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与原先预计的有出入。
对面一共有五个牛录旗，而不是三个。
除了三个镶蓝旗牛录外，还多了两个正白旗牛录。
不过人数倒没变，五个牛录总共还不到两千人。
原来杨放的计算方式只是理论上的。而在这次入关之前，东虏刚刚才打完松锦大战，主力需要休整。入关的应该都不是完整的建制。
再说了，镶蓝旗本来就是八旗中最弱的一旗。
这样想来，人少也就合理了。
就在对面东虏整队时，朱弘極这边也没闲着，随着队官的铜哨声渐渐停息，他们的阵地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从路中央，延伸到两侧的高地上，形成一个开口面向东虏的“V”字形阵地。
最前面是一道壕沟，然后是一道障碍物。由独轮车和石块以及树木布成的。
这些都是由王能带着后营，利用运输物资的独轮车和从附近砍伐的灌木布置成的。
除了九门十斤大炮因太重布置在正面外。其他所有的大炮，都布置在两侧缓坡上。
左侧是朱王氏负责指挥，右侧是炮营的另一个协统，叫张翱的指挥。
所有的火枪兵都在队官的统领下，列成一个个三排队列。
因为地方狭窄，还有一半人没有摆开。于是只得将剩余的人布置在后方，作为预备队用。
而朱弘極带着两百亲兵，作为中军也在这里。
大家都是新兵，所有人都脸色苍白，身体颤抖手心冒汗，这是紧张的。包括朱弘極也是如此。
虽然害怕，但仗还是要打的，对方也不会因为你害怕就不进攻了。
“世……世子，要不要说些什么，要是再这样下去，可能对战事不利啊！”白隆恩一脸担忧道。
朱弘極心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心里虽说无所谓，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毕竟这是要命的事。
“告诉所有人，他们全家都吃我的，穿我的，现在就要给我卖命了。
所有人，打赢了、立功了都有赏。统领暂代的去假字转正，有功劳的还会升官。
要是战死了，老子给他建墓，每年三节两祀都会派专人祭拜，妻儿老小也会得到奉养和抚恤……
但谁要是临阵脱逃，怯战，扰乱军阵的，杀无赦。
不但要杀他本人，他在文登的家人，我也不会再养着了，还会把他们净身赶出去，让其自生自灭。
投敌了的，他们的家人也会被砍头……”
这个时候说大道理没有。有威逼，有利诱，才是对付新兵们的最好办法。
杨放听完后，没有说什么，就将他的意思给传达了下去。
……
“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后，对面的东虏就排开了阵势。
打头阵的是缓缓移动的盾车，跟在后面的是浑身裹甲的东虏武士，再后面是由包衣推动着装有轮子的大炮……
缓缓移动的军阵，铺面而来的威压，压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都别怕，都别乱动，都给我顶着，对面也是人生父母样的，被火枪打中了也会穿一个洞……”
“谁要是敢怯战，临阵脱逃，扰乱军阵，不但会被砍头，连你们的父母妻儿也会跟着倒霉……”
“想想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是什么日子？再想想你们的妻儿，他们才跟着你们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反正大不了都是死！那就死在阵上，好给妻儿赚份家业……”
“对，反正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与其连累家小，还不如得份抚恤，反正老子也是烂命一条……”
威逼利诱的话语，再次被喊了出来，先是营将吩咐协统让标统队官喊，后面总旗小旗也跟着喊了起来。
最后连兵卒都跟着喊了起来，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后面喊着喊着，就变成了表决心的宣泄。
恐怖情绪通过喊叫发泄完，士气也高涨起来，所有人都被指挥着准备战斗。
炮手已经装填好弹药，举着火绳等候着命令。
所有的火枪手，都在小旗的监督下装填火枪，是不是的会喝骂因为太过亢奋弄错了顺序，或是撒出火药的士兵。
“八百步！”
“七百五十步！”
“七百步！”
“六百五十步！”
……
炮队的观察者紧盯着东虏军队，没近五十步都会喊一次。
“校准弹！”
等到五百步时，朱王氏下了命令。
“嘣！”
炮弹准确的斜着穿过了东虏的军阵，还带走了一些血肉。
确定好弹道后，所有的被称着大将军炮的身管火炮，都发射了起来。
三十发实心弹丸都带着破空声飞了出去，大部分都砸进了东虏的队伍中，犁出了十几条血槽，砸毁了好几辆盾车。
一时间，人的残肢断体，与砸毁盾车的碎屑共齐飞。
“所有人都散开，以一伍为一群……”
有东虏将军高声叫喊着。
密集的炮击，不大的山谷，使得东虏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几十上百人的伤亡。
这样的伤亡，让所有的东虏人，不论是前进中的，还是后方压阵的，都在心中滴血。
按这个速度，到时候也剩不了几个能战的了！
“加速前进！”
东虏将军喊道。
“四百步了！”
“大炮继续，不要停！”
“所有臼炮准备……”
“三百五十步了！”
“所有臼炮，发射！”
“砰～砰～砰～砰～”
臼炮的发射声和大将军炮完全不一样。大将军炮因为膛压大，声音像是在撞击人的心扉。
而臼炮则完全不一样了，因为发射药装的少，发出的声音让人感到绵柔无力，连炮弹飞出去的轨迹都能看的到。
以火药的密度，十斤弹和五斤弹的体积是很大的。
臼炮发射的炮弹带着火星一路滑向了东虏正在前进的军阵之中，这时他们已经相聚只有三百多步了，正是臼炮的最佳射程范围。
同时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之后，整个东虏都被笼罩于黑雾之中，其中还不时闪烁着火光，并传来连绵的爆炸声。
“继续，不要停！”
看到底下都已经被浓烟挡住，不知道战果如何，就继续下令臼炮发射。
同时还下令道：“大将军炮换霰弹！”
后方的东虏看到前方以被黑烟笼罩，认为爆炸的炮弹没什么威力，只会放烟。
东虏的一个主将高声命令道：
“所有人，趁此机会，冲过去，杀尽南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