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的一个小厅堂里,霜月夜才刚刚到,坐下来好没喝完一杯茶呢,孤夫人便赶到了。
“你……可就是霜月夜?”
孤夫人一眼就认出了霜月夜,快步上前来拉着她的手,一脸兴奋、欣喜。
“嗯,您是……孤夫人?”霜月夜礼貌道,见这老太太柳目慈眉,很是和蔼,第一印象还不错。
“是呀,正是老身。”孤夫人说着,拉着霜月夜上上下下打量,又是夸赞,又是心疼,“要来怎么也不提早说一声,在海上可遇到飓风了?”
“我正想问呢,你呀,别这么着急,让霜月夜坐下,坐下再说!”孤军无奈笑道,孤夫人这才缓过神来,连忙道。“一路劳累了,赶紧坐下,来人,把我屋里那颗千年老雪参炖了,给少夫人补补身子!”
“少夫人?”
“补身子”
这些陌生的字眼,令人霜月夜心头微微怔了,这听起来多么像一家人,这还是头一回有长辈对她说“补身子”三个字呢。
是不是,有娘亲的感觉呢?
她正想说话呢,孤夫人却拉着她不放,“霜月夜,大飓风刚刚才过呢,你可遇着了,若要来先跟我们打个招呼才是,你这么突然过来,多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们跟白尤如何交待呀?”
老妇人说着,眼眶突然一红,吸了吸鼻子,别过头去。
霜月夜有些不知所措,这么陌生的人,却是这么真诚的关心,虽然如此的亲切是她身为一个孤儿自小到大都一直渴望的,是她内心深处最最薄弱的一个地方,可是,来得如此突然,她却有些慌张,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好避开风暴。白尤呢,我想看看他。”
一过来,见了孤家主立马就问白尤,却被告知白尤还昏迷着,不过大夫说这两日就会醒了。
正想去见,孤夫人便进来了。
“白尤在主舍呢,赶紧走,我带你去看他!”
孤夫人说着,拉着霜月夜便走,方才进门至今,都没有松开霜月夜的手过,紧紧地握着。
这手,养尊处优得很细嫩,比起霜月夜冰凉凉的小手,可是温暖极了。
霜月夜心急,孤夫人似乎比她还要心急,东厢到主舍全是曲折的山路,她却走得非常焦急,让跟在后头的孤军都一直喊,“夫人,慢点慢点,不差那么一会儿。”
“怎么能不着急,月月那么大老远的赶来,小两口多久没见了,指不定月月来了,白尤听得到她说话呢,就醒了呢!”孤夫人认真道。
霜月夜静默地跟着,将孤夫人的话听在心里,将孤夫人的焦急看在眼中,水之太医来信里说,这孤夫人并不计较白尤非亲生儿子,待白尤如待亲生儿子一样,十分慈爱善良,果然不假呀。
“夫人,你慢点儿,你的身体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呢!”孤军还是不断劝说。
霜月夜实在过意不去,着力拉住了孤夫人,“夫人,不急,别摔了。”
孤夫人这才止步,看着霜月夜无奈而笑,“丫头,真不急?”
霜月夜点了点头,“嗯,不差那么一会儿。”
“那好,回东厢去,咱们坐会儿?”孤夫人故意道。
“好啊。”霜月夜爽快答应,性子就是倔得傻,真回头要走。
孤夫人竟不拦,真就要往回走,可是,霜月夜这下子才为难,正要开口呢,孤夫人无奈得揉了揉她的刘海,感慨道,“傻丫头,你不急……可是……可是……”
说着,禁不住哽咽,“你不急……白尤也会急的呀!”
这话,就像一根针一般直接刺疼了霜月夜的心,她的眼眶亦一下子红了一大圈,终是低声说了真心话,“我很想见他。”
“走!”
孤夫人大声道,拉着霜月夜,加快脚步,无奈,还没走几步呢,孤夫人突然就一个酿跄,重重给跌了下去!
“夫人!”
霜月夜惊声,连忙搀住,孤夫人才没有继续往下跌,孤军箭步上前,急得生气,“都跟你说了吗,你身子骨还没恢复呢,慢点不成?”
说着便下令下人找华大夫过来,孤夫人脚给拐了,疼得眉头紧锁,却还是连忙吩咐,“来人,先带少夫人上去!”
霜月夜若是先走了,岂不不近人情,她蹲了下来,淡淡道,“不急,他不醒,我早去了也没用。”
说着,执起孤夫人的小脚,轻轻揉了糅,“扭到了吧,不用找大夫,我揉会儿就没事了,这个我会。”
孤夫人和孤家主相视一眼,心中皆是感慨,真是个乖孩子呀,他们那两个女儿若有这孩子的一半好,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她再劳累,两个女儿何曾亲自为她捏个肩膀,捶个背呢?
