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咚”。
简汀从车上卸下来,被几人扔到地上,潮湿的地面,一股肮脏的水气扑面袭来,她耳朵贴到地上,听到周围许多脚步声,应该有七八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来的路上,简汀脑子里设想过无数个惊悚的念头。
“真嫩”。
简汀不知所措的往后躲,朱勇昆“啪”的一巴掌甩下去。
她脑袋磕在地上,脑袋嗡嗡的,片刻动不了身子,直到手臂上被什么扎了下,她恍恍惚惚回神,惊恐的反抗,“你们在弄什么东西,放开我”。
有人立即上来将她按压在地上。
她动不了,只能清楚的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短短几秒钟后,头开始发晕,所有的五脏六腑被什么揪扯起来,好像怎么也喘不过来。
“简……简……是你害死了我”。
“都是你,都是你,你别为一走了之就可以躲避一切”。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简汀耳膜痛得被尖锐的声音刺穿,她崩溃,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老大,她怎么没反应了”?一个脖子上刺虎的男人踢了踢她。
朱勇昆皱眉,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警车声,一大群警察执枪从外面冲进来,片刻的功夫,里面的人全部被制服。
简汀被抬着从里面出来。
骆宾刚下车,正好看到昏迷的简汀面色雪白的被送往救护车上,他脑子一嗡,忙冲了上去,“简汀,她怎么啦”?
“你别打扰医护人员抢救”,肖柏拦住他,警告,先上了救护车。
骆宾想跟上去,医护人员拦住他,“不好意思,只能上去一个家属”。
“我是她朋友,他谁啊”,骆宾心急如焚的怒吼。
医护人员没理他,转身上了救护车。
骆宾气得一咬牙,直得开了自己跑车急忙跟上去。
深夜十一点半。
利彻远挺拔的身形步履沉重的往急救室走来,他穿着黑色衬衫、长裤,风尘仆仆之间眉目间藏着锋锐的厉色。
肖柏听到熟悉脚步声,立即起身走过去。
“人怎么样了”?利彻远沉声询问。
肖柏面露愤恨,“那些人给她注射了毒品,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医生正在给她洗胃,还要经过二十四小时才能确定她有没有脱离危险期,另外……”。
他顿住,畏缩的看了利彻眼。
“说”,利彻远命令。
“医生说给她注射的针管也不知道干不干净,抓到的其中一个绑匪有携带艾滋病……”。
“我知道了”,利彻远面无表情的坐到一旁椅子上。
坐在他对面的骆宾一拳垂在墙上,他起身忽然快步下楼,找出手机给聂沛洋打电话。
“骆宾……”。
“聂沛洋,你他妈现在满意了”,骆宾沙哑着声音咆哮,“如果简汀要是得了艾滋病,我一定弄死你”。
酒吧包厢里的聂沛洋身子颤了颤。
“王八蛋,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畜生”,骆宾破口大骂。
聂沛洋什么都没说,把手机关机了。
他喝了口腥辣的酒,只是想起李柯不久前说的话:好好的一个人毁了,就真的没办法挽回了。
“简汀,对不起……”。
“滴滴滴……”。
简汀睁眼,意识慢慢恢复回来,她腾地弹坐起,紧接着,一股窒息的眩晕和头疼袭来,又往后倒。
“简宝,你别乱动”,骆宾一个健步过来忙扶住她,“医生说你现在还在观察期,身体系统还没恢复过来,快躺着,躺着”。
简汀浑身难受,这种滋味就像发烧到了四十多度一样,她任由他扶着躺下,眼睛吃力的眨了眨,这才发现利彻远站在骆宾身上,镜片后一双充斥着血丝的双眼关心的注视着她。
“我到底是怎么了”?简汀吃力的想着,昨夜昏迷前的那一刻痛苦涌出来,她忽然惊慌的去摸自己右臂,那边插着针管,“他们昨天给我打了什么东西”。
骆宾心痛的揪紧拳头,“是毒品”。
简汀浑身泛起彻骨的寒意,“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好像和聂沛洋有关”,骆宾愤怒的开口。
“聂沛洋”?简汀摇头,她知道聂沛洋卑鄙,可她从来没想过他会用这样阴险的手段来伤害她,这种滋味简直比有人拿着刀来捅她还痛、还要冷,她究竟曾经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相信,你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问他”。
她忘了手上还插着针管开始挣扎,血液逆流出来,利彻远看的眼睛越来越寒冷,沉声道:“够了,这件事情是聂沛洋和池崇指使朱勇昆那帮人干的,朱勇昆已经被警察逮捕了,不过他一人把所有的罪都扛了下来,牵连不到聂沛洋和池崇,我早就提醒过你,池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简汀呆住,脸色和盖在身上的床单差不多。
骆宾茫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要去找池崇,我听我爸说过,池家发家以前是****上混的,你疯了,去找他”。
