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地面一阵暗红的光芒浮现,它踩在上边的大脚丫子猛的一哆嗦,立马就有几股黑烟从它脚下窜起,在一阵尖锐的嗤嗤声中,它的大脚连同半截大腿都变得扭曲起来!
滚雷般的咆哮声骤然响起,狂暴的声波犹如实质,向四周狂推,一时间阴风大作,整座祠堂都随之轰轰震动!
它拼命晃动大脚想要从咒纹中抽身,可稍一用力,地面就红光大盛,铿锵的金铁之声传出,踩在缚灵咒中的那条腿,仿佛被巨大的铁夹子夹住了一样,每动一下,脚下就不停的窜起阴气,仅仅眨眼之间,它的半边身形都被牵扯得扭曲变形。
“动手!”
杨树林一声断喝,从巨柱后方狂窜而出,一刀刺向它腰腹之间。
黄泉刀带起一道寒光,只一闪,便已刺穿了它的腰身!
虽然它穿着厚重的锈铁甲,但刀锋还是一下从后背刺入,穿透铁甲直透前身!
但伤处并没有鲜血喷出,而是窜出了一股浓重的黑气,直喷出四五米远!
而与此同时,白小薇也凌空跃起,双手捧着一团西瓜大小的碧蓝鬼火,犹如飞人灌篮一般,重重的扣在了硕大的马头之上。
鬼火轰然炸开,马头被一举轰碎了半边,余火不熄,附着在伤口上熊熊燃烧。
但尽管如此,马面却没有半点将要毙命的迹象,反而咆哮着挥动大手向四周狂抓。
杨树林和白小薇早有默契,一击得手,立马抽身闪人,此时早就退到了远处,马面的大手抓来抓去却只抓了个空!
可如此一来,二人也失去了趁势再下黑手的机会,只能眼看着马面发疯。
然而,让二人大惊失色的是,仅仅一眨眼的工夫,马面脑袋上的鬼火便已被它拍灭,腰上的伤口也已经不见黑气喷涌,随着它身上的阴气窜动,伤口竟迅速复原,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恢复如常。
杨树林见状顾不得危险,窜上去又是一刀,重重砍在它大腿根上。
这一刀他几乎用上了全身力气,换成其他邪祟,非得断腿不可。
可马面的铁甲卸去了大半力道,虽然仍旧伤及筋骨,却只是喷出一股黑气,反倒是杨树林退得慢了,差点被它抓中,全靠就地打滚才勉强逃开。
白小薇顾不上其他,飞身把他扯了起来:“师兄,怎么样?”
“我没事!你快带佟姐她们走!”
杨树林心知这次凶多吉少,不敢再继续逞强。
可白小薇岂会答应,正想说话,却被马面的怪笑声堵了回去。
“就这两下子,也敢跟老子较量,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佟家人,老子要灭了你们全族!”
怪笑的同时,马面抓着佟胤古的两脚狠狠撕扯,在佟胤古尖锐的惨叫声中,将他那滚圆的身子活活撕成了两片,紫黑青绿的五脏哗啦一下散落出来,鲜血如同瓢泼一般漫天喷溅,祠堂之中顿时下起了一阵血雨!
鲜血混合着碎肉泼溅到了杨树林和白小薇的身上,尽管二人都胆大的很,却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同时惊退,后方的佟赢娇和佟赢秀更是吓得尖声惊叫,躲到柱后不敢再看。
而马面此时却将佟胤古的尸体塞进嘴里大嚼,宽阔的大嘴几口下去,便将半边肥硕的身子撕扯成了碎肉,血淋淋的骨头被它甩手砸向杨树林,尽管杨树林及时闪开,可还是被那浓重的血腥气熏得狂呕起来。
白小薇见状俏脸生寒,娇小的身躯缓缓凌空飘起,身上碧火升腾:“阴世也有阴世的规矩,像你这么肆意妄为的鬼畜,神鬼不佑!”
说着,白小薇玉手急挥,身上碧火化作两条火鞭激射而出,直向马面头颈刺去。
马面甩开佟胤古的尸身,双手一抓,竟将两条火鞭全都抓在了手里:“老子就是神!”
谁知话音未落,火鞭突然暴涨,顺着它双臂盘旋而上,将它一举缠了个结实。
鬼火瞬间蔓延开来,顿时将它裹进了烈焰之中,烧得它浑身上下黑烟滚滚,狂嚎不止。
杨树林见缝插针,趁它无力还手,冲上去就是一刀,直插咽喉!
马面呜的一声吼叫,脖子上被撕开个大洞,一股黑气冲天而起!