霜月夜的手法极好,力道也拿捏地很准确,孤夫人一点儿都不疼,反倒很舒服,她低着头,一脸专注认真。
都说做事情能够心无旁骛的人,必定有一颗单纯的心,是这样吗?
霜月夜这丫头,也是这样的吗?
孤夫人静默地看着,一大把年纪了,从十六岁至今在孤氏家母这个位置上阅人无数,几句交谈,几句试探,大致就看得出霜月夜是个怎样的孩子,却是无法想象她这十六七岁的年纪,到底是如何从一个人人不屑的庶女,如此成为魔界最尊贵的一个王妃,她经历的,背负的有多少?
比起自己一手带大的两个女儿,这孩子吃的苦头一定很多很多。
岂不让人心疼?
如果可以,她也愿意视她为己出呀。
她也不清楚自己如今的做法,到底能化解掉多少矛盾,她只希望,将双方的伤害都减到最少最少。
瞥一眼主舍上飘起的青烟,孤夫人知道,老李已经把事情办妥了,这才拉住霜月夜的手,“好了好了,不疼了,你这手真巧,比华大夫还管用。”
“正好会罢了,夫人,我们走吧。”霜月夜淡淡道,小心翼翼搀起孤夫人继续往上。
孤家主在后头看着,刚刚分明看到了主舍的青烟,那是夫人贴身侍从给的信号,夫人方才难不成是故意拖时间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孤家主眼底掠过一抹复杂,跟在后头没有再出声,家里头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而是装作不知道,全都交给夫人去处理。
孤氏家长多少事情已经够他烦心的,这些家务事,只能交给夫人,他相信夫人的能处理好的。
很快便到了主舍,霜月夜一进大堂,迎面遇到的便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
她先微微笑,颔了首,对方才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
“霜月夜,这是梅婷,白尤的大姐。”孤夫人连忙介绍,“梅婷,这是霜月夜,白王妃,你弟媳呢,看愣了呢,还不过来。”
孤夫人一句“看愣了”立马化解尴尬,孤梅婷抱着江远走过来,笑道,“可不是,这么个大美人,我还真看傻眼了,白尤真真好福气呀!”
霜月夜微微笑了笑,一样的皮笑肉不笑,明净双眸里的沉静,一时间让孤夫人有些慌,只觉得她此时心里似乎有想法,却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敏锐的直觉让孤夫人立马就察觉到霜月夜和方才不一样了,可是她却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是不是遇到了梅婷,她过度紧张了呢?
若是礼貌,霜月夜至少要先主动问孤梅婷怀中正盯着她看的小娃娃的,可是霜月夜却打量了一眼,没多在意,正要问白尤,孤夫人连忙道,“霜月夜,这是远儿,梅婷的儿子,今年六岁了!”
霜月夜这才正眼看向江远,淡淡笑道,“真可爱,真帅气,和他爹爹长得真像。”
听了夸赞,孤梅婷这才有笑容,连忙道,“你见过他爹爹了?”
懒懒赖在娘亲怀里的江远这也才兴奋起来,“爹爹回来了吗?”
“在港口驿站见了,我没信物,他让我滚,后来我拿出信函表明身份,他才跟我道歉……”霜月夜淡淡道,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了,十分意外,以为霜月夜说完了,谁知道她又道,“然后他就走了,是徐统领带我过来的。”
孤梅婷顿是尴尬,孤军正要训斥,谁知孤夫人竟抢了先,“这江远,教了多少回都死性不改,整日那孤僻的性子,一点儿礼数都不懂,孤氏的脸都快被他丢光了!”
“娘!你也知道他那脾气。”孤梅婷立马不满,心想,霜月夜一过来就状告,敢情是要跟她宣战吗?
“他那脾气,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不单单他有!”孤夫人凌厉道,转而安慰霜月夜,“月月,你别跟他计较,回头我会教训。”
“谢夫人,我想见白尤。”霜月夜淡淡道,话外之意是,和孤梅婷寒暄也够了。
“在主卧呢!赶紧过来!”孤夫人连忙拉着霜月夜往主卧走。
然而,到了门口,霜月夜却不着痕迹地挣开了孤夫人的手,一挣开,便忍不住开始颤,看着紧闭的大门,恨不得一把推开,可是,手却偏偏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不受自己控制。
胆大如她,竟不敢开这门。
孤夫人一把推开门,搁着屏风,霜月夜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好久好久不见了。
白尤,霜月夜来了。
“傻丫头,别怕,进来吧,他没事的,很快就会醒的。”孤夫人安慰道,轻轻地拍着霜月夜的背后,以为这丫头会立马扑过去,会嚎啕大哭,会有好多好多话要跟白尤说。
可谁知,霜月夜却没有,平静得令人不解,只淡淡道,“孤夫人,水之太医和玄莫呢?”
水之太医和玄莫呢?
这两个人可都是寸步不离白尤的!
