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塚国光踏进简讯上说的教室时,神谷未来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这是手塚国光第一次看到神谷未来睡觉的样子,没有平时表现在脸上的温和和笑意,只有一种仿佛是沉淀下来的恬静,让人不忍破坏。
手塚国光小心地拉开神谷未来旁边的椅子坐下,落在对方脸上的目光看到了因为阳光的照射而染上的红晕。大概是神谷未来一直给人从容有余的印象,手塚国光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的脸上会出现红晕这种表情。骤然看到,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心中滋长,流连在上面的目光愣愣地看着这抹不同于平日的风情。
手塚,你能成为那个让未来撒娇的人吗?
Eric的话蓦然闪过脑海,手塚国光的目光变得有些深沉。这个人的性格,原本就不是会让人想到撒娇的女生,刻意提起撒娇,是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没有对自己的家人任性过么。在手塚国光的认知里,撒娇是女孩子的一种天性,没有撒娇的童年……
手塚国光想到了神谷未来的钢琴,还有曾经对自己提过的那段钢琴的过去。他和其他人一样,只看到了这个人现在的美好,很少去想这个人在达到这份美好之前经历过什么,现在的又是不是这个人所想要的。
最终,手塚国光没有去问这句话背后的意义,Eric也没有把原因告诉他,只是看向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挑衅或审视或不甘,是带了几分期待和几分拜托的诚恳。
“我不会让未来后悔她的选择。”这是手塚国光给出的回答,也是手塚国光在神谷未来答应和他在一起时就做出的承诺。当年这个人在广播中说的后悔的话题,他到现在仍旧可以感受到对方在那个时候,对于自己祖父去世的伤心和后悔,他不想在她身上看到这种落寞和难过,更不想有一天成为这个源头的人会是他自己。
这时,滑落的外套打断了手塚国光的沉思。站起身将外套重新掖好,一声呓语的“国光”传入耳中,手塚国光低垂下眼,桌上的人微微张了张唇,脸上的表情似乎因为刚刚的呓语有了淡淡的笑意。不由地,手塚国光低下了头。
“怦怦”的心跳声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快,手塚国光的脸也在不知不觉中起了一丝潮红。慢慢地,手塚国光看到了对方轻轻颤动的睫毛,然后是此起彼落的呼吸声。
“国光,”神谷未来睁开了眼,就要把唇贴上她脸颊的人仓皇直起身别脸。“怎么了?”
手塚国光目不斜视地盯着窗外,“没什么。”
神谷未来狐疑地看了看明显面色有异的人,口中笑着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没多久。”
神谷未来拿下外套站起身,身边的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神谷未来转头看了过去,“国光,你的脸怎么了?看起来好红。”不是偷偷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吧,这个人,可是连牵手都会红脸呢。
手塚国光猛地干咳了两声,正要回答,神谷未来歪头冲他眨了下眼,脸上的笑容还带着几分没有清醒的睡意,说出的话却让手塚国光彻底红了脸:“不会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国光你想偷亲我?”
手塚国光窘迫地看着她,“未来……”
“我们是恋人对吧?”对面的人点了点头,神谷未来笑了起来,接着,踮起脚尖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一吻,并在他的耳畔低语,“所以,像这样的事没关系,因为,我喜欢。”
神谷未来全心信赖还有爱恋的眼神倒影在眼底,手塚国光伸出手,缓缓地将对方圈在自己的怀里。第一次真实地靠对方这么近,却没有预想中的不确定,只是感受着这个人在怀里的温暖,起伏的心变得平静了下来。
“未来,”神谷未来仰起脸,手塚国光看着她的眼睛,清俊的面容有着平日不多见的柔和,“为什么……选择我?”
“这种时候,这种话,我应该生你气的,国光。”对面的人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神谷未来了然地叹了口气,垂下的双手绕到对方背后环住。身体变僵硬的感觉传来,神谷未来笑意盈盈又有些无奈地继续说道,“交往到现在才来问我这个问题,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想要和你交往?”
不是喜欢而是选择,到底是这个人对他自己不够有信心,还是她给他的感觉不够有安全感?神谷未来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看向手塚国光的目光溢满了温柔,“你觉得自己不够好到我喜欢上你的程度吗,国光?”
感觉到神谷未来确实没有在生气,手塚国光心下一松,耳边听到这句话,皱眉沉默了一会。这个问题,是手塚国光想问而一直不想去问的。他能确定这个人是喜欢自己,但又矛盾地去猜测这个人喜欢上自己的理由,而今天,另外一个人告诉他,他不是这个人喜欢的类型,顿时将心底深埋的那份不确定扩散。
“我,”顿了顿,手塚国光有些艰涩地回道,“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喜欢的类型?”神谷未来挑起了眉,脸上的睡意已经淡去,“有谁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看到手塚国光摇头,神谷未来有心想要气他几句又舍不得,只得嗔了他一眼。
“喜欢什么类型不重要,重要的是,”神谷的脸上重新扬起笑容,似一抹暖阳让对面的手塚国光放下了所有的迟疑。“我喜欢上的人是你,选择在一起的人也是你,国光。”
“你对自己产生怀疑的时候,也是在怀疑我对你的喜欢。”听到这,手塚国光张口想要反驳,又在神谷未来清亮的眼神中把话咽了回去。下一刻,圈在对方身上的手收紧了几分。神谷未来微微一笑,“不过,我很高兴你能够告诉我说这些。”
“抱歉,未来。”
“你啊,”神谷未来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就你觉得我那么好,在别人眼中,我可比不上你。至于你一开始问的问题,喜欢了就喜欢,一定要找个理由加上去的话,我可以说你身上的每一点都吸引我吗?”
手塚国光微红着脸没有说话,神谷未来低笑出了声,“以后,这种话不用在意。”
“好。”
“那么,”神谷未来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来的路上遇上什么人了吗?”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这种话,怎么可能是这个人自己想到的。“是Eric?”以景吾的性格,应该不至于会和国光说这种事。
“他找你打网球,而你也答应他了?”手塚国光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神谷未来笑了笑,“从小到大,他最喜欢什么事都用网球解决。放心,Eric对我来说是弟弟,他比我和景吾都小两岁。”
“我没有……”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