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皇甫师兄家里出了那种事情,光是收拾残局就够他都忙得翻跟斗了。“他要你答应的事情,就是把这封信交给我?”子归问道。
于悟皈用不必要的力气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这叔侄俩感情好,如果换成是她,也宁愿牺牲旁人。“好,既然你信也送到了,那个人该救醒小叔叔了吧?”一个换一个,虽然她一肚子火,但能救回小叔叔,起码牺牲还有点价值。
“我立刻就回去看看……”说着,于悟皈慌忙起身。
“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要不我开车送你吧?”子归有点不放心,说。
于悟皈勉强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没关系,我家在这附近的云海花园小区有栋别墅,司机和保镖都在外面等我。子归,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她忍不住捶了于悟皈的肩膀一下,“我是有点生气,可是你又不是故意要害我的,总不能把你打一顿吧?”就不知道中了这个诅咒会变成怎么样了。
等于悟皈离开后,她一把拽住楚修的衣领,说:“你这家伙,存心的是不是?”难怪刚才怂恿她去抢那个信封,原来早就知道内里乾坤,专门把她往坑里推!
楚修一副敢做敢当的模样点点头,“反正你有阎王撑腰又死不了,怕什么?不过你自己也该反省反省,到底招惹了什么人让对方下诅咒来对付你?”
“为什么一定是我?”她不服气,她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
“有这种可能性而已。”楚修不负责任地耸耸肩。
“你不是说消除诅咒只要把附有诅咒的东西烧掉就行了?那我们赶紧把这封信烧掉——对了,我真笨,刚才应该告诉乌龟把那幅绣品烧掉的,马上打电话给他才行。”她转身要去拿手机。
“先等等,小叔叔的诅咒或许可以这么解,可是你中的可没那么简单。”楚修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信,“这不是普通因怨恨之类自然形成的诅咒,而是人为专门写出来的咒术。”
“这么说,诅咒也分很多种?”她是个好学的乖宝宝。
“当然。人有七情六欲,有人因为妒忌、怨恨而希望另一个人痛苦或死去——比如说,刚才我害你中了诅咒,你心里很可能想把我砍成几块,这就是最基础的诅咒,不过人自身有防御力,就好像天然的结界可以保护自己,只是强弱不同罢了。有的人防御力弱,很容易被鬼缠上,也比较难抵御诅咒之类的攻击,修文属于这类人;而于悟皈和他叔叔则相反,鬼怪和怀有恶意的东西几乎不能靠近他们。能够让于悟皈的叔叔中诅咒,这诅咒的力量应该相当强大,也不知道是不是烧掉绣品就能解决。
“再说诅咒这东西自古就有,历史记载中巫蛊之术还曾引起的动乱,最常见的咒术就是布娃娃、稻草人上扎针咒杀某人之类的,不过这些都比较容易,破解方法也简单,只要把布娃娃、稻草人烧掉就行了。因为破解的方法很简单,所以咒术有了新的发展。”
“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居然也有人去发展?”她啧道,“人类真是奇怪。”
“人类……你是火星人吗?”楚修撇撇嘴,“总之,原来要有怨恨的人才用咒术,但后来因为不是所有人的诅咒都能成功,有专门接受委托诅咒他人的人出现,这样的人被称为咒术师。他们知道要怎样攻破人自身的结界,让人更容易中咒。”
“哦——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
“不过诅咒别人是罪孽,就算逃得了今生的报应,到阎王面前也躲不了算总账的。”楚修严肃地说。
“对了,你还没说我中了这个诅咒会怎样呢!”她忽然想起来,她也没有像小叔叔那样全身刺痛,可是到底会怎么样?
“你这个嘛……就从这封信上判断,应该是要你命的,但咒具似乎不是这封信,所以烧掉也没用。”楚修手指一松,信纸忽忽悠悠地飘到地上。
“可是会怎么要我的命?突然死掉吗?”她才不要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她可是“卖身”给了阎王才捡回这条小命来的,要是再死一回,不是连下辈子都要赔出去?