怎么现在这屋子里,就只有老李和华大夫呢?
孤家主眼底掠过一抹复杂,蹙眉看向了孤梅婷,孤梅婷立马低着头避开他的审视。
霜月夜站在门口,一步都没有迈进去,等着孤夫人回答。
老李和华大夫连忙迎出来,华大夫连忙解释,“这位是少夫人吧,来得真是不凑巧,我刚刚才收到消息,要是早一点就不让水之太医和玄莫走了。”
“走?怎么回事呢!”孤夫人连忙问道。
“少主这一回是伤了元气,还需要大把的滋补之药,库房里的药物都不够用,我打算亲自去趟药山寻药,可水之太医一定要我留下,让影魔卫保护他去药山,说过几日就回来。”华大夫解释道。
“唉……怎么能让水之太医亲自去,那药山多是毒虫猛兽呀!”孤夫人焦急道。
“他执意要亲自去,幸好影魔卫跟着去了。”华大夫说道。
孤夫人还要责难,孤军却开了口,“也好也好,华大夫你比水之太医更了解白尤这病情,你若是去了,万一出个什么事情,那可不好!”
孤夫人这才点了点头,看向霜月夜,“月月,真不巧呀。白尤就在里头,去吧。”
可谁知,霜月夜却还是不急,淡淡问,“多久才能回来?”
“来回药山,最快也得三四天吧,至于采药,那就得看运气了。”华大夫说道。
霜月夜才点了点头,终是迈入大门,几乎是每个人都偷偷看着她的表情,想看什么呢,或许是想看她哭,想看她激动,想看她心急吧。
可是,谁都没有看到,这个女人方才虽矜持,却还是看得出焦急,而如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走得可慢可慢了,不过四五步的距离,众人看得都替她着急了,独独她不急。
孤夫人又拉了她的手,低声,“月月,怕什么呢?”
霜月夜没回答,还是不着痕迹挣脱开孤夫人的手,脚步更慢。
或许,她是紧张吧,众人只得那么想。终于,再慢也走到了床榻上。
床榻上的男人,即便昏迷了那么久,那相貌,那气质,依旧拥有令人移不开眼的资本,耀眼得群雄无光。
他仿佛就睡着了一样,只要稍稍有点儿动静,便会将他吵醒,一室寂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霜月夜身上。
看她挨着床沿,缓缓坐下,看她安安静静地看着白尤,一动不动。
孤梅婷冷眼瞧着,极有耐心地等着看这个女人哭,虽然华大夫不说,爹爹也不说,但是这趋势看来,白尤铁定是没那么快醒的!
霜月夜来又怎么样,没有男人给她撑腰,她一个外人能怎样?
她居然那么不知好歹,敢一来就告江臣的状,等看她哭完了伤心完了,她再慢慢跟她算,同在一个屋檐下,多的是机会教训她。
可是,一等再等,霜月夜却没有多少反应,竟是连一句都不说,只静默地看着白尤,明净的双眸里,任谁都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
孤夫人和孤家主相视一眼,皆是无奈摇头,这丫头不会是傻了吧。
孤夫人上前一步,轻轻揽住霜月夜的薄肩,劝道,“月月,难过便说出来,别忍着,没事的。”
这时候,霜月夜才淡淡开了口,“谢谢孤夫人,我没事,白尤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华大夫连忙上前来,将病情如实禀明。
霜月夜认真听着,“五日内会醒,那今日是第几日了?”
华大夫无奈感叹,“昨日我有事情耽搁了,刚刚才给把了脉,这脉象看,奇怪得很呀!”
“怎么奇怪了!”孤军连忙问。
“照理说,喝了那么多滋补的药物,气脉该很足的,只是,少主反倒有些……”华大夫迟疑着,也是刚刚被老李拉过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不敢随便乱,只是就少主的病情看,还真不把他为难住了。
同是大夫,却各有专长,水之太医被带走了,否则水之太医应该能看明白怎么回事吧!
“反倒怎么样了!”孤夫人亦着急。
“夫人,属下无能,属下只知道少主吸收的药效极少,孤儿恢复得非常慢,至于为何不能大量吸收药效,属下便不得而知了,为今之计,只能大量用药,还望水之太医能尽多的寻到药物呀!”华大夫连忙答道。
“是身子太虚弱了,所以醒不了吗?”霜月夜认真问道。
华大夫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那他……听得到我们说话吗?”霜月夜又问,如果是因为太虚弱了,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昏迷,白尤是否是有意识的,是否能直到周遭发生的一切呢?
霜月夜这话一出,孤夫人脸色骤变,正刚刚赶到,正进门来的孤素颖动作分明微微僵了,片刻才悄无声息走进来,站在孤梅婷身旁。
华大夫蹙着眉头琢磨,无奈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好说了,或许他听得到,或许,他什么都知道呀!”
