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苏伊士，劈开水
劈开盔甲的呐喊
血浓于水
水墙是摩西的壁垒
和战神
路途经过的地方
台风把异客弄哭了
台风把异客弄哭了
他大雨滂沱，像七月的钱江潮
662
无风不起浪，异客的人工
波浪，是刘德华给的
这个害人的东西，多像一只黑蝴蝶
飞着飞着，异客的脸上
就成了伟大的源头
沱沱河
2007.8.20
为台风“黑蝴蝶”和“圣帕”而作。
假设
如果天可以放晴
沙尘可以降解
兰花色泽齐备
晨祷的声音在墙外被拔高
如果没有识的密匙
言辞没有被露水折射
银杏可以逊于白桦
五泉可以低过雁滩
高速的航班可被牛车替代
我可以挪动蜗居
借用天使之名舒展六翼
安顿翅膀与风的间距
使其平行
并恰如其分
2007.5.3
写在教师节
教师节
这个含金量很高的日子
拆穿我的伪饰
三尺领地很优雅
我种植我的口粮
与疲惫一起合泪咽下
响一次铃声
均击打年轮的鼓点
我的终端是材木的桃林
直到倒下，直到落地
也不曾有一声疼的音节
被喊出
2007.9.11
蛇舞
她折叠自己，挤进小团扇，面壁合十
前生的荒唐事，比起修炼的苦差
轻出一座塔身的分量。那石物载着章戳
在绝地书里耸立，质地坚，匿无形，暗器
她无法上岸。水盘旋，她坐于湖底
与八爪鱼为伍。墨色沆瀣一气
像匀完妆后她的素净，赶过青绸青缎的微波
把水草斩断。颈项雪白，疾走。减淡她眼里的黑
典籍上的艳屑。垂下滴沥的长练
她起身退潮，喝干与罪有关的雄黄酒
剧痛，无状。她玉趾弥合，纤腰窄窄
足下之莲起风的时候，蒂落。果熟。顶着红信子
节肢动物。十万只伪足藏于腹下
脐环闪亮。上帝预言的事，牢不可破
她矮下去五尺。低于尘，于苔，于裸枝
最后一场劫，她身怀悼词，执迷迭香，和秋天对话。
她的焦尾琴呜咽。广陵的女子前来借光
看到一袭黑。复位，幻出人形。深色的藕
很干净，荷一介书生。立廊桥，她的长发云起
缠绕出虬枝。只是不是美杜莎，没除雄为石的天目
气爽，影不动。她在其间绣花。丽人嫁衣光鲜
她被她捕猎。红袈裟属前朝刻本。水祸不再
同期的，相间的，鸠占鹊巢。两只灯花该剪了
木鱼清脆。她额珠半没，风密。亲近的火穗命若游丝
2007.8.21
蜘蛛纸牌
数字，花色，排列。超生的时候
你必须看三步以上。这些无意义
的门牌号码。进出泰若，但你必须
找到它们。还有你，也将成为其中的一张
你得保证每把密匙的灵敏。排列，花色，数字
严丝合缝。在它们粘连的地方，开启
所有的逻辑顺序，并畅行无阻。保证
不在疏忽的瞬间，闭上锁眼，吃卡或死机。
这样做，该是困难的。对于七七八八
的事情。像流水线上的瑕疵，使其概率误差
在执行标准内。如果百分之正负二被允许
你不能说它们很次，缺陷，或者你一无所获
2007.8.25
鸠
她将伊举过视线，高处的位置结满水渍
供奉的大声锣鼓，显出异端。不能描绘的气数
日见其弱，她漫不经心，拉上自己的链子
找寻闭月秘踪。那些经年的油漆，散发出
剥落的态度。走进伊，如走进深夜，哑语喧哗
习惯于心如止水。她说，伊来听我演唱
会有想念文学的人，三月的木棉一样，打开
月光掠过，不能停飞的鸟，将翅膀折进剧本
没有预料的奶茶，气息隔着昨日。暗恋单曲
mp3一般，从头至尾地演习苏杭女子的薄命
她是纯棉的，千手观音，溅起许多淡绪
光芒不可靠。华贵被赝品攒聚，突然遁形
伊逃之夭夭。狐臭如恶梦绕梁，只身
落入水中。她容颜狼藉，紧靠第22层楼梯
面对黑光独舞。弯曲的脊骨凸现，弧度濒危
2007.10.14