“目前不知道,但你到现在还能在这里叽里呱啦的,应该不会吧?”楚修斜她一眼说,“不过也难说,人吓人都能吓死人,你担惊受怕说不定没中诅咒都已经吓死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况才是最吓人的呀!她伸脚踢了踢掉在地上的信纸,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齐怀哥回国第一天自然要回家去,今晚没什么稀奇事听了,子归晚饭后洗好碗筷便准备洗澡去。她正在房间里收拾衣服,房间的灯闪了两下。她抬头看了看,灯还在稳稳地亮着,好像没坏。“大概眼花了。”她耸耸肩,丝毫没注意到放在床头的手表发出淡淡的光。
子归边哼着歌边搓着头发上的泡沫,发现浴室的灯慢慢暗了下来。“电压不够吗?”她奇怪,刚才房间的灯也闪了几下,难道今晚小区电压不稳定?待会儿打个电话去物业问问。头顶“哗哗”洒下的热水似乎也渗进了一股凉意,一阵让她起鸡皮疙瘩的寒意顺着她的背脊滑了下来——她转头正想问问是不是热水器熄了——隔着雾气模糊的玻璃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咧着血红的嘴向她爬来!“呀啊——”她尖叫起来。
“怎么了?”几乎是下一秒钟,楚修就冲进门来。“呀啊——”又是一声尖叫,他被一脚踹出门去。
子归抚着胸口喘着气细看,浴室内冒着白汽的热水还在“哗哗”地洒着。浴室里除了蒸腾的水蒸汽,哪有什么女人?难道是幻觉?她赶紧把身上的泡沫冲干净,套上衣服跑出来。刚才看到的真的只是幻觉?可是她怎么可能看错那种东西?而且刚刚的温度的确降低了,她也感觉到了让她全身毛孔收缩的阴气,也就是在浴室里确实有鬼出现了。但是以前从未有鬼出现在家里,怎么回事?——筷子兄!她刚才害怕,脑子没转过弯来,那家伙怎么会立刻就出现在门口?明摆着就是早就在门外等着了。她抿着嘴唇,“咚咚咚”地走到楚修的房间门口,虽说很想直接破门而入,但她还是提醒自己这扇门好歹是自家的,冷静地敲敲门。
楚修打开门,“干吗?”
“不能进去吗?”她怒极反笑。
楚修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进来吧。”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对吧?”她挑高眉毛问。
“什么?”楚修说的是疑问句,表情却完全没有疑惑。
“你从看到那封信开始,就知道里面的是诅咒,而且这个诅咒会以什么形式出现,我没猜错吧?”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可没有透视眼。”楚修支着头,随手把书本放在桌上,才抬眼看她,“我可是来保护你的,你平安无事我还乐得清闲。”
“哦……”她拉长了声调,“那你在浴室门口干吗?想偷窥?”
“你要让我看,我还害怕看了做噩梦呢。”楚修掀唇嗤道。
如果她手里有一捆筷子,现在那捆筷子已经碎了一地了!
瞪着满脸事不关己的楚修,子归一锤锤向墙壁,“你少给我装蒜!你从餐厅回房间、去书房都不用经过浴室,你要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怎么会我一叫你就冲进来?以你的个性,应该先问“鬼叫什么’之类的话才对。”当她脑子吓到短路吗——好吧,她承认当时是有点短路,可是过后会恢复正常的好吧?
手指轻轻地敲着书本的封面,楚修似笑非笑地说:“那倒也是。你被吓死跟我确实没什么关系,虽说我会出现是为了保护你,可是你死了,我好像也不用负什么实质上的责任。OK,下次你尖叫的时候我不出现就是。”
磨牙是怎么回事,她现在有点明白了。“算了,我不想跟你抬杠,我只想知道到底会变成怎样?”
“说得也是。”楚修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这个诅咒是向仍在人界飘荡的厉鬼祈求,让那些鬼来杀你。下咒的人相当厉害,因为厉鬼可不是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的,能够驱使鬼的人你认为会是省油的灯吗?不过——”楚修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说,“这样不是正好?反正你是阎王钦点的阴差,收拾这些厉鬼本来是你的工作,这样不用出门就可以工作了,不是很适合你这种不出门的宅女吗?”
这家伙早有预谋的是吧?她像平常练武一样缓缓地吸纳吐气,因为齐怀哥说这样对平复心情很有效,“要怎么破这个诅咒?”她对自己还能这么冷静地说话感到佩服。
“简单,把咒具找出来烧掉。”楚修摊了摊手,“但是咒具是什么,我还没看出来。”
“那,我是不是一直都处在这种随时有鬼出现的状态?”握紧的拳头有些发抖。
“在诅咒被破或者你被杀之前,一直都会在这种状态。”楚修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照这么说,我被厉鬼杀死之前自己就先吓死了。”这不是开玩笑的,平时她躲得过就躲,不小心遇上算她倒霉,可这次是人家,不,“鬼”家自己找上门来,让她把自己藏到哪里去?墙壁柜子这种东西对鬼又没用。“筷子兄,我不过说了一句“美人救狗熊’而已,你用得着记仇到现在吗?”她没好气地说。像筷子兄这么小气的男人也真是世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