“华大夫,药山那边就交待给水之太医和影魔卫,你立马却安排,让药童下山去卖药,不管价格如何,只要是有用的滋补之药,统统买回来!”孤军立马下令。
“爹爹,如此大动作,其他家族一定会怀疑的!”孤梅婷连忙提醒。
“管不了那么多,就说……就说孤氏准备开一个药庄!”孤军随意寻了借口,让华大夫马上去办。
孤夫人亦是紧张,“老李,你回头去瞧瞧我屋里还有多藏品,一并全拿过来!”
“娘,那可是你救命的东西,你自己的身子骨可弱着呢!”孤梅婷连忙劝。
“我不碍事的,只要能让白尤醒来,就算孤氏倾家荡产了,也得把药给找来!”孤夫人一脸认真。
“谢老爷,谢夫人!”霜月夜淡淡道谢。
“霜月夜,你这样说便是客气了,白尤是我孤氏的少主,是孤氏将来的继承人,孤氏的一切本都是他的!”孤军认真道。
“是呀,霜月夜别担心,有什么事儿别憋在心里,随时可以来找我,梅婷就住在一旁,也可以找她。”孤夫人说着,不断揉着霜月夜的肩膀,想给予她慰藉。
“谢夫人。”霜月夜还是客气,孤夫人无奈,“再言谢,就真当自己是外人了,你来得也好,白尤身旁总需要个人伺候,水之太医和玄莫不在,你来了,我也放心。”
孤夫人说着,示意李魔卫过来,道,“月月,这是老李,以后就留你身旁伺候,事情大可交待给他。”
“嗯。”霜月夜点了点头。
孤夫人还想交待什么,孤军却拦住,“夫人,霜月夜一路奔波,也累了吧,让她先歇会儿。”
“瞧我,人老了就是啰嗦,月月,你先歇着,一会儿我让人送雪参汤来。”孤夫人笑道。
霜月夜还是点头,低低应声,话都不说。
孤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起身,见孤素颖也来了,又拉霜月夜介绍,“月月,这是二姑娘,素颖。”
“素颖,来了也不出声。”孤夫人责怪道。
“我以为寒姑娘见了白尤,会难过得大哭的,所以没敢打扰她。”孤素颖撅着嘴嘀咕道。
这话一出,顿时一片尴尬,众人刚刚不都是等着看霜月夜难过吗?
可是,霜月夜没有呀,二姑娘这话,分明就是在数落和讽刺霜月夜,再加上“寒姑娘”三字,分明就是不承认霜月夜的身份呀!
孤夫人和孤军皆是蹙眉,怒瞪二姑娘,而是二姑娘却是嘟着嘴,一副顽劣不懂事的小丫头模样。
孤梅婷一下子就乐了,打趣道,“二妹,你真会开玩笑,你就这么想看人家哭呀,要不,你留下来等?”
说着,径自哈哈大笑,“寒姑娘,我和二妹都开玩笑呢,你别介意呀。”
“够了,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孤军骤然怒斥,一下子将孤梅婷和孤素颖给震住了,两人纷纷低头,不敢在言语。
“你们俩真是,我平素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呀!”孤夫人气得捂住心口,怒声,“都给我出去,少在这里打扰白尤!”
“霜月夜,她们姐妹俩就这样,没个正经,那最后喜欢胡说八道,可是都是有口无心的,你别放心上。”孤夫人连忙解释。
然而,霜月夜却没有理睬,缓缓抬头朝正要出门的两位姑娘看去,突然开了口,“大姑娘,江臣死了,你会哭吗?”
这话一出,孤梅婷一步没迈好,直接跌了个狗吃屎,连江远都给摔了,一下子哇哇大哭,孤素颖连忙搀去,孤梅婷顾不上管江远,转身便要骂,却被孤素颖死死地掐着手臂,拦住。
谁知,霜月夜却非常认真,一步一步靠近,声音阴沉的骇人,“孤大姑娘,你会哭吗?”
孤梅婷原本还一腔怒火,见霜月夜逼来,莫名的就有些怯,明明比霜月夜足足高了一个头,却被她的气场给压得自觉矮人一截。
孤素颖也不见平素顽劣模样,有些慌张,跟着后退
孤夫人和孤军见形势不妙,正要上前拦,谁知霜月夜却狠狠向后一甩手,顿时扬出了一道无比冷厉的风刃,直接将脚下一排石砖掀得凌空乱飞,拦了孤夫人和孤家主!
她回头看都没有看一眼,冷漠直逼孤梅婷,一字一句道,“大姑娘,你丈夫死了,你会哭吗?”
……
孤梅婷怔了,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孤素颖一身戒备,急急将江远拽到身后去!
可谁知,嚎啕大哭的江远见母亲被欺负,竟突然给冲了出来,直接扑向霜月夜,又是捶打,又是抓挠,“不许欺负我娘,坏人,你是坏女人,不许欺负我娘!”