老家（组诗）
老家
老家是个哽噎的词
常揣起淮北之恋
一如揣起我异乡的驼铃
摇痛了黑甜乡
我篡改了老宅风水
它从此暗暗地亮着
把父亲隔在门外
女儿隔在门里
涡河的桨声
再也打不出半点脆响
我想我是一个罪人了
我的枳实挂在指尖
是泪的珠串
想起我的亲人各在一方
芦花就落满双鬓
堰塘
那些小水凹照得见童年
那些模糊的影子塞满童年
腊八的青蒜颜如璞玉
我的喉咙阻断了软语轻侬的乡音
月上柳梢，谁可以再将黄梅尝遍
替代风，召回我的四大名点，四大文宝
蘸着一池荷箭的红，莲藕的白
狂草发不出声的，一触即痛的“徽”字
野苇地
苇子不说话
苇子只是站着
当苇子站着的时候
它们的语言是活泛的
它们站累的时候
它们的静止是话已完毕
情诗
亲爱的，那么多女子爱你
一定很受用，只想你的身体
像折扇一样打开，检验里面的魔鬼
和耐看的皮囊下一颗蝉蜕的心
可惜，我经历过的，不再新鲜
你是其中的一张合约
被早年的风尘，吹成一枚枯叶
没有血色，也无从发誓
食言的人，正撕碎雪的衣衫
他们与风随行，如狡黠的狸猫
带走桃木的咒符。原路的白
和你互换方位。入地，或图谋洇开
2007.10.27
离开
卡夫卡先生
请别再打喷嚏
你经历的变形
都睡在旱厕的洁白里
这样就够了
和背景的恶臭比
甲虫的黑壳更耐脏
和弦多美
高人的舌被你弹破
猿尾活了
2007.8.27
雨中集
中秋
伊们这样热闹
气浪很高
开牌点点
发牌荧荧
没有一只鸟走运
能将天上的好事
言下来
翩翩
细雨霏霏
我的园子空出音乐
蝴蝶慎行
闲人和鬼魅敛起私处
羞说那些
狼狈度奸的事
欢愉
舞姿盛会
换脸动作客人
有讯来报
事件尚未发生
事件已经发生
雾霭
白色素描
写就我的窗外
景很微
时下的凉意刺骨
该有什么要来
该有什么替掉
幻象
和声从她唇间
流出
美貌向来就是否决
裂开的梦有点间隙
伊们可以
作祟了
衡器
你可以左一点
也可以右一点
我的轴线
是只钟摆，它的位移
只与重力有关
眼镜的色差
始终偏着
长发
长发自己生长
长发不计黑白
当我们和年轮作对
抚摸沧桑的时候
我们才懂得
长发如瀑的词
是多么无奈的赘物啊
幸好，没有剃刀
在上面
2007.9.28
给你
西安以西
是我的爱人
打马的书信早不过烽燧
要是进入你的心就好了
若是东逝的水性化做倒淌河就好了
若是你真的傍着我苍凉的身世就好了
2007.11.25
一条鱼总想上岸
鱼是水中的花朵，就像
天空的云朵只是在大地
才投下，它们从容的影子。
一条在水中游走的鱼的鲜亮，
就像云朵为天空献上
家园的呼吸。一条除去
辽阔水域的鱼，也像一尾燕子
擦去云朵，留下自己蓝的悲伤
大雪轻敲
1.想起蛾眉
轻描了三下
一朵雪离开檐头
滴出喊声
2.风铃，琉璃
通向玉
色泽纯正
亲近大片睡眠之水
3.足是琴键
安顿无线之谱
黑色比白色
再矮下半尺向度
4.夜晚多么深
像是白走出来的
如活着的脾气
时好时坏
5.比邻银色
领养蝴蝶
在冬天面前
将花朵放进花朵
2008.1.29
句子里的骨刺
1.他整夜不安
阳光照耀太久，他成了雪盲
河边的冰像个中风的人
朝着春天咿咿呀呀
2.我们看不出病灶
街上的人，朝向四面八方
伸出触角，路在走，路不说话
伤寒的天气，始终阴晴不定
3.一些人走向寺庙
整理破败的对联，竹篱，小令，
让前世变得伤感，一点浅绿渲染一颗种子
朝拜和局促各不相让
4.春季是一场病
孩子拽一下风筝，一根线
不小心，会把记忆里的光片弄疼
2008.2.22
再走一次（组诗）
道别
这个春天在北方已经够轻
