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老李探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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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李原在走廊上轻声问白志超:“怎么了?”

白志超说:“从车上跑下去的那个人刚刚被当地公安抓住,正在突审。”

李原点点头:“他们办他们的事儿,咱们办咱们的事儿吧。”

杨宁抱着胳膊坐在铺位上,一脸的不欢迎。李原厚着脸皮坐在她对面:“这大晚上的也太难为您了,其实我们也挺不好意思的。”

杨宁也不答话,李原只好自己给自己找话头,他东张西望地,倒也不怕对方讨厌:“您的行李不多嘛。”

杨宁说:“又不去几天,最多明天就回来了,有什么可带的。”

李原瞥了一眼小桌上的笔记本:“您这出门,还写东西吗?”

杨宁说:“当然得写了,这是我的工作。”

李原说:“出这么大事儿,您真的什么也没有听见?”

杨宁非常笃定:“没有。”

李原见她回答得干巴巴地,只好转了个话题:“当作家也不容易吧。”

杨宁说:“什么意思呢?”

李原说:“我总觉得能写出那么多字来的,绝对不是普通人,肯定得特聪明、特有文化。”

杨宁看他一眼:“可能吧。”

李原说:“您都有什么作品?说实话,我想拜读拜读。”

杨宁说:“《殿》、《步步登空》、《回到梁山当美女》、《泥人是怎样捏成的》一和二、《极品孙子》,这是已经出版了的。”

李原满脸堆着惊艳羡慕的笑,心里却想,我怎么一个也没听过呢,关键这些到底写的是什么啊,怎么听不明白呢。等听到杨宁说这几部是已经出版了的,他才说:“是嘛,真厉害,佩服佩服,作协的工资挺高的吧。”

杨宁脸色一沉,更阴郁了:“我不是作协的。”

李原有点奇怪的:“不是作家吗?没入作协?”

杨宁说:“我是自由作家,跟作协没关系。”

李原更诧异了:“那,就靠出书,您……您够吃吗?”

杨宁显然被激怒了,浑身都在抖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的书有那么难卖吗?我可以告诉您,我在全国有几千万读者。”

李原连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这种书……有,有人看吗?”

杨宁简直快被气疯了:“请您出去,您是在侮辱我。”

李原还要说话,结果嘴刚一动,杨宁就爆出一声怒吼:“出去!”

李原只好讪讪地站起来,走出了杨宁的包厢。

白志超见李原灰头土脸的,在同情之余不免也有一点点的幸灾乐祸。李原回到八号包厢,白志超和包奇跟过来。李原问包奇:“你的手机能上网吗?”

包奇点点头,李原说:“拿过来我用用。”

包奇看看白志超,显然有点不太情愿,白志超却说:“还不快拿出来。”包奇只好拿出自己的手机交到李原的手里。

李原拿着手机,却一不打电话,二不发短信,一边指指戳戳一边说:“不错,确实有这么几本书。”

白志超有点纳闷:“怎么,你还真去查人家写过这些书没有啊。”

李原微微一笑:“我一向对不靠谱的人和事很有兴趣。”

白志超往他旁边一坐:“人家可比你挣得多得多。”

李原说:“那可不一定,看她这些书,基本上都是五六年前出版的了,最近也没有再版过。她最近几年似乎也没有新书出版,也没有看到她的作品改编成电影啊电视剧什么的。如果她没有别的工作的话,那就等于这五六年她是在坐吃山空。”

白志超说:“她不是说这次有新书要签约吗?说不定这一下子又是一大笔呢,这个行当,半年不开张,开张就能吃半年。”

李原说:“也可能吧。”

白志超说:“你发现她身上有什么疑点吗?”

李原摇摇头:“不好说,不好说。”

白志超说:“那袁之璞和刘磊呢?”

李原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白志超说:“他们俩那大箱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李原摇摇头:“我没发现,摸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夹带,或者可以夹带东西的地方。”

白志超说:“毒死一个人,只要几百毫克的氰化物就够了,这么点量,根本用不着多大的地方来夹带。”

李原说:“说是这么一说,但是那么大一个箱子,终归是挺让人起疑的。”

白志超说:“那箱子既然是金属外壳,进站安检的时候一定会要求他们打开箱子查验,而且绝对会被重点关注,所以那个箱子有什么毛病的可能性反倒不大。”

李原点点头:“也许吧。”

白志超对李原这种含含糊糊的态度虽然不满,但也已经有点习惯了:“那副扑克牌呢?有问题吗?”

李原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而已。”

白志超的手机又响了,接起来说了一阵,放下之后,他对李原说:“新情况,他们抓住的那个人叫胡良义,是个铁路上的惯偷,外号叫客货混装,在他身上随身带的一个小包里搜出了一把仿制的三角钥匙。”

李原有点纳闷:“为什么叫客货混装?”