“滚!”
霜月夜冷声,看都没有看江远一眼。
江远被吓得哭得更大声,更是疯狂捶打,霜月夜仍怒目看着孤梅婷,却一把紧紧拽住了江远,不顾背后孤夫人的大喊,不顾孤梅婷的惊叫,直接将江远甩到一旁,撞墙上去!
“远儿!”孤梅婷立马就发疯,顾不上害怕,直接朝霜月夜冲来,扬起一巴掌,“贱人,你敢打我儿子!”
“我打你儿子又怎么样!有儿子就了不起呀?”霜月夜终是怒声,声音大得震耳欲聋,足见方才至今有多隐忍!
她后退一步,抓住孤梅婷的手,孤梅婷另一手立马扬起,霜月夜另一手瞬间抬起,手腕骨准确无误地朝她手腕骨狠狠磕去,顿时疼得孤梅婷大叫,这一手直接无力垂落!
“你们别这样,别吵了,霜月夜,我说错话,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对不起,你别闹了!”
孤素颖上前来拦,急急拉着霜月夜扬起的手,可是,霜月夜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震开,“你给我一边等着,年纪一大把还装什么顽皮小丫头,你也不恶心?”
这话一出,直接把孤素颖给震慑住,真就站在一旁,愣了。
“霜月夜,你算什么东西,你放开我,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你是白尤的妻子就了不起啊,敢到孤家来撒野,我告诉你,白尤还没认祖归宗呢,你当自己是谁了呀!”
孤梅婷双手动弹不的,怒得双眸通红,不断怒骂!
“霜月夜,你犯贱,你就犯贱,小孩子你都打,你禽兽不如,你不得好死!”
说罢,立马一脚要朝霜月夜踹来,霜月夜膝盖狠狠顶上去,险些就磕碎了她的膝盖骨,孤梅婷一脚站不稳,直接给跌跪下去!
这姿势,就是给霜月夜下跪呢!
她动弹不得,却扬起头来,怒视霜月夜,继续破口大骂,“霜月夜,贱人,你给我滚出孤氏,我家不欢迎你!滚!”
话音一落,骤然,霜月夜运足了劲的一巴掌狠狠甩下,“啪”一声响彻整个寝室,一时间,所有人皆惊,就连孤梅婷也愣了,唇畔缓缓溢出鲜血。
一室寂静,一切似乎全都静止了,却独独床榻上那个男人,那个寂静了数月的男人,苍白的唇边隐隐约约似乎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孤夫人一声凄惨的嚎啕冷不防打破寂静,“呜呜……你们不要这样,霜月夜啊,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要再闹了呀!”
而与此同时,孤梅婷才缓过神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冲上来,要咬霜月夜。
霜月夜冷哼一声,一把攫住了她的下颌,又一次死死将她束缚住,冷声,“孤梅婷,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孤氏是你家!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我霜月夜今日站的是孤氏的地,不是你江家的地!要滚的是你!”
孤梅婷骤然运出内功,挣开霜月夜的束缚,怒声,“贱人,你真不要脸,这里是我亲生爹娘的,怎么就不是我家了?你说的没错,这里是孤氏的地!这里不是你魔界,是我爹娘的地儿,我爹娘让我来住,怎么着,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滚回你爹娘的地儿去!哦,对了,你没爹没娘了,寒空云宫早被满门抄斩了不是?”
“是嘛!”霜月夜突然冷笑,回头看正要过来拉架的孤氏夫妇,问道,“二老,孤氏嫁出去的女儿,原来还是你孤氏的呀,听说一家三口常住在这里,原来都是真的,你孤氏真那么缺儿子吗?要招女婿来倒插门?”
这话一出,孤氏夫妇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话……这话……这话打从孤梅婷和江远在孤氏住下来之后,其实就是个事实,只是,至今都没有人敢说出口而已!
竟是被霜月夜给当众骂了出来!
“你说什么!”孤梅婷勃然大怒,绝对不容许自己的丈夫被这么侮辱,立马运足了一身内功,冷不防挣开霜月夜所有的束缚,利爪狠狠就朝霜月夜的脸抓来!
“贱人,什么叫做倒插门,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做倒插门!你什么意思!”
霜月夜后仰而躲,孤夫人和孤军见机急急上前拉住霜月夜,孤梅婷抓住机会,一爪狠狠抓去,谁知霜月夜却借助孤氏夫妇抓在她双臂上的力道,身体一个腾空,狠狠一脚朝孤梅婷的腹部踹去,这一脚绝对是不留情的,一下子就将孤梅婷踹到门外去,只听“嘭”一声巨响!
“婷儿!”
孤夫人惊得箭步追出去,只见孤梅婷四脚朝天摔在地上,迟迟都起不来。
她一下子就慌了,老泪纵横而下,她一直都在忍,一直都在努力,要避免的就是今日这局面呀!
