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做了个瞪眼的模样,肖柏装作一副后怕的样子,赶紧小鸡啄米似得点头,“以后你可以随时随地检查我的手机,在你面前,我可不要有任何的男人私人秘密”。
“那我也没那么专横啦”,纪婉笙抿唇笑了笑,其实她知道他是很爱自己的,可人越爱,就越鸡蛋里容不得一根刺,可能和她的病也有关吧,极度缺乏安全感。
“那我答应你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因为跟我吵架身体不舒服不跟我说啊”,肖柏垂眸捏捏她鼻尖,“昨天晚上把我担心坏了”。
“其实昨天只是身体有些酸,没想到会又开始发烧的”,纪婉笙对于要打点滴的时候也很沮丧,“对了,你今天上午还是去给你爷爷扫墓吧,我是去不成了,别因为我耽误了”。
“没事啦,这种事延后去一样的”,肖柏抚摸着她发角,“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呆医院”。
“我没有关系的”,纪婉笙小声道:“你妈本来就不高兴我的样子,你今天又不去,她肯定会有意见的,就当为了我去吧,反正也不要好久”。
肖柏想了想之前利君好像确实不高兴,这会儿她不在肯定又会跟二叔那帮亲戚抱怨,要是大家都反对起来也麻烦,“嗯…,那行,但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我叫个人过来,我尽量十一点前赶回来”。
“好”,纪婉笙点头。
肖柏陪她吃了早餐,九点二十左右,护工过来后他离开了医院,到墓地,利君夫妻俩和肖策一家人,另外几个堂哥堂姐都来了。
一见到他,利君就酸酸的说:“不是不来了吗”?
“婉笙让我来的”,肖柏也想尽量对为纪婉笙说点好话。
“她让你来你就来,是不是她不让你来你也会不来啊”,利君冷笑。
婶婶也道:“肖柏,来的路上我也听你妈说了,这纪婉笙身体也太虚弱了吧,人家林黛玉都没她娇贵”。
“是娇惯,我们家的客人拖鞋也不穿,只穿你的,连睡得床单都要换干净的,是不是嫌脏”,利君继续指责。
肖柏皱眉,“床单本来就是我没回来的时候经常有客人来睡过,连我自己都不喜欢,您这是对她有偏见,她感冒您不问一句也就算了,还这样说,我不跟您吵,我是来给爷爷上香的”。
他说完往墓地里走,肖兰茜赶紧跟上去,小声问:“你别生气啊,哎,不过你给嫂子洗脚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肖柏脸微红,本来这种事是夫妻俩的闺房事,他自己乐在其中,可别人说出去总是有些没面子,偏偏自己老妈还长了个大嘴巴。
“哎哟,看不出来啊”,肖兰茜嘿笑撞了撞他手臂,“好男人啊,我要不是跟你有血缘关系肯定追你”。
肖柏面红耳赤,瞪她,“别瞎说,你去劝劝你妈,别让她跟着我妈瞎闹”。
“哎呀,其实你妈就是吃醋,回去端着洗脚盆跟你妈也洗上一回就行啦”,肖兰茜挤眉弄眼。
“我妈是更年期症状又发作了”,肖柏脸色郁闷,她妈要是生病什么的他帮忙洗脚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这好端端的让自己凑过去他真搁不下那个面子,而且要真洗了能原谅那也还好,怕就怕没那么容易原谅,到时候利君那张大嘴巴还得满院子、满亲戚的去炫耀自家儿子给他洗脚的事。
后面利君还在跟几个亲戚抱怨,声音说的挺大,肖柏听得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他找到爷爷的墓碑,放了鲜花,燃了香,跪拜,晚辈们一一上前行礼,轮到利君时,嘟嘟囔囔的合着手道:“爸,您要是地下有灵一定要保佑咱们家平平安安,还有肖柏的终身大事啊,他现在是鬼迷心窍啊,我说什么都不听,您要是还在世的话肯定也能劝劝他的…”。
肖柏忍无可忍,“妈,这种事您有必要也拿到爷爷坟前说吗”。
“你爷爷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也不会赞同”,利君板着脸,“你奶奶也不赞同”。
肖柏皱紧眉,他还不知道,利君现在这么反对肯定也是奶奶在后面嚼耳根子,他奶奶有多刺他比谁都了解,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要管,“奶奶成天到晚只知道记挂生孩子的事,她又不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孙子,嫂子现在不是都怀孕了吗,再说了,年轻的时候你也会说奶奶很过分,为什么如今换您了跟当初的奶奶有什么区别”?