轻的像一张面巾
抹不掉脸上长牢的斑点
把辞掉的职再辞一次
就等于裁下些微尘的影子
抱住我想偎依的
一季
岁末不可生长活物
秋斩的霜剑落下
看见死去的三叶草
敛财一样抱紧绿色
有大雾起稿
我们句读的脸庞在苍茫中绽放
很离离原上的样子
生病
以床为界
和死活爱情
这些快感已经不多了
有时两两相依
我们善于说它是水火或者别的
好像初始也是这样
谁在背离树木
就在生命之下
戏法
他开始胁天子以令诸侯
他的敌人很风车
许多行头垒起聒噪
苦情不苦
一圈台步存留入仓
尘埃即可落定
赠狐
在雪天想你
知道你缩进硬壳
但只要白色如磁
你就会把玩曲线
和我的身形开在睡莲
一模一样
在白纸上写下一些字
——纪念5.12地震
1.遥望陇南
悲伤和纸的颜色
一样素净你说白龙江
穿心而过似一个少年
急转不回头有阳光青草
白云的味觉更像一场大雪
横亘五月一触即碎
那些小手放梦里的纸鸢
该贴油菜花水声十八道河湾
在白的底子上面为绝世素笺
哭出陇人赋
2.鲜艳书包
找不到我的主人
铅笔在沙包在积蓄的笑声
蜜汁一样奶声奶气怎样才能
有脚止泪攀上宝贝稚嫩的肩
避开黑暗拂去瓦砾的痛
听绿茵的抒情划过你梦里的香甜
和葳蕤的鲜花一同盛开
如果可以捡拾更多书声在这个祭日
我将用逝去的色彩为你的离去
铺就祈福通道在蜀道之巅
焚香秉烛映亮天堂
3.今生今世
一生只写一首诗
用我的手造词句读比喻
没有哑语比这更美我的指纹
是最后的注脚好似冬雨夏雪之誓
在你渐冷的掌心里筑巢挂果
长过莫名的震级长过大难的恐吓
比定数更准比天空更沉默
此时不触及那些字节
我离断心的激跳举柔情细语
拭去你的岑寂化微尘相宜的青苔
骈体互生在指端在灵异
2008.5.25
初秋的碎词
车票
粉色的卡通要出境
她勾勒白糖橙汁和Q币
money图案都是一样的
她折叠三次
空翻胜算的概率能有多少
正面朝向三次
反面朝向三次
她被困其中不上不下
无极
旧扫把在雨天里跑
她敲击鞋帮
空口哨已换了三个
她翅膀带风数着火焰杯
魔法失窃
她在树懒的窝里打梦
弹弓没能飞起来
狐步
必须配以爵士
魔镜神话才会显形
旗袍里的小钿匣掖着
没看到天黑她就阴了
她翻来覆去撕碎百里香
说推石头的王子功夫果真不凡
到底他的八字眉
触着霉头还是风水
更老的骊歌老是推着他
镜中
浅草妖姬都是这样
一处荒冢一处灵
河里的灯光泊定七次
她溺于深夜
饮残茶长卷烧兽炉沉香
隔着影子默禅
和玻璃开相反的花
2008.8.1
等待雨住
这座城穿着风袍
把光芒和词语甩在身后
在落果的叫卖声里
所有收藏被洗刷的雪白
相信那些经书
曾落下菊花的香味，记忆
一如乱麻的丝缕
被秋寒低吟
每一处房子都种植一枚灯花
和雨的抒写同样固执
急行者避开独处
升温他们的巢，他的姿势
低过天空和碎纸的合舞
像梦里莲台的鞠躬
掩去轻尘落点
将风速一点点地摇匀
2008.9.1
列车和夜通过
存留
现在，零是唯一的遗物
它切开母体，犹如两个半球
背靠磁极南北。它比红进前
多出涩。又让绿倒计，溅出甜
想念它最初的时候，和一则
童话挨着，紧抱量词
数天边站起的星星
裂帛
布面压在枕上
布面掩着阵痛的黑
列车划开面饰
掉出灯光里的锋刃
我耳变磨石
静听铁轨杀声
高过一字一顿的雷
夜歌
夜如水，称一只蜉蝣
和诳语的重量
在蜕变之前，它
不是卵石或者音域
拉得动如此饱满的沉睡
此时的禅，安于夜中，
像我多年的脸谱
质均，且忽明忽暗
2008.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