她甚至不惜代价,让人带走水之太医和玄莫,就想隐瞒了之前发生的不愉快,就想让霜月夜跟孤梅婷能好好相处呀!
可是,她都还未找机会劝说孤梅婷呢,这第一次见面,就给闹成这样!
这场子该如何收拾呀!
孤素颖追出来,连忙搀扶孤梅婷,孤梅婷当下就嚎啕大哭,孤军抱着同是嚎啕的江远也追出来,剑眉紧紧锁着,头一回面对这等家务事,又不能动武,又不能惊动魔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霜月夜最后一个走出来,冷眼看着可得可怜兮兮的孤氏母女三人,至今仍是面无表情,一脸凌厉。
孤梅婷几乎是满地打滚,“爹爹,娘,你们要为我做主呀,她骂我倒插门,她侮辱我和江臣!你要为我做主呀!呜呜,我不活了,她就是来闹事的,就是来破坏我们家的!”
“你们瞧瞧,她才一来呢,就把我们家闹得乱七八糟的,让她滚,马上让她滚!”
霜月夜步步逼近,若非白尤在这里,孤氏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魔界多的是事要她处理,她才不想来呢!
孤军连忙上前拦住,终是不客气怒声,“霜月夜,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想闹吗?”
闹,到底是谁在闹呀?
“让她闭嘴。”霜月夜冷冷道。
有了父亲撑腰,孤梅婷立马看过来,怒声,“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就是犯贱,孤氏没有人欢迎你,你自己登堂入室,不不要脸!”
“孤梅婷,闭嘴!”孤军不悦训斥,他很清楚不能偏袒,一旦偏袒,便会两败俱伤,如今,只有尽量挽回。
“你们都不要闹了,孤梅婷你住嘴,你要气死娘吗!呜呜……娘求你不要说了好不好!”孤夫人以劝,虽然是哭得眼睛通红,心却是明净得很呀!
事情是两个女儿挑起的,可是,她若完全偏霜月夜了,两个女儿一定会跟她闹得不可开交的!
至少爹娘没有完全偏袒霜月夜,孤梅婷便不怕,她就是要闹下去,她就是要看看,爹娘到底能把她怎么样!
她非但不闭嘴,反倒骂得更凶,“贱人,犯贱呀你!我家不欢迎你,你滚!”
霜月夜不怒,反而冷笑,“这样子呀,真真是倒插门了,得了得了,真是抱歉,不知道你丈夫是招了上门的女婿,你还是有资格赶我走的,毕竟,我也不是你孤氏什么人,当然,白尤更不是。”
霜月夜说着,转身便要进屋。
这下子,孤氏夫妇哪里扛得住,孤军连忙上前,也不敢动武,拦在门口,“霜月夜,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一定要闹成这样吗?白尤还昏迷着呢!”
孤夫人亦是劝,“霜月夜,你别这样,白尤是老爷的亲骨肉,我也一直当他是亲生儿子对待,孤氏的一切将来全都是他的,我们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也一直认你这个儿媳妇呀!你别这样,天大的事情,咱们都能好好说呀!”
霜月夜冷哼,这两老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这哪里能好好说,就算孤梅婷愿意同她好好说了,她现在也不乐意了!
这事情,没得商量!
孤梅婷见父母有偏袒的迹象,立马爬起来,拉来江远,大哭,“远儿,姥姥和姥爷都不要我们的了,他们要敢我们走,我们找爹爹去,我们回江家去,我们再也不来了,呜呜……远儿,你可记住这个女人,是她害了我们的!”
说罢,还真就抱起江远要走,江远那么小的孩子,性子坏是坏,哪里见过这么激烈的场面,就只知道哭,方才至今哭个不停,哭得孤夫人的心都快碎了。
见孤梅婷要走,连忙拉住,终是把心底话给说了出来,“不许走,没人赶你走,除非我死了,否则这家里,谁都不能赶你走!”
霜月夜冷笑,对于孤夫人的反应她并没有多少惊诧,只是有些感伤,方才在东厢客厅的时候,跟在司徒府那一回是那么那么相似,有爹娘的幸福感离她是那么那么的近,可惜,终究还是别人的慈父慈母,不是她的。
山路上孤夫人拐了脚,很不巧,她懂得拿捏,她一揉到她的脚便知道那是装出来的。
她的心是那么的纯粹,真便是真,假便是假,好便是好,坏便是坏,只要一次足够记住一辈子。
一如她对白尤,爱了便是爱了,死也不改。
孤夫人,她很不喜欢。
有孤夫人这句保证,孤梅婷哪里还会走,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呀,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冷冷朝霜月夜挑衅看来。
然而,霜月夜看都不看她们母女一眼,寒彻的双眸直逼孤军,冷冷道,“孤家主,我和白尤都有洁癖,绝对不同不相干的人共处一室,今日不她走,便是我们走!”
