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要防震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今天看来,范蠡的这句话真实而形象地道出了那些强权者当皇帝、坐江山的“天机”。正所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强权是强权者的座右铭。
叛亦死,不叛亦死
有了最高权力就意味着拥有了一切,失去最高权力也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在中国帝王的眼中,最高权力并不是管理国家、发展经济、造福人民的工具,而是获得天下臣服,可以为所欲为。因此,最高权力不过是最高欲望的满足,获得权力不过是为了满足欲望的奋斗。正是在这种贪婪的欲望的指使下,为了维护或者取得权力,可以不顾父子之情、兄弟之义,更别说那些跟随他们出生入死的“难兄难弟”,那些人在专权者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块垫脚石而已。
蜀国灭亡,其中大将邓艾、钟会功不可没。司马昭拜邓艾为太尉、钟会为司徒,嘉奖他们的功绩,但他对手握重兵的钟会、邓艾并不放心。早在魏军将伐蜀时,有人曾对司马昭说:“根据魏制,凡将领率兵在外,其家属皆留京以为人质。钟会是个单身汉,让他率十余万人伐蜀,好像不妥当,不如换其他人。”司马昭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若钟会叛乱,我自能办之,你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
灭蜀后,司马昭首先向邓艾开刀。邓艾上书司马昭,建议“暂缓伐吴,留陇右兵二万人,原蜀兵二万人,煮盐冶铁,筹集军资,并造舟船,形成顺流而下伐吴国的态势。同时厚待刘禅,封他为扶风王,封其子公侯爵位,赐以财物,安顿刘禅左右,以招降孙休。吴国畏威怀德,必定会不战而降。若押送刘禅到京,吴国君臣会以为是放逐他,而坚定他们抵抗之心,这样好像不太妥当”。司马昭接信后,令监军卫瑾警告邓艾,说:“有事应当报告请示,不要自作主张。”邓艾很不高兴,辩解道:“奉命远征,制伏蜀国,为安抚人心,封拜刘禅及其百官,只是权宜之计。假如等待诏命,路途遥远,吴与蜀相连,亦失时机。况且,古制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说,我不能因避嫌而损害国家利益。”但是钟会、卫瑾却趁机密告邓艾要谋反。景元五年正月,司马昭下令用槛车囚禁邓艾,将之押送洛阳。邓艾仰天长叹:“我是忠臣,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秦昭王杀白起的酷刑复见于今日矣!”
钟会在灭蜀后,独统大军十余万,威震西土。他感到自己功名盖世,猛将锐卒皆为自己掌握,遂萌生谋反的念头。他向司马昭密告邓艾谋反,清除后患,并计划与蜀国降将姜维合作,由姜维率蜀兵五万出斜谷,自己率大军随后攻长安。正在此时,他收到司马昭的信:“我担心邓艾反抗,今派遣中护军贾充将步骑万人人斜谷,我自率十万大军驻屯长安,不久我们就要会面了。”他惊恐万状,感到事已泄露,对亲信说:“收服邓艾,我的力量足够了,这是司马昭知道的。今派大军前来,必定是察觉我的行动有异。事到如今,只有立即起兵。事成,则可得天下;不成,退守蜀地,还可做个刘备。”
景元五年正月十五日,钟会至成都,以为刚死的郭太后发丧的名义,召集护军、郡守、牙门骑督以上将吏及原蜀国官员于朝堂。他伪称郭太后有遗诏,要他起兵废黜司马昭,并要在场的官员签名同意反叛。在此同时,他关闭城门,把与会诸将吏分别软禁在各衙门,严加看守,派亲信去城外统领各军。护军胡烈见势不妙,派亲兵趁取食物之机传话给他的儿子,谎称:“钟会已挖好大坑,准备了数千根大棒,要坑杀城外的兵将。”话一传出,魏军官兵人心惶惶。有人劝钟会,快把牙门骑督以上将吏都杀掉。钟会犹豫不决。十八日中午,胡烈的儿子胡渊率城外士兵,擂着鼓冲出军营,架梯登城攻打城门。各营将士皆擂鼓响应。乱兵冲进城内,到处火光冲天。钟会闻变大惊,马上给姜维铠甲兵器,说:“士兵好像叛乱了,怎么办?”姜维说:“击杀他们。”于是,钟会派人去杀关押着的将吏。诸将吏闻讯,用柱子顶住门,不让进。不一会儿,城外士兵杀到,门内诸官冲出与士兵会合。姜维、钟会挥刀乱砍,左冲右突,无奈乱兵太多,终被乱兵所杀。
以史为鉴
对于想做或已经做了帝王的强权者来说,他们是不会让任何人对自己的权力有“非分之想”的,你以前的功劳越大,那么你使我遭遇不幸的可能性也就越大。由此可见,当今社会无论是为官还是从政,如果“功高盖过主”,难免会引起上司或领导的嫉恨,所以做人就要有一点心机,要将自己的功劳推到上司或领导的身上,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无论如何也不能做一个居功自傲的人。
