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北当地的风俗习惯,夫妻双方死了一人以后,通常不用为对方送葬。所以说,楚存英用不着去殡仪馆为丈夫送葬。负责去殡仪馆送葬的人,只是死者的侄子和儿子。
儿子才刚刚十五岁,当然顶不了大用。再说孩子尚处于丧父的悲痛之中,更是什么事情都在听表哥安排。侄子哩,得到了婶婶五百元钱的红包,当然要尽责尽力的做事。
一路上,他都忙着在前后左右的帮助照料。毕竟也有十多个人,万一出点什么事也不好说。只要到了殡仪馆,尸体一火化,他就算是完成任务。这个红包揣在怀中,也就算是拿得心安理得。
灵车和送葬人乘坐的两辆手扶拖拉机,‘轰隆、轰隆’的到达了殡仪馆。没有象别的人家要按先后次序排队,直接就被拉进了停尸房。侄子本来很高兴,这样能够节约很多时间。
只是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不送红包,殡仪馆的工人是没有这么好说话的。当他看到几个警察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宣布要验尸的时候,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也明白了婶婶给自己红包的真实用意。
到了中午,送灵的拖拉机还没有返回。不但没有返回,也没有消息传回来。魏国奎和楚存英根本没有想到,去殡仪馆的人都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其实不控制也没有什么大问题,那时的通讯联络很困难。就是想给他们两个人报个信,那些农民也没有办法。
送葬的人没有回来,家中倒是来了几个不速之客。镇上派出所的薛所长带着几个陌生人,到了楚存英的家中。
看到穿制服的薛所长,魏国奎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雪白,楚存英那么健壮的体质,竟然也无法支撑得住自己的身体,‘嘭’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这是他俩共同的念头和想法。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楚存英倒反而变得很光棍。她看到魏国奎全身上下在不停地打抖,自己反而站立了起来。
她走到这个让自己为之痴迷不悟的男人身边,双手拥抱着对方的两肩,满不在乎的说道:“国奎,怕什么!今生做不成夫妻,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接下来的工作,全是由‘小诸葛’在指挥。不但龙若海没有插手,就连席大队长也只是在一旁帮着打下手。
到了这时候,谷中天算是服了龙若海这个年轻人。不但自己脑袋灵光,还会抓紧机会来培养人才。对比下来,自己不如龙若海这个年青人。过去只知道批评‘小诸葛’做事不着调,就没有想到要给他压担子。
用‘小诸葛’的话说,这种审讯没有多大的挑战性。一对奸夫****为了达到做长久夫妻的目的,年初先设计害死了奸夫的妻子,现在又毒死了****的男人。
愚昧,还是愚昧。社会已经发展到了婚姻自由的今天,为什么不能用法律手段,让自己去获得感情的归宿。为什么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让两个家庭都走上了毁灭的道路。一对可怜复可恨的无知者,龙若海谓然长叹。
又是‘毒鼠强’惹的祸,参加办案的警察都有这种感慨。药死老鼠根本不需要这么烈性的毒药,现在倒变成了农村里杀人和自杀的利器。
谷中天听了席大队长的相关数据介绍以后,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回去之后,他立即就把这个问题给汇报了上去,也就导致了这种鼠药的被取缔。
尽管这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事,毕竟也是给有心犯罪和欲寻短见的人增加了一点难度。算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吧。
‘小诸葛’完成审讯工作以后,就把全部精力放到了取证上。这是他在嘟囔没有挑战性的时候,被龙若海揪了一下耳朵以后,才被当作重点的大事。
罪犯交待得再清楚,没有相关的证据来加以印证,也是空口无凭,不能认定。所以说,抓获罪犯,仅仅才是完成破案任务的一部分,更重要的还是要寻觅证据。
没有费太多的事,他们就找到了死者换下的衣物。这些东西,都被魏国奎给丢到了鸡窝那边。只是寻找盛装‘毒鼠强’的药瓶,一直没有结果,这让‘小诸葛’很不甘心。
再三进行审讯,这对为了追求自身幸福、而视人命为无物的无知男女,也说不清楚到底放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记得就是随手往门前一丢,具体丢到哪儿,总是回忆不起来。
“大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喽。这个该死的药瓶,找了这么多遍,就是找不到,”到了这个时候,‘小诸葛’也感觉到了没辙。只好哭丧着脸,跑来找龙大哥。
“嗬,我们的‘小诸葛’也到了山穷水尽了吗?行,我陪你走上一趟去。”看到这家伙确实是到了逼上梁山的地步,龙若海也没有继续为难于他。两个人再次来到了楚存英家。
在她家门前的那片自留地上,‘小诸葛’已经带人搜寻过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那只瓶子。这时‘小诸葛’的心理最有意思。他迫切地希望能赶快找到药瓶,以便迅速结案。但又想看到龙若海大展神通。看他如何从无到有,再把药瓶给变出来。
龙若海知道,这么多人找过的一小块自留地,根本不会再留下让自己有意外发现的死角。所以他根本不去地里细细寻找,而是站在楚存英的家门口,默默地设想着他们抛弃药瓶的可能方位。
然后,他又站到了地边观察。这一观察,让他发现了一片鸡粪的残屑。看得出,这里原来是堆着一大堆鸡粪的。这种现象,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楚存英家中养了好多鸡,有点鸡粪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你帮着找人打听一下,这片鸡粪是什么时间给运走的。”龙若海将村主任找了过来,让他帮作打听消息。时间不长,消息就传了过来。办理丧事的时候,有人嫌这片鸡粪惹苍蝇,就让邻居给挑到大田那边去了。
听到这儿,‘小诸葛’也算是明白了过来。他自己给了自己脑袋一个巴掌,骂了一声‘真笨’。然后就带着人到运鸡粪的田里搜寻去了。没过多大一会儿,药瓶就被送到了派出所。
时间过得飞快。当这起案件全面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看到小伙子们又把目光回到了水井杀人案上,谷中天也已经放心地回到了支队。
他和鲁光淦不同,心中有底。这边的案件,自己完全用不着操心。这大热天的,在基层的滋味也不好受。别人还要忙着接待自己,还不如回到办公室去享受空调的清凉。
当他回到支队后,才知道老搭档没有自己这么好的福气。不但没有能够回到办公室休息,还在亲自帮着组织侦查哩。这么一来,他对龙若海这一组,抢先取得竞赛的胜利,更是充满了信心。
此时的鲁光淦,有点骑虎难下。他接过指挥棒以后,已经在案发地五公里范围内,连续进行了三次拉网式的排查,都没有看到效果。还专门从省内外请来了专家,也没有取得半点进展。
问题的关键,是无法确定一个大致的排查范围。就连罪犯可能存身的方向,也没有办法说得清楚。人海茫茫,就凭现有这么一些条件,让人到哪儿去寻找凶手?
如果是流窜作案,在本地排查的次数再多,工作再细,也不可能让他们找到罪犯的下落。到底是本地人作案,还是流窜作案,还又没有法子加以确认。
上上下下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参加破案的精英们都已经意识到,这起案件的侦查恐怕是要‘黄’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将案件包包扎扎,挂起来以待机缘。广发协查通报,把希望寄托于外地也有同类案件发生,或者是罪犯在外地因为其他案件落网。
这也难怪,每一个人的手头上都会有自己的一摊子工作。总不能为了这么一起案件的侦查,就把其他所有的案件都搁置不管吧。就在大家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事情出现了一个重大的转机。郭飞扬从国外考察学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