白志超忽然有了点优越感,摆出一副老经验的派头:“铁路上的扒手,在他们这行里叫吃两条线的。这行人有的专干客车上的活儿,有的专干货车上的活儿。就算是专干客车活儿的,也分成动车、快车和慢车,还有短途和长途的分别,分得相当细。这是因为不同的车有不同的特点,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隔行如隔山。上错了车,轻者啥也捞不着,重了,就能失手落网。但是胡良义这个人呢,不管什么车,全敢偷,也能偷,而且全偷过,所以叫客货混装。他做的案子不少,失手的时候不多,早就上了铁路公安的名单了。”

李原说:“这么说,是个高手了。”

白志超说:“可以这么说吧。”

李原说:“这次他的时间其实挺充裕的,为什么没下手呢?”

白志超说:“可能是条件不允许吧,他们这行,手艺是重要,耐心也少不得,可能没等到时候,就发生案子了吧。”

李原点点头:“确实有可能,他现在招了没有?”

白志超说:“还没,听说这家伙挺滑的,问什么都一问三不知。”

李原说:“你没告诉他们,这边车上有杀人案,嫌疑最大的就是他?”

白志超说:“说了,那边就说了个知道了,其它啥也没说。”

李原想了想:“先这样吧,也没别的办法。”

几个人回了八号包厢,白志超拿出笔录又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李原伸了个懒腰,也觉得挺乏累得。正在冷场,包奇把装着那副扑克牌的证物袋拿出来了:“这个怎么办?”

李原看了看,戴上手套:“拿过来吧。”

包奇把证物袋递过来,李原从里面取出扑克牌,把里面的牌拿出来,放在小茶几上,先看了看盒子里头,似乎也没什么异样。他把牌盒放下,又把牌拿起来,打开成一个扇形。他倒没急着看,先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这才把牌放下,又把牌放在台面上,一张张拿起来,先看了看正反两面,又把牌放平,从侧面看了看。一会儿,他把手里的牌放下,又把另一张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李原连续观察了十几张,这才把牌放下,回头对白志超和包奇说:“咱们去找那四个人吧,我搞清楚了一件事情,必须得让他们知道。”

包奇敲开了二号包厢的门,王素萱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李原从包奇身后探出头来:“有点事情,我想还是让你们知道比较好。”

王素萱有点不悦:“什么事情?”

李原说:“咱们能到包厢里说吗?”

里面传来田歌梦呓一般的声音:“又什么事儿啊,烦不烦啊。”

王素萱回过头:“李警官他们有点事情想跟我们说,还是听听吧。”说完,她一侧身,打算把这几个人让进来。

李原却一拍包奇的肩膀:“麻烦你到隔壁去把卢琛也叫过来吧。”说完自己先挤进去了。

包奇把卢琛叫过来,包厢里挤了七个人,显得十分拥挤。田歌早爬到上铺去了,趴在那儿往下面张望。

李原靠在小茶几上,带着笑跟几个人说:“各位,其实我发现了一件事,觉得必须要马上告诉各位,因为这件事各位是最应该知道的。”

这几个人听他在那儿卖关子,都有点不耐烦,李原却像没感觉似的:“各位,死去的江总牌技很高,各位知道他的诀窍是什么吗?”

没有一个人开口,李原把那副牌拿出来晃了晃:“这是你们跟江总玩儿的那副牌。大家看这副牌也没什么特别的吧,确实,这是在这趟车上出售的一副普通的扑克牌。”他把牌从盒里抽出来,打开,给所有人展示了一下:“这么看,这副牌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他抽出一张牌,“大家看一下,这副牌从侧面看是不是有点弯?”

众人仔细看了一下,好像那副牌的一端确实有点向后弯。李原把牌放回牌盒,又拿出一盒新牌:“那盒是我们的证物,不能用来演示,我现在用这副牌告诉大家,你们江总是怎么赢钱的。”他把牌分成两叠,洗了一下,给身边的王素萱和卢琛各发了三张。他发得很慢,发完后,对两个人说:“二位,我现在知道你们手里的牌。王经理手里的是红桃尖、方块五、梅花六,卢琛的手里是红桃四、黑桃四、方块七。如果按照诈金花的规矩来说,应该是卢琛的牌面大。”

王素萱和卢琛把手里的牌亮出来,确实如他所说。白志超忽然说:“等等,这么发牌我也能知道。”

李原看看他,把牌递过去:“那你说说,我是怎么发的。”

白志超把牌接过来,一边给旁边的包奇发牌一边解说:“你发牌的手法跟一般人不一样,你是把手盖在牌上,四个手指在上,大拇指在下。发牌的时候,用上面的四个手指把牌抹出来,然后用大拇指把牌边一挑,牌左上角的数字和花色你就全都看见了。”

李原点点头:“不错,确实如此。江士达的手法应该比我的要熟练得多,速度应该也比我快得多,所以诸位没有发现应该也在情理之中。”