皇帝是狐狸
朱元璋从一个云游和尚成为大明王朝的开国皇帝,绝非偶然。他步步艰难却又能步步为营,让人不得不佩服。但是夺得天下之后,为了维护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同其他争权夺利者一样,大杀功臣,以除去“心腹之患”。诛杀胡兰两党,捕杀大批将领,致使为大明江山立下大功的人所剩无几。
徐达这个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丞相,留下了好名声,而李善长、汪广洋、胡惟庸三人,在其位又谋其政的丞相,命运就十分悲惨。
李善长是开国元勋之一,学问渊博,富有智谋,明太祖攻克滁州后,李善长就一直在明太祖身边担任军师。明太祖登基以后,李善长被封为左丞相,因为右丞相徐达常年征战在外,朝廷政务事无巨细全由李善长处理。有一次,参议李饮冰、杨希圣稍有点越权办事,侵犯了丞相的权限,李善长认为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便向明太祖奏报,要贬黜李饮冰、杨希圣。御史中丞刘基为此与他争论法律问题,他争辩不过,竟出口大骂刘基。刘基见李善长摆出丞相的架子,惹不起他,便向明太祖辞职。明太祖虽然没有因这件事怪罪李善长,但对李善长如此看重丞相的权限而且有点骄傲的态度,心里颇有点厌恶。李善长是个聪明人,觉察到明太祖对自己的态度已发生微妙变化,便急流勇退,于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正月以生病为由,向明太祖辞去左丞相的职务。明太祖亦顺水推舟,未加挽留,同意李善长辞职,还赐了临濠地方若干顷土地给他。
明太祖权衡再三,结果挑了才能不强的汪广洋担任右丞相。汪广洋当了两年丞相,既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也没有什么政绩,更没有向明太祖提供过什么新鲜建议。明太祖觉得汪广洋当丞相没有建树,便调任汪广洋为广东参政。后来,明太祖总觉得汪广洋是个忠厚人,四年后又恢复汪广洋当右丞相。直到洪武十二年(公元1379年)被贬谪广南,汪广洋又当了两年右丞相。
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七月,明太祖起用胡惟庸为右丞相。刘基叹道:“假使我的话不验,这是百姓的福;若是应验的话,百姓可要遭殃了。”刘基为此病情更加重了。胡惟庸早就忌恨刘基,见刘基病重,佯装关心,亲自带了医师来为刘基诊治,结果,刘基吃了药,病情迅速恶化,送回原籍不久便死了。
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正月初五,胡惟庸向明太祖报告说,家中宅院里有口井涌出竹笋,奇异非常,邀明太祖前去观看。明太祖很有兴趣地答应了,便乘车出西华门奔胡惟庸府第。正在此时,内使云奇挡道勒马,因为气急,一时说不清什么,明太祖见有人挡道,大怒,令左右捶打。云奇右臂被打断,仍指着胡惟庸府的方向不肯缩回。明太祖觉得奇怪,便下车登城观看,才看到胡惟庸府内有不少兵甲,于是赶紧派侍卫军前去围捕。胡惟庸遂以谋反罪名被杀,僚属羽党被杀的达15000人。
再说,中丞涂节揭发右丞相汪广洋,刘基当年被胡惟庸毒死的事,汪广洋是知道的。明太祖将汪广洋召来当面责问。汪广洋一口否认知道这事。明太祖大怒,将汪广洋贬谪到广南。汪广洋到了太平府后,明太祖又以汪广洋当年在中书省时不揭发杨宪的罪行为名,干脆下了道赐死令:要汪广洋自杀。
不久,又有人揭发说,胡惟庸谋反事,曾经征得李善长的同意。明太祖更是大怒,下令将李善长并其妻女弟侄家人七十余人都斩首。李善长死后第二年,有人上书为李善长辩白,明太祖未加理会。
以史为鉴
自古以来,开国皇帝多是大开杀戒,把打江山的一些良臣谋士当成阶级内部的敌人除掉,而一些自以为是的功臣却不知功高震主,不能在拥有富贵之后装糊涂,以保全自身,结果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为天下人耻笑。历史的血腥至今犹能嗅到,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古代如此,虽然现代不像古代稍有不慎就招来杀身之祸,但竞争之残酷与古代相比并不逊色,所以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在职场都要参透这一心机,要学会急流勇退。
李斯的悲剧
据说扶苏为人比较宽厚,不太满意秦始皇制定的严刑苛法,以及大兴土木、加重徭役等种种劳民伤财的举措,所以始皇才把这个儿子赶去边疆,想让他好好历练一番,从而了解父亲执政的苦心。正因为扶苏的政治理想和秦始皇完全不同,也和与秦始皇思路一脉相承的赵高、李斯等人截然相反,所以让扶苏继位的决定引起了这些人的恐慌——就此,一个巨大的阴谋开始秘密酝酿起来。
