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待小颍的再来找我。李阿姨她们已经勤快地把她的一切都打听清楚了,或者她们原先就了解一切。小颍是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自己家的小玩具厂里上班,说厂小,也是够小的,就像过去的那种小作坊。老板他们都怂恿我要主动出击,她家的玩具厂就在土埠山底下,就在靠近上山的土路旁边的一排瓦房里。我去爬土埠山的时候,经常要从那经过。我记得每次经过的时候都能听到里面电机的躁声和女孩子的嬉笑的声音。
我进到里面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我没想到一间小瓦房里放了那么多电机,装了那么多活泼生动的生命。那么的大小女孩子在里面做事聊天。小颍是在里面最靠着墙角的一台机子前,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能掩饰住眼中的惊喜。她大声地说,你怎么能找这的?踩动电机的声音很大,她们都要用很大的声音说话。我喊着说,我们出去说吧,这里太吵了。
她掸了掸身上的绒毛,整了整衣服,就跟着我出来了。那些女孩子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走到大土路上,她又问我,你是怎么会找到这儿的。
我懒得解释,就骗了她说,我以前从这去爬土埠山的时候,经常会在这看到你。
她惊奇地看着我说,真的啊!我以前坐在窗子前面,也经常能看到你一个人从这条路上往土埠山上去。那时候我老想,你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呢。老是显得这么孤孤单单的样子。
我说,只是一个人的时候闷的慌,要四处走走看看。
她笑着说,我有时候也是。有时侯心里实在是堵的慌,我就会在这条土路上使劲地跑来跑去,一直跑,直到自己大汗淋漓为止,那时候就好象把堵在心里的东西也跑甩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看着她秀丽的眼睛,问她,你晚上就这么一个人回去的吗?
她说,是啊,有时候爸爸妈妈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就一个人先回去,路上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走到你们光头餐厅那才能看到灯光,听到人声。我经常看到你一个坐在桌子前面看书,可惜的是,你从来都没有看到我。你就一个坐在那,老是捧着书,有时候你根本没看进去,你是在发愣。你只是拿着书做幌子,怕人打扰吧?
我说,是啊!有时候就喜欢一个人,清清静静的。
她疑惑地问,难道不寂寞吗?
我说,是啊!有时候也是非常的寂寞。有时候自己非常害怕一个人待着,好象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就被抛弃到一个与人隔绝的世界了,恐怖及了。那时侯,我就要疯狂地找人,到人多的地方去。最好找个人靠着,那时候真的就好像在找根救命稻草。
小颍呵呵地笑说,你讲的真形象,我好象都能看到你四处乱撞,碰到人就拽着人家,让人家靠着你。不过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你就来找我!不过你晚上没事的时候要来接我,送我回家。你不会知道黑暗中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的那种滋味。
我说,好吧,不过现在我要去看一会和尚了!
已经两点多了,再过一会,我可就要上班了。
她疑惑地盯着我,问,什么和尚?
我指了指土埠山半腰的小庙。她说,你真有意思,还喜欢看和尚。不过我今天要跟你一起去。
小颍今天都显的特别的高心,从我找她的那一刻起。
我说,好吧!和尚那种悠然自得的生活有时候会让人神经放松的。
我带着她从那条狭窄的小路上山,小路上已经被杂草所遮没,高高矮矮的草也在四周掩映着它。仿佛这小庙是什么人迹罕的地方。
我们到的时候,那个已经有了胡子的最大的师傅正在正堂念经。他看到我的时候对我点了一下头,说你来了。然后又看了看我旁边的小颍。小颍惊奇地问,你认识他吗?
我说,当然,我经常上这来,当然和他们熟悉了。这里还有两个大该50多岁的师傅,不过他们一眼看上去都很健郎。
我又问她,要不要上柱香。她说可以吗?我说当然,我最喜欢在这上香,这会让我变的平静的多。
小颍走到大佛像前面,拈了一柱香,我掏出打火机替她点上。念经的老师傅这时候又睁开眼睛,赞赏和蔼地看着我们。
老师傅很快变了脸色,他警惕地望着小颖,施主,这里恐怕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小颖也变得奇怪,她的眼神有些凶恶,也有些不甘仇恨,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容不下我们,我们何曾伤害过别人半分一毫。
小颖说完,甚至没有理睬我,一个人转身就望山下跑去。我想去追她,却被老师傅一把拽住,随她去吧,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跟她来往的好。
她怎么了?她有问题吗?想起跟小颖相处以来,的确有很多诡异之处。
不,没有。老师傅摇头叹息,只是你与她相处这么久,怎么我没有发现你身上的异常之处,这是不应该的。
我低头摸出鬼泪,若说身上不一般的地方,恐怕只有这思飘留给我最后的回忆。
老师傅一把抓过鬼泪,满是邹纹的手轻轻抚摸,然后抬头慈祥怜爱地看着我,孩子,这一定又是一段刻苦伤心的往事,难怪你跟别的青春少年不一样。有了这圣洁宝物护佑你,难怪一切鬼邪都不能侵。只是,那个女孩子一定很善良可怜。
我害怕自己脆弱地流出眼来,赶忙转移话题问他,那两个师傅呢。
他说,到后山上面去收南瓜了。
我说,那就不打扰你们你们了。
我一个人在土埠山上走了很久,最后坐在思飘离去的地方,我轻轻抚摸着鬼泪,即使是鬼,那样善良可爱的鬼,我又有什么好犹豫,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这样孤单一个人,还不是跟隔离人世的鬼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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