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后,简汀买了一束向日葵去简妤墓地。
骆宾一直紧跟着她,看到墓碑上的照片说道:“要我说你姐像你才对,而且她没你好看”。
“你不要在我姐坟前胡说八道”,简汀没好气的瞪他。
骆宾委屈的噤声,其实他也是想安慰她。
“姐,你别听这个人胡说”,简汀把向日葵放到墓碑前,轻声说:“这次来,我才发现自己亏欠你太多太多了,以后我不会跟利彻远…来往,为了弥补我犯的错,以后我会多做善事、多帮助别人”。
她微红着双眼说完后突然觉得释然了很多,和骆宾一块走出墓园的时候,她跟骆宾道歉:“对不起,上次在乐城你是出于关心我、想帮助我才会对我说那些话,我对你的态度却那么恶劣,要不是你,说不定我已经跟利彻远举办了婚礼,我们现在离婚还算庆幸,至少没有孩子,若是以后有了只会让彼此更加沉痛”。
“不不,我也有错”,骆宾忙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那件事给你带来那么大伤痛,你说得对,那是的伤口,没人喜欢被人剥开伤口的感觉,而且…我做那些也是有私心的,就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向从前一样,以后你要去哪里,至少我都知道你的行踪”。
他乌黑清澈的眸子在阳光下泛着希翼的光,简汀失神了片刻,点头,“好,我们还是向以前一样,好朋友”。
骆宾有点失望又有点开心的笑了,“对了,你刚才说以后想多做善事、多帮助别人,正好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你做这些,我有个朋友在朝霞山建了一个养老院,正缺社工,你要不要去做做,那地方远离城市,很安静,风景也特别美,不过就是可能会辛苦点,但是里面的老人都挺可怜的,子女一般都很少去看她们”。
简汀心中微动,“也好啊,你不说我也打算找这样的事做”。
“那我回去就联系我朋友”,骆宾非常高兴。
回康城后,他很快就带来了好消息,快七月底的时候,简汀收拾好东西去朝霞山,朝霞山距离康城四十分钟的车程,韩语和骆宾开车送她过去。
一路山清水秀,风景倒不错,养老院建在山脚下,白瓦红墙,像个小山庄,因为骆宾的关系,简汀安排在一间小公寓里住,院长说她之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还需要为期半个月的培训才能正式上岗,她平日的工作比较脏累。
韩语不忍的说:“你真要留这里工作,平时说不定还要帮那帮老人端屎端尿的,简汀,你何必如此糟践自己”。
“至少我心安一些”,简汀望着周围宁静的景色,说:“说实话,以前我不相信报应,可现在却有些信了,自从简妤去世后,我总感觉幸福离我好遥远,每次当我感到幸福的时候,后面就会有一只手把我狠狠的拽进深渊里,原来让我幸福是希望我摔进深渊的时候更痛,以后我想多做点好事,幸不幸福不重要,只要让我别再像以前那样痛苦就好了”。
“你干嘛非想的这样绝望”,韩语恨恨的说:“你那只是一次意外,这个世界上那些杀人放火没被抓住的怎么就没看到他们受到惩罚了”。
“韩语,我真的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简汀宁静的微微一笑,“以后不忙的时候你可以来看看我,好在路程不远,你也有车”。
“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韩语深深的叹了口气。
回去的时候,韩语冲骆宾抱怨,“你干嘛给简汀介绍这种鬼工作,你介绍她去当义工,去什么山区支教也比这里要好”。
“山区支教也太远了吧”,骆宾笑嘻嘻的道:“这里比较近,我想去看她随时都可以,在养老院上班挺好的,不在市区里,省的被聂沛洋盯着又随时会遇到利彻远,你放心吧,我会介绍她去就是不怎么辛苦的”。
韩语听他这么说采放心了些,“行啊,没想到你丫挺狡猾的啊,你还想打简汀的主意是不”?
