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李逵日记2之忠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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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好人之所以是好人,不是因为他好,而是他成功了(1)

土匪成功了,那叫伟人,写在史书中,流芳千古;若失败了,那叫强盗,被人争相唾骂,遗臭万年!好人之所以是好人,不是因为他好,而是因为他成功了;坏人之所以是坏人,不是因为他坏,而是因为他失败了。社会就像个大船,众人在船上厮杀,掉河里的人,不论是谁,全是坏得掉渣的坏蛋,永世不能翻身;而能留在船上的人,则是清一色白璧无瑕的圣人,自然有人塑庙立传,成为圣君贤相,让人代代膜拜。

(1)文化人吴用

山上兄弟大都是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会写自己名字的都不多,会念三字经的就算是文化人,应过科举的更是寥寥无几,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吴用就是其一。

吴用虽然醉心功名,埋头苦读十八载,却连个秀才都没中,据他说不是他水平不行,是考官看走了狗眼,看不懂他的旷古奇文。

他的赶考经历就是一部传奇。少年时,应解试,跟他同考场的是一群少年;青年时,他还在应解试,跟他同场的也是一群少年;他中年时,仍应解试,跟他同考场的还是一群少年。当年跟他一起赴考的同伴都过了解试、省试、殿试后官拜三品成了监考大人,一进考场看到他就有些发蒙,愣了半晌嗫嚅道,吴兄是来监考?吴用羞得满面通红,指指旁边一少年说,我是来送孩子赴考的,说罢转身溜了。从那以后他绝了念想,再不赴考,丢不起那人啊!

他虽然连秀才都不是,却自视甚高,平日里以文人自居,吟诗作赋,四处卖弄风骚。而且他口出狂言,说李白算老几,给他提鞋都不配,还自称诗圣,全不把杜甫放在眼里。他时常东家写个喜联,西家写个挽联,很是得瑟,山上山下到处是他的大名。

有一次下山,遇到大雨,他去翠红楼里躲了一晚,飘飘欲仙之际,文思如尿崩,一发不可收拾。他腾出手来在墙壁上泼墨挥毫,留一首四言绝句“秋雨一来天气凉,天气凉来加衣裳,衣裳湿了浑不怕,翠红楼里晾一晾”。落款,吴用。

一天乐和来,云雨完毕,翻身之际,猛然发现此诗,大骂狗屁不通, 待看到落款,又如获至宝,抄录下来,归入《唐诗三百首》,发到每个私塾,要求学生必须背诵,而且这首诗也成了梁山科考的必考题。据说这首诗行文落拓不羁,内容寓意深远,语意苍凉浑厚,体现了一个满怀壮志的书生报国无门的失落感。

我就是一粗人,小时候读过两天私塾,但榆木脑袋总不开窍,三字经至今只会问候人老母,更别提吟诗作对,所以对文人很是敬仰,以为他们有文化,有骨气,是社稷之重臣、朝廷之希望。后来才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

(2)诗宴(上)

前两天我陪吴用参加了一个文人诗宴,这样的宴会每年都会搞几次,毕竟每个圈子都有特定的习惯,比如当官的都有收银子的习惯,文人都喜欢吹牛,尤其是吴用这样的成名大文人,一天不吹坐卧不宁,两天不吹茶饭不思,三天不吹就浑身难受,还莫名其妙地发烧咳嗽,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吹立马就好了,比吃药还管用。

参宴的都是大宋朝有名的才子,除了他这个“诗圣”,还有自称“诗神”的顾三叔、诗仙”祝秀才、诗鬼”赵员外……以前还有个“诗魔”和“诗癫”。“诗魔”前段时间吃饭不给钱被打断了腿,这次来不了。“诗癫”去年中了举人,当了朝廷命官,也就得了间歇性健忘症,见面头都懒得抬一下,喊他也不应,自然不再参加。

“诗神”顾三叔,四十来岁,文采跟吴用有得一拼,连考二十年,也连个秀才都没中。他脑瓜子转得快,后来听闻朝廷求贤若渴,四处寻访高人,他的朋友龙虎山的张真人就应诏入京,皇帝亲自接见,还封了官。他也就起了心思,披发入山,扮起了高人。县令听闻其事,慕名前去拜访。可惜山太大,县令在山里转悠了十几圈都没找到,只好放弃。

顾三叔还是没经验啊,人张真人在山顶建了个亭子,大老远都能看得到,而且下了大本钱,修了盘山路,还设有路标,瞎子都能找得到。他倒好,在深山老林里搭个茅草屋,找得到才怪!后来他不顾高人身份,亲自找上县衙,门都没进去,就被衙役乱棍打出,也就自怨自艾,断了念想。

“诗仙”祝秀才,是众人中唯一的秀才,这也是他资本,每次喝酒都坐主位,吹牛吹得山响。可惜他却再不能进一步,大宋朝规定只有举人才能做官,他成了半吊子,上不能中举人登堂入室,下不愿放下身份耕地干活,抱着秀才的虚名坐吃山空,最后无以为继——毕竟牛吹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最后走投无路,他只好办个私塾,收几个学生,靠教书糊口饭吃,常年一袭秀才袍,四季都不换,都出馊味了,逆风三里地都能熏倒人。

“诗鬼”赵员外,也曾致力科举,也是屡试不中,后来心灰意冷,改行杀猪,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日子过得还不错,至少衣食无忧。但他闲暇时总以文人自居,时不时吟风弄月,哀叹世道多艰,伯乐难寻,空有一身才华,可惜无人欣赏,只能埋没在畜生界。

(3)诗宴(下)