这话一出,孤军顿时气结,正要开口,霜月夜却不留余地地道,“如果我留下了,便是认了孤氏,便是孤氏的一份子,白尤昏迷,我身为妻子有权力为他做决定,孤氏,绝对不接受上门的女婿!”
霜月夜这话一出,竟是比孤夫人还要决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甚至,那一句“不接受上门的女婿”,直接甩了孤梅婷的脸,也甩了孤氏夫妇的脸呀!
这无疑就是在讽刺孤氏夫妇之前默认了江远的倒插门!
孤家主一口怒气提上来,终究是忍不住,堂堂一家之主,岂容得霜月夜这般无礼,这般当众嘲讽,他怒不可遏,脱口便出,“霜月夜,你枉为魔界王妃,说话竟如此不礼貌,你真是一来我孤氏,就把闹得乱七八糟啊你!”
对于孤家主的不客气,霜月夜也不惊诧,孤军能坐上孤家主这个位子,统领孤氏这么多年,岂会是个糊涂的人,家务事岂会看不透彻,还不是跟孤夫人一个样,一味纵容女儿,教管不了,还要顾老脸顾家风,还要家和万事兴,委屈不了自己的女儿,就是要别人跟着他们一样隐忍,委屈?
这天下或许就会这种人,可是,她霜月夜在这一点上偏偏就是娇贵,偏偏就不能随随便便受半点儿委屈的人!
别跟她说什么长幼尊卑,孝道礼数,她统统不认识,她就知道一个道理,不管是什么人,年龄,身份都不是重要的,哪怕是一个流浪儿,只要跟她讲道理,她便回以道理,跟她蛮横,就算是天皇老子她也蛮横回去!
她冷哼,反问道,“堂堂一家之主,让女婿女儿住到你孤氏主舍来,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你的老脸也地儿搁吗?”
“你!”孤军立马扬起一巴掌,霜月夜大大方方把脸扬上去,怒目横去,丝毫不畏惧,又道,“孤家主,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既然你认为我是来闹的,既然你不留我和白尤,那么我们只能离开!”
她说罢,错位一步,立马从估孤家主身旁而过。
“站住!”孤夫人厉声,虽然话音转软,“霜月夜,你一定要闹成这样子吗?一家人,都是亲亲的家人,一家子计较那么多,分那么多身份做什么,和和睦睦的不是很好吗?霜月夜,你听我一声劝,大家都冷静一点好不好,这件事,我们明日再商量,可好?”
“不好!”霜月夜头也不回,冷冷道,她宁远孤夫人跟她翻脸,甚至跟她大打出手,或许她还不至于那么厌恶她。
事情都到了这地步,孤夫人居然还要跟她讲道理,一副无可奈何,努力退让,息事宁人的模样,说白了就是装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霜月夜逼着她的!
看似讲道理,其实就她是最无礼的!
见霜月夜对夫人都那么凶,孤军忍无可忍,“霜月夜,是孤梅婷得罪了你,你这是要跟我们夫妇俩吵喽?再怎么说夫人也是长辈,那么心疼你,你一来就要给你补身子,你真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霜月夜禁不住哈哈大笑,“孤家主,先把你的女儿教育好,再来评价本王妃吧!”
“你!”孤军气结,眼看霜月夜就要进门了,险些就伸手去拦,然而,孤夫人却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霜月夜,哭得双眸红肿,伤心悲惨,“霜月夜,人要讲道理,你还年轻,做人开始,你不能这样把话说绝,把事情做绝了呀!”
霜月夜止步,终于回头看孤夫人,不得不承认这老夫人如今真真的就是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模样,不知道的人看了都心疼!
“孤夫人,讲道理,好呀,我们来讲呀,咱们不单单要讲道理,咱们连伦理也一并讲了吧!”霜月夜说罢,冷不防扬手,孤夫人一步酿跄,孤军急急上前来扶。
孤梅婷在一旁连动都没有动,她恨不得把战火转移到爹娘和霜月夜之间,让爹娘对霜月夜彻底失望呢,她要好好看戏,暂时不搀和。
而孤素颖却抱着江远,一直哄着,仿佛江远就是她自己的儿子,只时不时看来,也不帮腔了。
道理,伦理!
孤夫人和孤军不是不懂,他们懂的远远好比霜月夜还要多很多,听了这两个词,孤军都忍不住撇嘴,怒气顿是被烦闷所取代!
是是非非,谁对谁错,他都清楚呀,可是,他一定不会给公断的,一旦给了公断,孤梅婷一定会寻死觅活,跟他断绝关系,闹得整个留仙岛都知道,这个脸孤氏丢不起,所以,他只能选择委屈霜月夜,尽量跟这丫头耗着。
孤夫人何尝不明白呀,还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焦急道,“霜月夜呀,就当是我求你,大家先冷静冷静好不好!”