“我不瞒你,我对简汀真的是真心喜欢的”,骆宾一脸正色的说:“我以前荒唐过,可爱上简汀全改了,我爱的也是简汀这个人,她的好她的坏我都喜欢,不会像利彻远一样”。
“你现在跟我说的再好听也没用,我估计现在简汀是心如死灰了”,韩语倒宁愿简汀找个平平凡凡的男人算了,就算是骆宾,也是身份显赫的人,简汀之前跟过聂沛洋,又跟过利彻远,如果再选择骆宾,康城的人会传的多难听了,她觉得简汀以后选谁都好估计是不会选骆宾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她心活过来的时候”,骆宾打开音乐,哼着歌,简汀离婚了,他咋这么开心呢。
康城。
院里的向日葵开的正艳。
深夜,利彻远迷迷糊糊的感觉一只手划过他胸膛,肩膀处仿佛有细密柔软的发丝扫过,耳边也好像有人在甜软的叫他。
“老公…老公…”。
“简,别闹…”,利彻远侧过身想去搂身上那个顽皮的女人,却搂了个空。
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宽敞的床上另一边空荡荡的,只剩旁边安静的躺着一个田园风的印花枕头,今夜的窗帘没拉,倒显得这张床比往日更加宽广。
他的手臂在空中顿了几秒,慢慢放落,在昏暗中怔忡了几分钟,他揉着眉目坐起来,望着这间卧室,实在留有她太多的痕迹,有她的睡衣、她的护肤品、她的发箍…。
她明明并没有住太久,以前她没在的日子他睡得舒坦,现在他走了,为什么会觉得这间房子如此空落。
他坐起身,想去拿烟时,却想起以前她禁止他在床边上抽烟的规定,她有轻微的洁癖,床上哪怕一丁点的烟灰也会让她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拿起烟,似乎不会有那个人在说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他拿箱子收拾好简汀的东西下楼,利母坐在边上吃早餐,不搭理他,早餐也没他的份,自从他离婚后,利母恨他恨得要命,还发誓以后都不管他了,随他去自生自灭。
到公司后,利彻远叫来肖柏,说:“你调查一下简汀住哪儿了,她还有不少东西在我这”。
肖柏抓抓头发,“老板,您可以打她电话啊,我这还有很多事,您何必浪费功夫让我满大城市的去找她啊”。
利彻远昨夜没睡好的脸色一听更加阴鸷了,这小子,到底自己是老板,还是他已经翻身了,“她已经换号码了,我每个月给你那么多工资,是让你干嘛的,你觉得累,行,我换别人,这位置也换了”。
“哎,别别别,老板,我这就去打听,别人效率哪有我高啊”,肖柏忙不迭应着,“对了,老板,简汀东西放哪儿啊,我找到了好送过去”。
“你只管把地址告诉我就是,东西我来送”,利彻远低头边签着文件边说。
肖柏恍然大悟的抖抖眉头,从办公室里出来,人倒显得蛮疲倦的,自从离婚后,老板对这公司里的事都心不在焉的,倒把他的担子压沉了。
宋悦瞧他模样,打趣:“怎么,利总又冲你发火了”,她也知晓利彻远离婚的事,这阵子脾气不是一般的大,有时候无缘无故还会听到他在里面把文件砸的“砰砰”响。
“没呢,只是让我找简汀地址”,肖柏叹气摇头,“估摸着还是放不下,想找机会跟人家见面,何必呢,婚都离了”。
宋悦笑道:“有本事你跟利总说这话,保准他明天就降你职”。
肖柏人脉广,中午就打听到简汀的消息了,等中午利彻远应酬完几个公司高层回办公室后,立即道:“韩语说简汀已经离开康城了,这些东西您可以交由她”。
利彻远怅然的失了会儿神,静默一阵,才蹙眉说:“你怎么去找韩语去了”,韩语护着朋友,巴不得他跟简汀别再见面了,撒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是先找简汀之前拜托韩语帮她租的公寓,上星期已经退房了,我这才联系上的韩语”,肖柏目光从老板脸上偷偷的掠过,似乎最近经常发现老板会莫名其妙的失神,“而且…莱茵花园二楼的那套房子简汀也已经卖掉了”。
“…是吗”,利彻远终于转过脸来望着他,因为好些日子没睡好,疲惫憔悴的双眼里掠过一丝茫然,“卖得这么快”。
“是低价卖掉的,所以卖得比较快”,肖柏说。
“这件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之前没跟我说”,利彻远沉稳坚毅的眉宇间流露出怅然若失的味道。
“您不是和简小姐离婚了吗…”,肖柏无奈的嘟囔:“我觉得既然离婚了人家也不想再被您打扰吧…”。
“是吗”,利彻远忍不住抬头望窗外看去,这一望无际的天空下,生活着太多太多的人,人海茫茫的,有些人一旦走散了,也许这辈子再见面也难了。
不过或许肖柏说得对,她恐怕以后也不会想再见到自己了吧,其实他也是该这样的,可为什么又总觉得哪里再牵扯着,放不下。
简妤,如果你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傍晚,邵晋涛叫了他和几个朋友一块去打篮球,将近一个多月没运动了,玩了三十多分钟,利彻远就气喘吁吁的坐场边上休息。
邵晋涛又玩了几分钟才下场喝水,“老利,你这体力大不如前啦,这才几天没见,你又瘦啦,瞧你黑眼圈重的,是不是没睡好觉啊”。
“睡不着”,利彻远淡淡的拧开瓶盖喝水。
林睿打趣道:“该不会是因为晚上没有女人陪的缘故了吧”,他说完,都笑了起来,利彻远抬起锋锐的眼帘扫过,大家的笑容都变得干干的。
邵晋涛清清嗓子说:“老利,这失眠是个大问题,我认识个心理医生朋友,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需要,我只是最近太累了”,利彻远起身拍着篮球往场中央走。
雷昱凯看了他眼,忽然问邵晋涛:“最近这些日子好像都没见着骆家那小子”。
“噢,你说他啊,最近好像忙的很,每次叫他来我们酒吧都没时间,何况打篮球,我瞧着是不是转性了”,邵晋涛呵呵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