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后就是汹涌的池水。这要是掉进去,没有任何悬念,几秒钟之内就会魂飞魄散。
忽然,有个人扶住了我。我回头,看见是无双。
我们两个人站在一条沟的两岸。互相搀扶着,像是一座人桥。无论谁先松手,对方都会站立不稳掉下去。
无双看着脚下的池水,脸色苍白的警告我:“你可别松手啊。”
我点点头:“我不松手,我不松手,我傻啊,松手干嘛?”
这时候,我耳边传来奇才的狞笑声:“你不想松手?那我帮帮你。”
然后,他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毫无疑问,他会把我给扔下去。到时候我和无双谁也逃不掉。
我看着脚下冒着泡的池水,心里冰凉冰凉的。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判官焦急的声音:“冥王,不成了。她的魂魄要散掉了,我们聚拢不起来。”
奇才气急败坏的放开我,怒喝:“没用的废物。”
就在奇才回头急匆匆向判官赶去的时候。忽然一个人斜刺里冲出来,身子重重的撞在奇才身上。
我仔细看了看,撞奇才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元。
奇才本来就受伤不轻,再加上一门心思都在温玉身上。根本没有什么防备。再加上张元最近实力大涨,这一撞力道并不弱。
奇才被撞得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一脚踩空,堪堪掉进一条沟里面。
化魂池里的水在沟底肆虐,一下把奇才的身子给淹没了。
水里面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然后我们看见奇才蹿了出来。
只不过,他没能跃起多高,又重新掉了下去。
化魂池里的水,已经让他的魂魄无比虚弱了。
周围的判官匆匆的赶过来想要救他。但是奇才摇了摇头,他憋了一口气,喊道:“六道轮回。轮回。”
那些判官像是接到了什么郑重的命令,聚在一块,站定方位,然后朝同一个方向挥了挥手。
随即,那个方向出现了一朵旋转的云彩。我和无双搀扶着站在岸边,距离这云彩很远,但是我能感觉到它的吸力。
这时候,那些判官一扬手,把温玉的魂魄向那朵云投去了。
那云彩旋转着把她的魂魄碎片吸了进去,片刻之后,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奇才的魂魄在化魂池里面也被侵蚀的差不多了。他痛苦的喊着:“我在冥界等了几千年。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母亲,可是我却没有把她认出来,亲手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奇才再也没有我们刚见到他的时候那种自信了。他像是疯了一样,在化魂池里面吼叫着。
他瞪着岸上的我们:“你们奸计得逞了吗?没有,绝对没有。你们一直都想害我们家。算计我的父亲,杀害我的母亲。哈哈哈哈,咱们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总有一天,我会大仇得报,沉冤昭雪……”
他在化魂池里面虚张声势的喊了两嗓子。然后就消失在水中了。
张夫人走过来,把我和无双扶下来。我们坐在地面上,全身瘫软。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来。刚才的一番大战,已经把我们的全身都耗空了。
我们躺在地上,脑子里空空的。
纸扎吴叹道:“我这条老命。保住了。”
张元点点头:“诅咒解了。咱们肯定会名垂青史。”
我没有说话,脑子里却在想:“温玉死了。”
她是奇才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层兽血,遮住了她魂魄上的印记,恐怕她进入冥界的那一刻,奇才就把她认出来了。那样的话,今天的一场大战也就不会发生了。或许,奇才会主动让出冥王的位子,还要客客气气的把我们送回人间。”
我的脑子随意的遐想着。越想越觉得章信的秘术害人害已。不自觉的,我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意味。我在想。章信的秘术,真的只是为了帮助温玉长生不老吗?会不会这秘术创立之初,就是为了遮蔽温玉魂魄上的印记?章信想做什么?
我心里面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总觉得我抓住了什么东西的边缘。这是一个大秘密,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再深入。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忽然,我感觉一股巨大的阴影正在向我们压过来。
我从地上抬起头来。发现十八判官带着无数阴差向我们走过来。
我警惕的去摸掉在地上的桃木剑。可是这时候,我已经连举起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判官并没有对付我们。他们站在那条鸿沟边缘,向化魂池里面的水张望。
过了几分钟,他们互相对视了两眼,说道:“冥王又死了?”
他们中的一个答道:“是啊,又死了。”
那些判官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回过头来,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
张元体力最好,他拄着桃木剑站起来:“你们想干什么?我能杀的了冥王,也就能杀的了你们。”
那些判官互相瞅了瞅,眼神很奇怪的望着张元。似乎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
正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了一个凄厉的声音:“我冤枉,冤枉啊。”
然后那些阴差纷纷让开一条路。放进来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但是几乎全身是伤。
他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偏偏跑到张元身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我冤枉。”
张元一脸警惕的看了看这个年轻人,又看了看周围的判官。
判官们神情古怪,只是围着我们。似乎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不过,也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
我们刚刚和奇才一场大战,本以为这些判官会想方设法的惩罚我们,可是,现在似乎太平静了一些。
张元看着那年轻人,冷冷的说道:“我不是判官,喊冤也不应该找我,你认错人了。”
那年轻人连连叩首:“这里只有你能为我做主了。”
张元紧握着手里的桃木剑:“为什么?”
那年轻人说道:“这些判官,官官相护。徇私枉法,根本不理会我的冤情。刚才我看见你杀冥王,惊天动地,想必是一方豪杰,没准能帮我沉冤得雪。”
张元一脸深沉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判官们也目光暧昧的看着年轻人。
任何一个有点正常智商的人都能感觉到这件事不正常。最有可能的是,这件事是一个圈套。
这圈套毫无疑问是想害我们,但是怎么害,我们却又不知道。
张元皱皱眉头,冲那年轻人说道:“不知所谓。”然后他冲我们挥挥手:“咱们走,回家。”
然而,周围的判官带着阴差挡住我们了。他们没有动手,只是列成一道人墙,把我们挡在里面。
张元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判官不说话。这里只有那年轻人的哭声:“我冤枉啊,冤枉。”
张元坐了下来。他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边慢慢地恢复实力,一边问那年轻人:“你怎么冤枉了?”
那年轻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他们冤枉我。”一边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来十几个白色的银锭。一颗颗放在地上,排成了一排。
我皱皱眉:“这是公然贿赂啊。”再看看年轻人的衣服,虽然有些肮脏,但是款式和布料都是上乘的。看的出来,他是个富家子弟。
张元目光下瞟,看了看那些银锭。正要说话,远远地,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声。
这女人一路哭一路骂。花样翻新,层出不穷。我听了一会,无非是骂年轻人禽兽不如,仗着有两个钱胡作非为。
片刻之后,她来到张元面前,一低头看见地上的银锭。登时勃然大怒,指着年轻人骂道:“在人间你就仗着有钱欺负人,死了死了,你还想借着有钱横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