“孤夫人,别求呀,不是要讲道理吗?求什么求!”霜月夜冷哼,转身过来,直指妄想置身事外的孤梅婷,冷声,“孤氏夫妇,你们的大姑娘和二姑娘方才冒犯我在先,争吵至今,就只有二姑娘一句极其不甘愿的道歉,大姑娘可有过道歉的意思,而你们夫妇俩,除了教训我要懂礼数,除了一而再为你们的女儿开脱,可有道歉的意识?”
霜月夜说着,冷笑道,“或许,你们觉得不用道歉,你们讲道理嘛!”
这话,直接堵死孤氏夫妇,他们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确实是这样呀,事发之后,就一直要息事宁人,一直护着女儿,根本想都没有想过要道歉。
“孤氏夫妇!”霜月夜大声,“打从见到你们第一眼起,你们口口声声少夫人,口口声声说把白尤当作儿子,那么,我问你们,留仙岛上,魔界上,从古代至今,可有女儿女婿,跟弟弟,弟媳同居一室的道理,住的还是家族专属主舍!可有嫁出去的女儿,儿子都六岁大了,还一直同女婿住在娘家的吗?你们可知晓伦理?”
孤氏夫妇被霜月夜一个道理,一个伦理,直接戳中要害,恼羞成怒,却哑口无言,孤梅婷听了这话,压根就忍不住,又见父母沉默,直接就扑过来,可是终究是怕霜月夜的,没敢靠太近,怒吼,“霜月夜,你没有资格跟我爹娘将什么道理伦理,这是我孤氏的家务事,还轮不上你这个外人来唧唧歪歪,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就是在魔界都不过得了一个封号,没有正式嫁入白王府,在留仙岛,白尤还没有醒你,还没有认主归宗的,你算什么东西呀!你不要脸!”
霜月夜看都不看孤梅婷一眼,不屑地看着孤氏夫妇,冷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道德礼数教养出来的孤氏大姑娘,道理不讲,伦理不讲,只会骂人!”
霜月夜说着,直接大步进门,孤夫人连忙追进去,孤军怒斥孤梅婷,“你够了,再不闭嘴,老夫就不客气!”
说罢,立马扬起手来,孤梅婷今儿个也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豁了出去,“你打呀,你就是偏心,偏心儿子!还说什么女儿儿子都是一样的,你和娘全都是骗人的!”
孤军一巴掌都落到孤梅婷脸颊边了,却终究血溶于水,甩不下去。
狠狠甩到一旁,“你再不消停,只能是逼死你娘!”
“你怎么不叫她消停去,她敢打远儿,你都亲眼看到了,她还骂我倒插门,江臣不是她随便可以骂的!这笔帐我今儿个一定要跟她算个清楚!”
孤梅婷说着,愤怒地冲入门去!
孤军连忙追上,谁知,竟见霜月夜在收拾东西,而孤夫人直接给跪在白尤床榻前了。
“夫人!”孤军大恸,上前要搀,“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呀!”
“我求白尤呀,求儿子呀,求他快点醒吧,快点醒来主持公道吧,我们都老了,我们都没用了,管不了她们了呀!”
孤夫人说着,一下子就哀嚎起来,哭得凄惨,孤军劝不了,依靠在一旁,一身无力。
霜月夜无动于衷,哭?悲恸,凄惨?她那么辛苦,飓风里逃生,就为见白尤,可是,人就在身旁,她都顾不上认真看一样,顾不上握一握他的手,顾不上难过呢!
没有人知道她道理有多隐忍,才忍住没有去拥抱白尤的!
孤夫人再她面前装什么可怜?
收拾好东西,霜月夜终于走到床榻边,谁知道孤夫人立马一把抱住她的腿,连连哀求,“霜月夜,就算我求你,我替两个女儿跟你道歉,你原谅她们的无礼,原谅我们但父母的失职,好不好!你不要走,这件事我们好好商量,我不让婷婷住主舍了,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你冷静一点,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这个老太太竟然是把责任全归到自己身上,还是要维护女儿,她就看不出来孤梅婷就是雷声大雨点而小吗?就这么舍不得孤梅婷被怎么着了吗?
听了这话,霜月夜终于真正怒了,正要开口,谁知孤梅婷竟怒声,“娘,你求她做什么,不要脸的人把她轰出去,我孤氏还怕了她不成,要带走白尤,她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你给我闭嘴!”孤夫人怒声,这一回真是怒意滔天了。
“娘!”孤梅婷怒声。
“闭嘴!”孤夫人碧她还凶。
孤梅婷冷哼一声,冷声,“除非我爹娘‘赶’我走,否则我绝对不会走!”
孤夫人不理睬她,还是抱着霜月夜不放,“月月,你消消气,我不让她住主舍了,事情我们好好商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