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那个曾经的杜欢欢好像回来了一样。
他仿佛看见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黑亮的眼眸里,全是促狭的眸华,然后,走到他面前,哈哈大笑着说:“南宫帝,我又骗到你拉,哈哈哈,你是个笨蛋,大笨蛋,哈哈哈哈……”那笑声,一直在他的耳畔回响着。
南宫帝站在那里,好像陷入了魔症一样。
“是谁害死了她,是谁。”有人在摇晃着他的身体。
他如梦初醒一般,看着疯婆子一样的苏茹。
苏茹眼泪鼻涕一大把,哭哭啼啼的看着南宫帝,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说。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下了的手啊。”苏茹的拳头捶了上去,“你以前是那么喜欢她,怎么可以杀死她呢。”苏茹哭的坐在地上,已经无力去捶打任何人。
南宫帝一言不发,默默地转身,朝外面走去,怎么会这样呢?
他也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原来,他也有掌控不了的事情。
比如杜欢欢。
他从来就不曾掌控过她,事实上,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一直都是她在主导着一切。
她闯进他的生活,搅得他的生活天翻地覆之后,又离开了。
而今,她又自作主张的死了。
哈哈哈哈。
南宫帝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他抬头望着天,眼角的那一抹湿润,渐渐的汇聚成了一地晶莹,然后,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蒸发干涸,仿佛从来都不曾来过一样。
就像杜欢欢一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杜欢欢死了,无论她的身份究竟有多尴尬,终究是羽爵在大家面前认下的干女儿。
体面的葬礼仪式总是要有的。
加上苏茹一直坚持着,而羽爵对苏茹多少有些愧疚之情,便同意杜欢欢的遗体在家里摆放两日。
戚美玲也难得的和苏茹站在一起,甚至还好心的请来了道场,要给杜欢欢做法事。
私下里,羽月也不明白母亲为何这么做。
原来戚美玲随着年事的增长,也渐渐开始迷信起来,想着杜欢欢生前,他们母女俩没少欺负她,加之又是死在羽家,便怕她死了变成厉鬼来缠绕不清,所以决定做个道场,让她的魂魄好归天,早日投胎。
羽月当下又觉得母亲实在是比自己技高一筹。
便也没有多余的话,脸上尽是悲伤的神情了。
一整个晚上吹吹打打的。
杜欢欢被放在一个冰棺里,周围放满了白色的玫瑰花。
她的脸上画着死人的夸张的妆,脸雪白,两个大大的红晕。
乍一看,倒是有些厉鬼的样子呢。
吊唁的人还很多,虽然大多数人和杜欢欢其实没有什么交流,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没有关系,他们看着羽爵的面子也都会来的,说着那么客套的话。
奇怪的是,欧阳震东并没有前来。
杜欢欢被南宫帝抱走之后,欧阳震东也是拼尽了全力才得以全身而退。
他安静的很。
不知道是不是杀人了所以低调。
或者一个人躲在止离山庄默默地悲伤着。
说好了要杜欢欢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结果却是他一个人好好的活着。
南宫帝暂时也没有什么大动静。
他暂时呆在羽家。
一个人,安静的,谁也不见。
随着道场的结束,众人的离去。
杜欢欢的灵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苏茹自然是留下来守灵了,戚美玲拉拉羽月的手,让她也留下来,做个面子给别人看看。
羽月撅着嘴,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和苏茹一起守灵。
苏茹的眼泡红肿,一直在抽泣着,真的是比死了亲闺女还要伤心。
羽月坐在旁边,看着苏茹一边哭一边折着纸元宝,这些东西本来羽家的下人就可以做,但是苏茹坚持要自己折。
这样一直到了半夜,苏茹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劳累,竟然两眼一抹黑,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于是被佣人送了回去。
灵堂里,只剩下了羽月一个人了。
阴风阵阵的,羽月坐在那里,倒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她恼怒的瞪一眼杜欢欢的棺材:“真的是死了还要折腾人。”她对着杜欢欢的棺材骂道。
只是回应她的只剩下一阵阵卷地而来的风。
呼啦啦的,一阵又一阵,吹过羽月的脸,阴森森的,又吹过那垂着的帷幔。
羽月打了个激灵。
擦!
怕什么,羽月,她都死了,活着的时候,不也是被你欺负,现在都死了,你还怕什么呢?
羽月对自己说道。
为了给自己壮胆,她忽然就站起来,朝着杜欢欢的棺材走去。
哼,棺材里躺的也不过是个死人而已,死人而已,再说了又不是她害死的,她怕什么呢?
这样想着,她便走到了杜欢欢的冰冻棺材前,然后站定,看着杜欢欢那圆滚滚的脸。
她的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粉,根本看不到那种尸僵的脸了,因为胭脂的原因,反而看起来还挺润泽的,仿佛活着一样。
想到这里,羽月打了个激灵,真是的,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她看着僵硬的躺在那里的杜欢欢,想着和她从相识到现在,一直是鸡和蜈蚣,两个人斗来斗去,虽然一开始她总是占着下风,处处被杜欢欢欺负,可是而今,笑到最后的是她羽月,杜欢欢死了,男人也给她羽月独占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搭在了棺材上。
“杜欢欢,你死了真好,这还真是我人生中经历的最快乐的事情,虽然是你的死亡,我就却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开心过。”羽月得意的笑,看着杜欢欢的脸蛋,这一刻也觉得不恐怕了,只剩下胜利者的得意。
她不由得伸出手,捏捏杜欢欢的脸蛋:“你这个笨蛋,傻瓜。”
躺在棺材里的杜欢欢,却忽然之间,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体内一直到她的大脑,在她的体内循环着,四处冲散着,似乎在寻找一个突破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