简汀胸腔里气息翻涌,她瞪向利彻远,“他是****上的,你为什么不明明白白的跟我说”。
“我跟你说了你就会放弃吗”?利彻远冷声反问。
简汀语塞,她会去吗?她可能还是会去。
或许是她从来不知道那种人世界的阴暗和可怖,她以为再恐怖的就是一死了之,可是这世界上比死更难受的是生不如死。
想想昨夜尝受到的一切,简汀再次被一股熟悉的窒息捏住了喉咙似得,她用力喘气,喉咙里发出“嘶呃……嘶呃”的声音。
骆宾吓得一慌,利彻远冷静的按下急救铃,立即有医生赶过来给她输氧。
简汀昏睡过去,再次醒来,临近黄昏,骆宾已经不再,病房里亮着一盏白炽灯,利彻远卷着衣袖靠在旁边沙发上看文件。
“我刚才怎么了”?简汀哑声问。
突然的声音让利彻远怔了怔,他起身,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白水走到床边上,另一只手揽臂去扶她腰。
“我自己来就行了”,简汀说完忽然发现自己使不出一点力。
“注射毒品的后遗症”,利彻远手卡在她腰上,“医生说你要多喝水,排除掉体内的毒素”。
简汀低头喝水,他手微抬,杯底慢慢向上,她喝了两口,又休息,强挺的腰慢慢的浑身无力,只能下意识的依偎进他怀里。
利彻远手里纸杯微顿,简汀轻声说:“我身体没力气,不好意思……”。
“没关系”,利彻远温和开腔,“想吃什么”?
他一说,简汀发现自己一天没吃,胃火烧火钻似得,确实很饿,不过经过昨晚恐怖的一幕,她也实在没心情想吃什么,“随便吃点吧”。
利彻远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一张菜单图片,“有老火靓汤、鱼头豆腐汤、莲藕排骨山药汤、干煸四季豆、糖醋莲藕、清蒸桂鱼、夏草冬虫汤……”。
“清蒸桂鱼,干煸四季豆”,连蓁听到了两个平时爱吃的菜。
利彻远拨过去报餐另外又补加了一个夏草冬虫汤。
他的左手一直搁在她腰上,等她聊完后,简汀才小声道:“麻烦扶我躺下好吗”。
利彻远低头,下巴蹭过她额角的发鬓,才轻轻将她放下去。
简汀看到他浓密的眉头间暗藏的疲倦,她记得他昨晚还在厦门出差,是连夜为她过来的吗,“昨晚是你救了我吗”?
利彻远安静的望着她,“昨天晚上你回去的时候肖柏注意到有几辆车在跟踪你们,他送你回家后,我就让他调查那几辆车的来历,你出事的太快,调查结果还是晚了几分钟,抱紧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被注射了毒品”,他顿了顿,眼睛里流露出歉意,“简汀,其实我一早就该帮你的,这件事我有自私的成分,如果我帮你,你就不会孤注一掷的去找池崇”。
“没关系的”,简汀勉励扯了下嘴角,却发现自己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你本来就没歉我什么,再说本来也没有白白帮人的道理,而且你也帮我已经够多了,昨夜要不是你,恐怕远远不是注射毒品那么简单”。
那帮人的话里她听出来都是些好色之徒,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意外,她也不会想活下去了。
她颤抖着吸了口气,眼底闪烁着雾气,“谢谢你,真要怪只能怪我自己瞎了眼睛,喜欢错了人”。
“谁年轻的时都有视力不好的时候”,利彻远开了个玩笑。
简汀苦笑,她知道他想逗自己开心点,可她没办法开心。
她不明白,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那么狠。
“利总,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照顾我,你辛苦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简汀沙哑的说。
利彻远眉头皱起,“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不是”,简汀低头,“我就是觉得心情很糟糕,想静静”。
利彻远看了她足足三秒,说:“明天吧,今晚我留这,你想静静,我现在出去抽根烟”。
他起身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简汀望着窗外,细密的雨砸在玻璃上,大夏天的,她竟然觉得身体无比的寒冷,她在被子下紧紧的蜷缩,像一只小虫子一样。
若说之前她还对聂沛洋还有恨,那现在剩下的便只有恐惧,她这辈子也不想再看到那个人了。
四十分钟后,利彻远提着饭菜从外面进来,看到被子里那蜷缩的一团,愣了愣,放下饭菜,弯腰摸了摸她脸,“冷”?
简汀睁开眼,她面色白中带青,牙根“吱吱”的颤抖打架,瞳孔瞪得圆圆的,还泛白,“好冷,难受”。
利彻远掀开被子,将她拉进怀里,然后再用被子裹住两人,紧紧的抱住她,“这是注射毒品的后遗症,很难受,但还是要撑过去才能好”。
简汀脸贴紧他胸膛,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气传递过来,稍微没那么冷了,但身体又涌上来其它各种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