“你…”,利君气得哆嗦。
“好啦,大过年的来上香,还拿这种事在老人家面前说来说去的,像什么样子”,肖爸沉声打断,“上香就上香,拜完了就走”。
从墓地下山后,堂哥搭过肖柏肩膀,“今天去你们家拜年吃饭吧,开桌牌,过年那天就说好的,晚上去二叔家拜年”。
“你们去我家吧,好好玩玩,我怕是没时间了”,肖柏歉意的说:“婉笙还发烧呢,我得去医院陪她,她可能要明后天才能出院”。
“哟,这发个烧还得住院啦”,肖策像开玩笑的说:“那以后可不有的是医院住了,你哪那么多时间”。
“叔叔,她是肺炎,比较严重”,肖柏说。
“你妈我这辈子都没得过肺炎,她才多大啊”,利君冷冷的说,“大过年的还要在医院里住,太晦气了”。
“妈,您私下对我怎么抱怨都行,你最好不要对着婉笙这副模样,太伤人了,反正你们要去我们家,车也坐得下,我也就没送我爸妈了,我先去医院了”,肖柏冷冷的朝自己车子走去。
VIP病房里,太过安静,再加上外面的天气不好,大白天的也需要开着灯,但四处还是掩饰不住的阴沉。
纪婉笙让护工打开电视机,她平时不曾看国内的电视,而且过年的都是新年综艺节目,按了一圈的遥控器,最后某个台掠过卢子西的脸,至少是唯一一个认识的男明星,在这样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医院、陌生的病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心里的寂寞也是驱散几分的。
电视里是在重播某个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一旁五十多岁的护工陈阿姨盯着电视也看的兴致勃勃,“这个男明星,我女儿最喜欢了”。
“卢子西啊”?纪婉笙终于听到了身边有人和她说话,倒有了一两分精神了。
“对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经常看到他拍的电视,一会儿这部电视跟这个女人,一会儿又跟那个女人,不过他演的还是蛮好看的,这小伙子长得也不错”,陈阿姨一直也闷坐的无聊,见她愿意说话,也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纪婉笙笑了笑,陈阿姨瞧着她雪白的脸色挺讨人怜,“听口音姑娘不是康城的吧,是陪男朋友来过年的吧”?
“是啊”,纪婉笙轻轻开口,“今年才大年初二,阿姨您就跑来做看护,家人应该没关系吧”?
陈阿姨笑笑:“只需要守个上午,所以还好,而且工资挺高的,我也就答应了,倒是你们这些住院的,偏偏碰上这么个合家团员的日子,心里怕是更难受才是”。
纪婉笙心里伤感,她倒无所谓,反正早习惯了一个人,只是肖柏,要留在医院陪自己也耽误了拜年,他家里人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其实她感觉的出肖柏父母并不喜欢自己,她虽然朋友不多,可察言观色还是会的。
“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
“大概是肖先生回来了”,陈阿姨过去开门,不是肖柏,倒是利彻远夫妇,简汀捧着一束花,利彻远提着些水果和吃的,夫妻俩都穿着蓝色的呢子衣,十分的般配。
纪婉笙怔住,靠着枕头坐直身体,“利先生,简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早上听肖柏说你病了,就来看看”,利彻远温和的接过简汀手里的东西全放到桌上。
简汀打量着纪婉笙气色,着实心疼,“康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怕你无聊,陪你说说话,好些了吗”?
纪婉笙点点头,“你们不要去拜年”?
“等会儿中午要去”,利彻远微微一笑,看了看电视说:“一直在看电视吗”?
“是啊”,纪婉笙低低回答,若是平时她还能跟利彻远聊会儿商场上的事,可今天实在没什么力气。
“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简汀问。
“还不清楚,什么时候好些就什么时候出院”,纪婉笙嘴角挂着苦笑。
简汀安慰她,“也不是大病,过几天就会好的,到时候让肖柏带你附近好好玩玩…”。
“老婆,七号公司就要开始上班啦”,利彻远低声提醒。
简汀瞪了他眼,“你就不能体谅人家女朋友让他多休息几天,你真是个万恶的资本家”。
利彻远嘴角无奈的微扬,问纪婉笙,“来康城住的还习惯吧”?
“挺好的”,纪婉笙颔首。
“如果住不习惯的可以跟我们说”,简汀亲切的道:“肖柏是个大男人,有些地方总是不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