但紧接着它双臂狠狠一振,竟将火鞭挣得纷纷崩断,那惊人的阴气如狂涛巨浪般向白小薇狠狠拍去,白小薇躲闪不及被拍了个正着,顿时闷哼一声,从半空跌落在地。
杨树林见状顾不上与它缠斗,转身冲过去扶起了白小薇。
只见她脸色灰暗,身上鬼火消散,显然刚才那一招让她阴元大损,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杨树林大急,掏出鬼牙往她手里塞:“快回去。”
白小薇却吃力的摇头:“师兄,它不是罗刹,是物鬼!”
“物鬼?”杨树林愕然,他之前也碰到过物鬼,却与这马面完全不同。
“对,我的阴火,就算是罗刹也能重创,可你看它!”
杨树林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见本已遭受重创的马面咆哮着又抓起一人狂嚼起来,吞了半个人后,它身上的伤口竟然飞快的弥合,而地面上困锁它的缚灵咒,也已经光芒暗淡,眼瞅着就要失效。
杨树林急得心火上头,耳中顿时嗡嗡作响。
它被锁着的时候都如此猛恶,要是脱了困,今天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祠堂。
“快找出它的原身,不然杀不了它!”
杨树林也知道,只要毁掉物鬼的原身,便能灭杀物鬼,可关键是,这家伙的原身在哪儿?
他焦急的放眼四顾,最有可能是它原身的灵牌已经被他尽数烧毁,剩下的东西,哪有一样像是物鬼原身的模样?
物鬼说穿了就是原本没有灵性的死物吸纳了来自生灵的怨念,久而成精化作的邪祟。
它的原身可能是一块灵牌,也可以是一只香炉、一个酒杯,甚至可能是一块石头!
祠堂这么大,仓促间让他怎么分辨到底什么才是它的原身?
要说杨树林这人也真就是个贱皮子,平时糊里糊涂,脑袋总像进水了似的不好使,可一旦碰上危险的时候,立马就会变得比平时灵活许多。
他此刻心急如焚,眼珠子乱转之间,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刚才他虽然没看到马面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大致位置应该就在供桌这一片,它的原身必然也隐匿在附近,现在一样一样的试自然来不及了,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它不露头的时候,想揪它出来的确不容易,可现在它现身了,想找它的原身还不简单?
他不敢怠慢,立马将白小薇放躺在地上,起身从腰包里摸出了仅有的一小包石盐,捏了一小撮,使劲朝烛台撒了过去。
石盐一碰上碧绿的烛火,立马像鞭炮一样爆开,但杨树林看都不看烛台一眼,而是死死盯着马面,看它有没有奇怪的反应。
他想出的办法很简单,物鬼的鬼身和原身之间联系紧密,而石盐又是克制阴邪的利器,虽然想靠石盐杀死它不太可能,但只要石盐碰触到它的原身,它的鬼身肯定也会有所反应!
他只要把石盐往可疑的东西上撒就是了,撒到哪一样东西上,它有所反应,那东西肯定就是它的原身!
但杨树林手上的石盐不多了,最多也就能撒上五六次,好在他也锁定了大致的区域,一见撒中烛台无效,他立马又将石盐撒向蒲团。
而此时的马面,已经完全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一见杨树林的举动,它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咧着大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马嘶,疯狂的扯动被锁住的左脚,本已光芒暗淡的咒纹被它这么一扯,渐渐变得明灭不定起来。
杨树林把这一切都翘在眼里,急得额头见汗。
他已经用石盐撒遍了供桌前后的每一处,却根本没看出马面有什么怪异反应,难道他这招根本无效?还是说,他判断错误,马面的原身根本不在这一片?
手上的石盐只剩最后一点了,至多够他再撒两次,而缚灵咒闪烁得越来越厉害,最多还能再坚持一分钟,如果再找不出它的原身,他们就死定了。
他眯着眼死死的盯着供桌前后,额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忽然,他眼珠子一亮,这片区域里还有一样东西没沾过石盐!
那就是摆放灵牌的木头架子!
他刚才倒是往架子上撒了盐,可架子上铺着厚厚的绒布,石盐都落在了绒布上,根本没能触及木架本身。想及此处,他一个箭步窜到木架头里,抖手将石盐撒了过去。
石盐触及木架的一瞬间,奇迹出现了!
原本嗷嗷嚎叫的马面突然一哆嗦,嚎叫声瞬间被打断,那布生满鳞片的马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之色。
杨树林哈的一声大笑,挥起黄泉刀,一记力劈华山朝木架劈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木架侧面的老旧木头应刀而断!
大厅中央的马面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刀砍中了大腿,轰的一下单膝跪倒,右腿上赫然现出了一道深深的刀痕,黑烟狂涌,连带着整条右腿都变得扭曲起来。
杨树林兴奋的狂笑不已,挥刀再砍,嘴里还骂骂咧咧。
“就你这瘪犊子样儿,也敢自封为神!”
“我特么最恨别人在我面前自称老子!”
“我叫你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