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兜兜转转还是在爱里走散了。
那就让我们人生只如初见,
如果天明日光照耀,你我一无所有、
那就让我们彼此珍重。道一声再见。
宴会结束,宾客陆陆续续地离开。
她和迹部景吾走回大厅,迎接他们的是研人的席卷而来的怒气。
研人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眼睛微微眯起,这是发怒的前兆。
视线偏转,目光有些凶狠地瞪着迹部景吾,而迹部景吾也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
“你们。”研人的呼吸有些不稳,声音有些破碎,伸手,指着两个人,手指颤抖。
“你太让我失望了,景吾。”许久,研人如此说道,声音低沉。
“我喜欢夏绪。”迹部开口,言简意赅地说。
“你!”研人双目尽眦,嘴唇紧抿,扬手似乎是想给迹部一个巴掌,手在半空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
“小绪,你们……”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的里奈回来时候看到这样对峙的三个人,惊奇地出声、
“你看,他们兄妹!这是,这是……”研人脸上的愤怒无处遁形。
“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夏绪抬头,淡淡开口。
“景吾你跟我过来。”迹部研人扔下一句话,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她与迹部对视了一眼,他从她眼里看出些许的惶恐,他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松开她的手,跟上了迹部研人。
“妈妈。”她回头看里奈,眼里埋着惶恐。
里奈看着自己的女儿,双眼红肿,显然是大哭了一场。
“妈妈,我喜欢他,有错吗?”她开口,声音轻颤,眼帘低垂,遮住了眼里的惊涛骇浪。
“傻孩子。”里奈叹息一声,轻轻揽住了自己的女儿,“可是。你不可以喜欢他,他是你的哥哥啊。”
“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为什么不可以啊。”她把头埋在里奈肩膀,嗓音嘶哑,声音里带着弄的悲伤与不甘。
“你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喜欢他,他只能是你的哥哥。”里奈的声音渐渐发冷,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竟显的无比的苍老。
夏绪,就当是妈妈对不起你,但是,你跟他也只能走到这么远了。
你们之间什么也可以,就是不可以有爱情。
你永远不会知道,横亘在你们之间的是什么。
“妈——”她一把推开了里奈,此时的她已经是泪流满面,“如果你没嫁给他。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
夏绪捂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呆呆地看着里奈,紫色的眸子里像是有浓浓的雾气弥散开来,红色的手掌印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显得异常清晰,她捂着脸扭头,跑走了。
只是最后回望里奈的那一眼,竟含了隐隐的怨。
“作孽啊……”里奈呆呆的看着自己手,声音嘶哑,一瞬间宛若老了十岁。
平日里端庄典雅的贵妇人形象顷刻间不复存在。
“夫人。”一旁的女佣连忙过来搀扶着身子有些摇晃的她。
书房。
研人坐在书桌前,手肘支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抵在下巴,眼里的光依旧锐利,凝视着站在眼前的儿子。
像是在恍惚间,儿子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明明记忆里还停留着儿子小小的个子,奶声奶气地对着自己说“爸爸抱抱”时候的样子。
而如今长成了一个男人。带着这样傲据张扬眼神的男人。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儿子不再要求拥抱,不再仰视自己了呢?
稳重的跟着自己,从容的处理事务。
时间像是发生了跳跃,而自己那些泛黄的记忆还固执的在那些时间空间里停留,在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成长了。
自己对于儿子的关注太少了,他对她那情愫的发生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果然,自己不是个好父亲啊。
他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父亲。”看到自己的父亲久久没有开口,迹部有些按捺不住,先开口说道。
“景吾。”研人开口,声音低沉,“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父亲,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他抬起头与自己的父亲对视,狭长的眼睛里却满是倔强与固执。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你们彼此的角色不对,身份不允许。”他看的到儿子眼里的坚持。
可是,这份坚持要不得。
“景吾,你可知,你是迹部家的独子。”研人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压迫。
“我知道。”他低下头,声音却仍是不变的傲气。
“你进行了这么多年的精英教育,你可知道为了什么?你把家族置于何地呢?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他的口气越加严厉,带着决绝与不容置否,“你不是小孩子了,分不清是非吗?夏绪已经是迹部家的一员,是你的妹妹。”
他的一连串的话,说的极为急切,眼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而下一秒,他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他那引以为傲的儿子,他那从来傲据张扬的儿子,他那从来不服输,从来不轻易向人低头的儿子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声,像是猛然敲击在他的心房上,他不知道身子为什么有些微微发冷,身体里像是有凛冽的大风吹过,不住回旋,撞出空荡的声响。
“父亲,原谅儿子的不孝,可是儿子喜欢她,很喜欢,不,是爱。”迹部开口,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他抬起头,眼眸里竟然还是那一份坚决。
“你!”研人眉头紧紧皱起,伸手指着迹部景吾,什么话也说不出。
“我做的决定不会改变。”迹部即使是跪着,脸上的表情依旧傲据,君王的风采未减一分,他没有用“本大爷”这样的字眼,而这句话由他嘴中说出,却是无比认真。
研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开始大口的喘气,心脏突然一阵的绞疼,他猛的伸手捂着了心脏,无力感像是在一瞬间袭来。
“爸……”那一晚最后意识里停留的是自己儿子那张惶恐的面庞。
那一年,那一晚,留在记忆深处的。
是那清脆的巴掌声。
和迹部景吾撕心裂肺“爸——”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