首谋者就是宦官赵高,他本是皇子胡亥的师傅,很想把年幼识浅的胡亥拥上宝座,自己就可以因此而把持朝政。赵高先说服了胡亥,然后斟酌道:“这件大事,如果不和丞相合谋,恐怕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去和丞相谈谈吧。”
赵高找到李斯,先试探着问:“让扶苏主持始皇帝葬礼的诏书还没有发出去,除了我们几个,也没人知道此事。现在诏书和玉玺都在胡亥手里,咱们该怎么办呢?立谁做新皇帝,其实只由你我两人说了算呀。”
当初秦始皇才刚驾崩,李斯为怕引起政局动荡,就秘不发丧,假装皇帝仍然呆在密不透风的马车里,只是命令队伍加快前进速度,想等赶回咸阳后再诏告天下——所以赵高才会说“除了我们几个,也没人知道此事”。
李斯听了赵高的话,大惊失色,责备道:“这是亡国之言,不是为人臣子所应该说的话!”赵高冷笑道:“丞相认为自己的能力比蒙恬强吗?功劳比他大吗?智谋比他深吗?人望比他高吗?扶苏更信任你还是他?我在秦宫中二十多年了,从来就没见过秦国罢免丞相后还善待他及其后人,不仅如此,基本上全都诛灭!始皇帝二十多个儿子,你都是了解的,以扶苏的性格,一旦继位,肯定会任命蒙恬做丞相,到时候你的下场一定会很惨。我多年来教胡亥读书,知道这位皇子非常仁厚,他如果登基,却有望善待你。”
听了赵高的这番话,李斯开始动摇起来。按照商鞅所制定的秦国的法律,最重军功,大将在外建立了功勋,回朝就有资格担任丞相,而李斯本人是没有多少军功的,他只是一直待在统治中心,辅佐秦始皇制定各种规章制度而已,所以非常害怕这个弱点被蒙恬所利用,夺去他丞相的位置。赵高的话,可谓正戳到了李斯的痛处。
可是这样大的事情,李斯当然不可能一口答应下来,他既没有赵高的野心,也没有赵高的胆子,现在的他,已经逐渐从一位政治家堕落成了一个政客,成为大秦帝国统治机器上一枚虽然重要却并非必不可少的螺钉了。于是他半推半就,假意提出自己的担忧,说害怕如果矫诏让胡亥继位,会引发天下的动乱。
赵高早就看穿了李斯的心思,继续劝说道:“只要咱们同心协力,就不会出什么乱子。你扶助胡亥继位,他必定对你言听计从,那样你的权力就能稳固下来,世世代代成为国家的重臣。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通过赵高反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李斯终于迈出了他这一辈子最不该迈出的一步,仰天长叹说:“只要我能不死,那就随便你吧。”
于是李斯、赵高两个人合谋,假造始皇帝的诏书,勒令扶苏和蒙恬自尽。同时三人加快脚步,匆匆赶回咸阳,扶胡亥登上了秦朝皇帝的宝座。可笑的是,当时因为天气炎热,载着秦始皇尸体的车辆通风也不好,时间一长,始皇的尸体开始腐烂,臭气阵阵往外发散。李斯恐怕事情泄露,就命令装上一车鲍鱼,跟着队伍行进,用鲍鱼的腥臭气来掩盖尸体的异味。这种欲盖弥彰的办法,实在很难想象出自素以精明著称的左丞相李斯之手,这只能说明他当时已经方寸大乱,手足无措了。
秦二世胡亥登基以后,立刻在赵高的怂恿下杀光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同时也滥杀了一批大臣。这个家伙性格之残暴,比起他老子来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威望和能力却又实在差得太远,因而暴政激起了民变,天下从此再度动乱起来。公元前209年七月,陈胜、吴广首先在大泽乡揭竿而起,拉开了秦末大起义的序幕。时局动荡,李斯屡次进谏二世,要他关心国政民生,收敛自己奢侈放纵的行为。然而二世虽然荒淫,却并非愚蠢之徒,他的小聪明足以拒绝忠谏,堵塞言路,竟然开口对李斯讲了一番貌似有理的大道理。他说:“昔年帝尧节俭,大禹操劳,天下都说他们是圣君。然而富有四海的君主,谁真想节俭如同野外露宿,操劳如同奴隶婢仆呢?正是因为他们无能,所以才必须这样勉励自己,辛苦自己。真正的贤人,要能够安定天下,治理万民,如果自己都没有能力享乐,还能够使别人富足吗?这才是我的志向呢!”
李斯的长子李由,此时正担任三川郡的郡守,陈胜派出的西征军经过三川郡,李由没有能力阻挡和将其击破,于是以赵高为首的很多不满李斯执政的大臣,就以此为借口攻击李斯。李斯已经老耄昏聩,毫无锐气了,他不敢为自己分辩,反而上书秦二世,大拍马屁,想要挽回二世对他的信任。
李斯的这篇上书,彻底附和二世莫名其妙的思路,他竟然说:“真正的贤明君主,必须要能监督和约束臣下的行为,这样上下等级严明.臣下不得不竭尽忠诚地报效君主。所以君主应当一人统治天下,他的权力不可有所制约,如此才能肆意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