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雪和黄小雪怎么一直没来学校上课?”看来关心我小叔黄二鬼子两个女儿上学事宜的不单我和我的家里人,连秀美的胡老师也见了我的面问起我黄家姊妹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问过谷雨,他说他见过黄大雪和黄小雪整天在家里,不知道干些啥。”我把我知道的关于我小叔黄二鬼子两个女儿的仅有的一点消息说给胡老师听。
“哦!我和你一块去。”胡老师说。
因为心里装着心事,所以一早晨的课听得恍恍惚惚的,一听到放学铃响,我立马把书本往课桌的抽屉一塞,就径直快步出了教室。我还以为惦念着大雪姊妹的就我和胡老师,不曾想在我和胡老师前往小叔黄二鬼子家的路上,回头竟然后面还跟着谷雨、芒种、大暑、立夏、大满等一大批玩伴呢。
“去,大家都去,就是大雪姊妹不念书了,咱们抬也要把她们姊妹俩抬到学校念书。”是谷雨在煽动玩伴说。
“谷雨,你和大雪家是邻居,你总该知道一点内情吧。”胡老师边走边问谷雨。
“我也不太清楚,人家老爸没了,我就到她家去得少了。”谷雨说。
“为什么呀!大雪的爸爸在的时候,谷雨顶爱到大雪家玩了,现在人家父亲没了,谷雨就不去了,好势力呀!”韩大暑乜斜了和我并排走着的谷雨一眼不满地说。
“谁说的?你******诬陷我。”谷雨立马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我只是觉得我这个人说话常常随便得很,生怕在人家伤心的时候说话说偏了,说到人家痛处惹得人家气上加气,知道吗?韩大暑,不知道底细就别胡思乱想栽赃陷害,好不好!”
谷雨的话说的也有道理。作为邻居,生活困窘的谷雨家里没有少受黄二鬼子家的接济,要说谷雨这几年能顺利上学,就是因为有黄二鬼子的无私帮助。谷雨曾给我说过,黄家二鬼子叔比他三个亲叔、两个亲姑待他要亲得多得多。
对于这么好的一个人,我知道,别人不熟悉谷雨难道我还不熟悉吗?我每次给谷雨一根小小的圆珠笔芯,谷雨总会在礼拜天的时候一边给他三叔家放牛一边割上一笼子猪草提到我家,说是谢我给他圆珠笔芯用。像这样知恩图报的人除了韩大暑这样不了解谷雨的人会污蔑谷雨外,其他的人都不会冲谷雨说让他难受的话的。
“大雪呢?”我们一大伙人来到大雪家里,胡老师在大雪的母亲给她端过来的靠背椅上坐定后,问。
“在新房子那里呢。”说话的时候,我看到我小叔黄二鬼子的女人,我应该叫小妈的雀鸟小妈泪眼汪汪,男人过世大半个月了她还沉浸在悲伤里呢。
“哦。为什么不让大雪姊妹去上学?”胡老师又问。
“这……家里忙,家里活路多,忙。虽然二鬼子不在了,新房子还得继续修哪,那可是二鬼子半辈子的心血和愿望哪!”我小妈带着哭腔说。
不单胡老师,在场的人全都泪眼婆娑。
“新房子是得继续修,不过大雪、小雪也得继续上学呀!不上学哪成?”胡老师声音细细地说,看得出她替大雪、小雪伤心不已。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大雪……她……她……死活都不想再去念书了,说要等房子修好后和村里的娃们一起去外面打工。”
“什么?!打工!”在场的人都惊讶起来。
“我们去新房找大雪吧。”谷雨建议。
大伙儿响应谷雨的号召,立马在大雪母亲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大雪家的新房走去。
“大雪、小雪,为什么不想去上学?”见到在忙碌着给泥瓦匠递砖递瓦的十二岁的大雪和十岁的小雪,胡老师一改平时温和贤淑的面容,声色俱厉地对大雪说。
不要说大雪,就是我们一群跟着胡老师的男子汉也都一时间被胡老师的严厉给镇住了。大雪更是大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地站着,盯着胡老师不知所措,白净的脸庞瞬间通红。
胡老师走过去把大雪拉过来,随后对我们一群学生说:“你们都回去,不要再跟着老师了,我把大雪和小雪带到我家去,老师会好好开导她们姊妹的,大家就放心吧,我保证下午大家就能在学校看到大雪、小雪姊妹俩的。”
胡老师说的话斩钉截铁发聋振聩,既然胡老师给她的学生作了承诺,那么胡老师一定会把大雪、小雪姊妹俩重新复学的事摆平的。我们是学生,胡老师是老师,老师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欺骗学生的。
看着平时文静美丽的胡老师,我们一群乡村顽童竟然没有想到,胡老师怎么连发起怒来也是那样光彩照人。
“走——了!散——了!”是大满喊了两声,我们一群胡老师的跟屁虫们一下子一哄而散。谷雨还不忘在一哄而散的时候朝大雪、小雪姊妹俩一挥手道:“好好想想,还是上学好,学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