几人在翠红楼订了雅间,举杯痛饮,把酒言欢,痛说朝廷黑暗,黎民疾苦,大骂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宇之间豺狼当道,可怜天下苍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说到深处,无不慷慨激昂,涕泗交流……

几人自诩出淤泥而不染,发誓绝不为五斗米折腰。正吹得热火朝天,店小二上来,说知县相公衙内今天过生日,想请“诗魔”前去帮忙誊写。“诗魔”二话不说,把筷子一撂,来不及告别,拔脚就跑,三步并作两步,下楼时太急,一个没踩稳,跌了一跤,从二楼直接滚到一楼,把头都跌破了,也顾不得医治,拿块破布包着头一溜烟走了……

吴用身在梁山,自然跟知县相公八竿子划拉不着,也不去理睬,顾三叔、祝秀才还有赵员外就不同,三人都拿手撑着椅子半起身,可怜巴巴地问:“知县相公请没请我?”

店小二摇摇头,三人一脸失望,重新坐好,顾三叔把嘴一撇说道,“瞧他那副德行,跑得比兔子还快!以前真是瞎了狗眼,怎么交了这么个朋友,回头我就把他痛骂官府的事捅出去!”

祝秀才也一脸鄙视,附和道,“就是!就是!见了知县相公点头哈腰,比见他亲爹还亲,真给我们文人丢脸,什么破玩意!”

赵员外气得肚子鼓鼓的,跟个癞蛤蟆似的,说这两年这王八蛋没少发牢骚,还到处写诗攻击朝廷,反状十足,回头我整理份材料,告他一状。

三人骂了一通,方才气消。

文人聚在一起,无非吟诗、作对、装样。

几人行酒令,临席作诗,作不出来的喝酒。祝秀才坐主席,自然先来,他摇头晃脑半天,也憋不出个屁来,只好不停地摇脑袋,他脑袋硕大,脖子愣细,看得我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摇断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厮摇了半天,最后看了窗外梧桐树一眼,灵感一泻千里,一拍桌子,来了一句:“梧桐树啊真是高。”

次席是吴用,当下拿扇子遮着脸,貌似在冥思苦想——其实他是在作弊,前天晚上他怕到时作不出诗,当众出丑,就把《唐诗三百首》抄到扇子上,密密麻麻的,找了大半天,眼都花了,都没找到句合适的,脸憋得发青,看得我都心焦,最后他终于憋出来一句:“南风一吹摇一摇。” 顾三叔寻思半天,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左顾右盼,抓耳挠腮,我都替他着急,看来文人真不好当啊!这厮最后想出一绝句:“东风一吹又一摇。”

赵员外文思泉涌,当下略一沉吟,脱口而出:“西风一吹再一摇。”

四人哈哈大笑,齐声喝彩,连道:“好诗!好诗!一起痛饮一杯!”

(4)聚会结账

文人聚会,最轻松的是饭前,先是恭维话满天飞:久仰,久仰!如雷贯耳啊!闻名不如见面啊!然后就是扣大帽子,什么千古文豪啦,一代宗师啦,文坛第一才子啦!反正什么砢碜说什么。最融洽的是饭中,个个喝得东倒西歪,搂着肩膀吆喝着再干一杯。最尴尬的是饭后,你付账吧,有个心情问题,不大舍得,毕竟谁家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提议大家平分吧,有个面子问题,谁也拉不下这个脸。

当下文坛四大才子闭目养神,如老僧入定,进入忘我境界。

吴用没有经验,刚刚酒喝多了,想上茅房,又怕别人误会,一直忍着,强撑了一个时辰,再也撑不住,只好起身,顾三叔忙嚷嚷道,吴兄千万别客气,我来结账就成!

吴用不好说自己其实是去上茅房,只好讪讪地说,兄台哪里话,小弟来结也一样。

祝秀才和赵员外也嚷嚷开了,说万万没有此理,吴兄远来是客,如何肯让你破费?

几人边嚷嚷边起身掏口袋,祝秀才掏完上口袋掏下口袋,掏完外口袋掏里口袋,最后伸裤裆里掏了七八次,也没掏出一钱银子来。 顾三叔掏出一锭银子,赵员外和吴用也掏出一锭银子,三人半曲着手伸到店小二面前,嘴里直嚷嚷:收我的,收我的!

我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是军师有先见之明啊!他在喝酒的空当让我找到店小二,给了一两银子,让到时候收银子时一定不要接他的,看来他早就料到会有如此场面。

接下来的事却让我目瞪口呆,只见店小二二话不说,伸手接了吴用的银子,顾三叔和赵员外忙把手缩回去,嘴里兀自不饶人,说吴兄你太客气了,你这不是羞煞我等读书人?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吴用脸都绿了,又不好翻脸,强颜欢笑说,区区几两银子,何足挂齿?

宴会一结束,几人前脚刚走,吴用的笑脸唰地一下没了,表情都能结成冰,寒着脸问店小二,不是给你银子了吗?为何单单收我的?

店小二把一两银子拿出来,放柜台上,怯生生地说道,客官息怒,那个赵员外给了二两,那个顾三叔给了三两,你给得太少了!

……

(5)什么是好人

把土地租给农民,让农民一年四季不停劳作,年底缴了租子所剩无几的,那是地主;给工人蝇头微利,让其卖命干活,白花花的银子揣入自己腰包的,那是商人;忽悠着老百姓提着脑袋干革命,推翻老爷自己做老爷的,那是政客;在岔路口众人无所适从时仍信心满满地指出一条路的,那是伟人,这也让我这种从不选路的二愣子占了不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