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回到教室的时候,意外的看到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现在还不到上课时间。
底下的学生也不像原来那样,一个个各玩各的,而是认认真真的正襟危坐,而站在老师身边的李凯更是显得突兀异常。
看到聂秋站在教室门口,李凯有些紧张的红了脸,有些踌躇的上前,拉着聂秋站在了讲台上,“你,快说,把你在一班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哈?什么?”聂秋怔住了,完全不能理解。
“我说,你现在快点对我们班上的人说,把你在一班说的话再说一遍。”李凯无奈的重复道:“既然你能够鼓励一班的同学,你是咱们班上的人,也能鼓励咱们班上的人,你说说,把你在一班说的都再说一遍。”
聂秋看向台下的人,这些人的眼中,没有求知欲,只有满满的好奇和鄙夷。她转头看向李凯,“李凯,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但是,我不觉得我说什么他们就会听什么,对于十班这个集体来说,我…………”
“聂秋。”杨老师走到聂秋身边,打算聂秋要说出口的话,“我不知道你在一班说了些什么,但是一班的人都说受益良多,既然李凯有这个心让班上的同学努力学习,你就说说你在一班里说了些什么,让班上的同学都学习学习吧!”
“杨老师。”聂秋抬头看向杨老师,然后轻声道:“杨老师,你是个老师,而且是十班的老师,你应该知道,十班的情况……不管我说什么,他们真的肯认真的学习吗?”
“但是聂秋,你是十班的学生,或者你以后会去其他班级,但是你现在是十班的学生,你以后,也不能否认你曾经是十班的学生。”杨老师将双手搭在聂秋的双肩,“聂秋,如果就连我的放弃了我们班上的学生,那么他们以后……还能做什么?”
聂秋笑了,忽然有些想哭,是啊!如果连这个老师都放弃了十班,那么十班,就真的成了一个没人管的班级了,这些学生还会更加无法无天,至少现在,十班里还没有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的学生存在,也没有几个迟到早退甚至旷课的人。
这些人都还没有长大,他们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他们还只是一些孩子,他们只是太贪玩了。
她也相信,只要不是太笨,只要他们认真学习,一定能够考上高中,不说重点高中,普通高中还是可以的。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班上的同学,笑了,深深的鞠了一躬,站直了身子,在杨老师鼓励的眼光下开口道:“大家好,我是聂秋!如你们所见,我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聂秋了。”
见坐在教室里的学生开始交头接耳,李凯一怒,拍了拍讲台,“安静,听聂秋说。”
张海阳一个激动,站起身来,“谁他吗再说话,我撕了谁的嘴!”
果然,李凯他们说的话,在班上还是很有威慑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兄弟几个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看在杨老师的面子上,聂秋还是道:“而我的改变,没有什么别的原因,而是在我住院的时候,几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我没有爸爸……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聂秋笑着道:“我有妈妈,但我妈妈不是什么有钱人,她只懂得用她辛苦的劳动来换取钱财,让我衣食无忧,让我能够上学。还有一学期,九年的义务教育就要完了……”
“如果我再不努力的话,我毕业了之后,就要跟着我妈妈一起去做烧烤了呢!或者,找一个工厂,整日里不分昼夜的上班。”聂秋看着教室里的同学,大声道:“我不想这样,我一点也不想,我不想每天每天像我妈妈那样劳累,我不想每天每天不到五点就起床缝补塑料花,我不想每天每天都要去买菜切菜洗菜然后在满是油烟的环境下给人烤着烧烤,汗水淋漓还得笑脸相迎。”
“我要过我自己的一生,属于我的一生,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一生!我不想自己将来后悔。”聂秋笑着鞠了一躬,“我的话说完了,谢谢大家。”
然后,聂秋向杨老师说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李凯也跟在聂秋身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杨老师站在讲台上,竟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是无比的激动,他压抑着心里澎湃的心情,大声的问道:“大家都听见了吗?还有一学期,你们就会离开初中校园了,大家或许有的人会去读高中,有的人会读职业高中,有的人会直接离开校园步入社会,但是……大家真的就要这样离开了吗?大家真的就要带着遗憾离开初中的校园了吗?”
说实话,十班的所有人,都对聂秋的改变感到疑惑,这个人变了!变得两眼了,可是,听了她说的话,他们才知道,这个人的改变,是因为什么。
是啊!是啊!难道他们就要这样了吗?难道他们就要这样了吗?学习职业?进入社会?不,他们还有时间,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
“就像聂秋说的,不想后悔,就要努力!努力过后,不管今后的你们是什么样的,至少你们不会后悔,至少你们没有遗憾。你们说是不是?你们说对不对?”杨老师大声吼着问道,他做老师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如此激动,“难道,你们真的想就这样了吗?”
“不想!”被杨老师带动,全班的吼声就像是要将天花板掀开来一般,不想!这发自内心的话语,响彻云霄的感觉,震撼灵魂的响声。
所有人都被震动了,所有人都被内心所发出的渴望震撼着。
他们都不小了,都有十五十六岁的年纪了,再过两三年,他们也是成人了。他们不是傻子,他们从一开始就都非常的明白,明白他们快要长大了,明白他们将要离开学校步入社会,他们也开始从未有过的迷茫,离开学校之后他们要做什么?有钱人家的,有关系,也可以继承家业。没有钱的人家呢?出社会,他们是去做服务生还是进工厂?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现实。
他们以前都明白,却从没有这一刻这么清楚明白的感受到,这一次,从聂秋身上,从聂秋的改变,他们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他们就要离开了,离开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或许再回来,就又是不一样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