张新桂打了个呵欠:“那这算什么,他用这招赢我们的钱,第二天又把赢的钱还给我们,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李原笑笑:“这种手段是一种最低级的千术,一般的高级骗子都不太屑于使用这种手法,但一般的赌徒却乐此不疲。我估计,你们江总就是这种稍微有点技术的赌徒,而他之所以要和你们玩儿牌,无非是操练而已。他应该也看不上你们兜里的这几个钱,而是盯着更大的牌局呢。”

王素萱有点为难:“你说江总干这事儿……。”

李原说:“如果各位不相信呢,等下车之后,可以把这副牌拿去查个指纹,我相信这副牌里很多张的这个部位都能发现他的指纹。”

四个人面面相觑,田歌在上铺喃喃地说道:“这算什么事儿啊。”

李原环视了一下:“各位,你们跟江士达玩儿了那么多次牌,竟然没有发现这件事吗?”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李原说:“看来这招他玩儿得确实挺好的。”

好半晌,王素萱才缓缓地说:“李警官,我想问一下,这件事……跟江总的死有关系吗?”

李原摆摆手:“没啥关系,大家别误会,我只是发现了一点儿事情,想和大家说说而已。”

田歌嘟哝着:“无所谓的事情,还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李原瞥了她一眼:“确实,这件事情没什么要紧的,大家完全可以不往心里去。好了,就这么回事,我们回去了,大家可以接着休息。”

白志超和卢琛陪着李原回了八号包厢,白志超带点儿埋怨地跟李原说:“这点儿事儿,也值得拿出来一说?”

李原没回答他这句话,却反问道:“你看她们的桌子上没有,每个人都有一个杯子,里面好像装的是同一种茶,都没剩多少,应该是都喝过了。”

白志超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啊?嗯,是啊,怎么了?”

李原说:“第一呢,晚上喝茶应该是很容易失眠。第二,女孩子睡前最不应该喝水,否则第二天很容易肿眼泡。她们应该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吧。”

白志超说:“你说这个,可太绝对了。第一,人家未必喝的是茶,只不过咱们看着像茶而已。第二,有的人睡前要是不喝水的话,晚上睡得会很不舒服,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另外像你说的睡觉之前喝水容易肿眼泡,也不一定人人都会有。”

李原说:“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不过三个人竟然喝同一种东西,实在是有点……。”

白志超说:“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只要形成了小集体,一定会把所有经验拿来分享的。这还说不定是哪位从什么地方听来的美容偏方,大家一起分享呢。”

李原说:“不过这三个女人,怎么看怎么不是一路人,会亲到这种程度吗?”

白志超说:“女人的事情,咱们老爷们可说不好,不过就那么三个杯子,你要想说明什么,也太不可能了吧。”

李原说:“要不咱们还是再问问卢琛吧,我还是有点好奇。”

白志超还没回答,手机响起来了,他接了起来,“嗯嗯啊啊”地说了两句,最后以一个大声的“什么”结束。

李原见他挂了电话:“又怎么了?”

白志超说:“胡良义说,他之所以跑下火车,是因为看到了凶手,他心里害怕才逃跑的。”

李原很诧异:“什么?他看到凶手了?”

白志超说:“是啊。”

李原说:“他不会是为了给自己减轻罪名在那儿胡说八道吧。”

白志超说:“这可不好说了,现在当地的公安局正在根据他的描述在做凶手的画像。我现在把包奇的手机号给他们发过去,让他们做好画像后发过来。”

李原说:“我劝你还是好好问问,这个小偷是怎么看到凶手的,又是怎么想到逃跑的。”

白志超说:“行,我再问问。”说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审讯胡良义的警官的电话。

白志超这次说了大概十分钟,放下电话后,他对李原说:“胡良义说,他摸上车之后,一直躲在发电车里。熄灯之后大概半个钟头,他打算动手,就溜到这边来了。刚走到一号包厢门口,就看见有个人从四号包厢出来。他立刻就趴下了,一动也不敢动。但他还一直抬着头观察,他当时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但是借着包厢里的灯光,他看见了这个人的脸。他说那个人往这边看了半天,他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发现他了。当时吓得他也不敢偷了,又偷偷溜回了发电车。没想到过了一个多钟头,就听见这边吵吵说,死了人了。他仔细听了一下,死的人是四号包厢的。当时把胡良义给吓坏了,他觉得当时看见的肯定是凶手。他感觉那个凶手肯定是看见他了,他得赶紧跑,要不然肯定会被凶手给灭了口。但是车厢的门锁要等到时速降到一百公里以下才能打开,他又不敢随便往外跑,就踏踏实实地等到火车停车,确认附近没人了,就赶紧跑下了车。”

李原一听:“弄得这么惊心动魄的,看来是把他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