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嫣正思索着该说些什么拖延一下时间,忽然,其中一个高个瘦杆歹徒的手机响了,他看见手机显示的来电号码,诡异地一笑,用拇指滑过了接通键,只听得他“嗯”“哦”“这是你说的”“你确定?”“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几句简短的回答,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得猥琐邪恶,语嫣心中的不安也越发得强烈。
接着,高个家伙拉着其他两个到离语嫣远一点的角落,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其他两个还不时地回过头,色眯眯地看了语嫣几眼,脸上也不时露出令人恶心的笑容和那泛黄的、参差不齐的牙齿。
语嫣浑身都在颤抖着,心在猛烈地跳动着,那心跳声一顿一顿地撞击在她的脑子里,在她的每个神经细胞里,几乎忘了如何呼吸,脸上的血色也逐渐褪去,豆大般的冷汗从汗腺里渗透出来,滑过了眼角,滑过了鼻尖,也滑过了冰冷的心。可她的眼睛却依旧恶狠狠地死盯着他们,有着视死如归的感觉。
他们商量完,转过身,缓慢地踏着步子,向语嫣走来,摩拳擦掌,活动着各个关节。他们每走一步,语嫣的牙齿就咬深下唇一点,那嘴唇红肿得仿佛快滴出了血,坚硬的手指甲也每刻手心一寸,手掌苍白得失去了知觉,然而,语嫣对于自己这种自然的生理反应却完全不知道。
“小妹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债主多撒了钱让我们干,我们也不得不干了,兄弟们,是吧?”
“是是是,大哥说的对极了~”
“况且…”三人相视一笑,“这种美差我们可求之不得呢~”
“唉,小妹妹,你一个高中生得罪了什么人呢?那个人仿佛对你恨之入骨呢~”
“我刚上的高一,能得罪什么人,你们不会找错人了吧?”尽管声音颤抖着,却依旧阻挡不住冷静所给予她的勇气。
“不会错的,人家都给我们照片看了,怎么会错呢?而且那纸条是她写的,叫人送给你的,即使错了,那也是她的责任,与我们何干?”
“是个女生?”语嫣想多套出点线索,看来这些家伙不算太精明,愿意讲这么多话。
“你怎么知道?”有个胖子一时激动地问道,然后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哼,是与不是都没关系了,那也是你们之间的事,别想拖延时间了。”高个狠瞄了胖子一眼说到,“赶紧办完赶紧撤!”说完,三个人集体向语嫣扑过来,像极了三只饿狼,而语嫣只觉得那浓郁的烟草味让她禁不住有些作呕。
是的,那一刻,语嫣想过就这么死去也不愿被侮辱;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垂死挣扎地反抗;与其…与其…与其……什么也无法再想了,也不敢再想了,唯有两行眼泪从眼角冒出,轻轻地拂过苍白的脸颊,那泪水如千年寒冰一般冰冷刺骨,在那衣服被撕裂的一刻,也刺进了心里。
“你们住手!”悠然和希宇一齐咆哮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眼里都冒着熊熊的怒火。
“嗯?”三人停了手中的活,高个刚回头望,就被希宇一个飞踢踢飞在地,还嗷嗷地叫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其他两个家伙有些胆怯地后退了几步,相视了几秒,看了看悠然,又看了看希宇,终是鼓足勇气挥着拳头向他俩奔去。只见悠然把他拳头往上一掰,拳头仿佛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往歹徒肚子冲去,希宇则在他还没近身时就已把他踢飞,两个歹徒几乎同时倒地,然后失去了意识。
“语嫣,语嫣,语嫣…”希宇跑到语嫣面前,惊慌地只知道重复地、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而语嫣在他一遍又一遍地叫喊中,空洞的眼神终于恢复些许神采,然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慢慢地睁开受伤的嘴唇,用沙哑地声音轻轻说着:
“你,终于…来了……”嘴角微微一扬,眼皮也缓缓地合上了。
希宇背起语嫣,刚要走出旧工厂时,悠然脱下了的白衬衫披在了语嫣身上,然后对希宇说:“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我留下来等警察过来,你先带她去医院看看,学校那边我会跟老师解释的。”
“嗯,麻烦了。”希宇疾风似的,消失在了悠然的眼前。
“其实,我多想抱抱你。”悠然不知为何,有些心痛地无法呼吸。
“可是,你需要的不是我,那个‘你’是他……”
等到警察来了之后,悠然把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并在同警察录口供之前跟老师说明了原委,希姐明白事情的特殊性跟上级领导报告了这件事,提出申请,希望能给涉及这件事的三个同学重新考试的机会。
而在医院那边,语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在医生处理她身上的皮外伤,特别是嘴唇上的伤口痛得醒过一次时,就再没清醒过了,手上打着吊针,输着葡萄糖液,希宇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语嫣,轻轻地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嘴里念叨着“有我在,有我在,没事的,没事的…”
可是,语嫣脸上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丝毫舒缓,额头还不停地冒着冷汗,在梦里似乎挣扎着什么。
那个梦里,有两个成年男子,跟那歹徒一样可恶又可恨的嘴脸,发出一样恶心的笑声,一阵又阵地在语嫣脑海里徘徊游荡,可那嘴脸却又那么模糊不清。
“是谁?…是谁?…别…别过来…你们走开!走开……”说完,语嫣的眼角又开始湿润起来,希宇赶忙用手轻拂去那温热的眼泪,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会帮你找到他的,我会找到他的,我会的,你……你别哭了,他不会想看到你哭的…”希宇心中隐痛地说着,而语嫣紧握的手也神奇般地放松了,眼泪也不再落下,紧锁的眉头却依旧如此不愿放松。
悠然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不明所以的内宿生虽然觉得很奇怪,不过有个帅哥站在宿舍前,不用吃饭都行了,这才是所谓的秀色可餐呀~
“你说,夜王子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而且就在我们宿舍楼?”
“呸呸呸,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即使有,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也是哦~”
“也许人家夜王子隐藏得很好呢~人家可是王子,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空穴来风,你那连洞穴都没有,还在那啪啦啪啦地胡说八道。”
“哼,走着瞧!”
……………
直到傍晚,希宇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疲惫的神情,缓缓向女生宿舍走来,看到悠然如一面墙屹立在宿舍门口前一动不动,有点意外,又有点意料之中。而悠然看见希宇,抑制不住心中的紧张忧虑,刚要开口,希宇先一步说道:“她在人民第一医院,302室。”说完,往宿舍走去,让宿管阿姨帮忙拿语嫣的换洗衣物。
等到悠然赶到医院,站在302室面前,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转动门把,轻声缓步走到语嫣病床边,看见她紧锁的眉头,自己也不禁也紧皱起眉头,然后用手轻抚她的眉头,柔声说道:“我来看你了。”
“你,来了?”悠然有些吓到,然后应道:“嗯。”
只见语嫣脸上露出轻微的笑容,心中似乎放下了什么,才真正沉睡去。
“语嫣,你是不是我要找的她呢?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可是,”悠然嘴角扬了扬,看着语嫣,“我好像不知不觉已把你当成她了,怎么办?那个爱吃蛋糕的小馋猫。”
希宇躲在外面,静静地聆听着悠然说的一字一句,却如一针一线,狠狠地缝在他的心上,再也无法忘记。
“我的语嫣,语嫣,可能要离开我了……”希宇看着悠然的侧脸,又看看语嫣,心里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