下,声音越加沙哑和破碎。
然后,他发现她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连我自己都憎恨这样的自己……心里像是住着一个怪兽,就这样,一点点的……自己被吞噬掉,只留下一个丑陋的心脏外壳……怨不得别人……只是自己……”
她抬起头,眼里弥漫着大雾,带着萧索的气息。
他心里泛起不忍,懊恼,与心疼。
不该,不该这样的,硬生生的打碎她好不容易带好的面具。她的淡然之下,又隐藏了多少挣扎。
他,伸手,轻轻抱住了她。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不哭了,不哭了……”
她伏在他的怀里,双肩不住抖动。
像是要把多日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
她突然觉得心口猛的一窒,瞳孔猛然一缩。
下肢像是在一瞬间失去所有的知觉。
晕眩感袭来,意识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陷入了黑暗中。
“Thepatienthasapoorconstitutionandsheisinacriticalcondition,Asyoucansee,sheissufferingfrompartialparalysisofthelegsandherarmshaveadistinctsenseofnumbness,meanwhile,shealsohasabadpalpitation。Thecurrenttreatmentisnotusefulandweneedtotakeanothereffectivecure,ThusI‘mafraidthatsheneedanoperation。”DoctorAiken面色凝重。
【病人的体质很差,病情变的危急,正如你看到的那样,她的下肢出现局部麻痹瘫痪,手臂的麻痹感越加明显,同时伴有严重的心悸,当前的治疗效果不好,我们必须采取更有效的治疗方法,我恐怕她需要手术。】
“soserious?”里奈的眉头紧紧皱起,眼里带着浓浓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