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老李探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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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李原看了看在座的人,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原喘了口气:“解开了这些人是如何被杀的并没能真正揭开案件的真相,这其中的关键点是,这些被害者在本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以至于一定要被杀死灭口,在这时仍然是一个谜。

“对于崔经理来说,我一度认为,他只是为凶手做试探来客、提供情报等外围的工作,但崔经理的被杀使我多少感觉到他的工作不止于此。后来我忽然想到,那晚断热水应该就是崔经理在凶手的指派下干的,否则,即便他一直在查孟涛的情况,也无法认定他跟凶杀案有关,他一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对孟涛的谋杀,才能使他如此惊慌,以至于必须被凶手灭口。

“而毕少强夫妇,也让我很困扰。表面看来,他们与所有人的死似乎都没有关系,虽然陶秋华说过的话冒犯了他们,但也不能成为他们杀人或被杀的原因,直到我在毕少强的行李中发现了一些东西。

“在毕少强的包里面有一把奔驰车的钥匙,然而我问过服务员,这两个人来的时候只开了一辆捷达。本来我也没多想,毕竟他们俩开了个汽车修理厂,包里有把奔驰的车钥匙也不足为奇。直到一次,我很偶然地发现,这把车钥匙的信号强度大得出奇,竟然能够在几米开外对电视机形成干扰。我这才发觉,这把车钥匙可能是一枚改装过的发信器。这个时候,我又开始感到困扰,这个车钥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如果这枚车钥匙是发信器的话,那么接收器又在哪里呢?

“我随之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我曾经问过住在256房间的段萧茹,在孟涛被杀的晚上,她有没有发觉什么特殊的情况。她告诉我,深夜曾经恍恍惚惚看到过一道闪光。我当时意识到,这道闪光可能是变压器被烧毁的那一瞬间发出来的。然而在我对当时在三楼打麻将的五个人进行询问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及这件事。当时我也在怀疑,是不是段萧茹搞错了。但当我看到变压器的时候,我发现它烧得很厉害,有很明显的焦糊味,上面涂的油漆都被烧掉了好几块,由此我便觉得,段萧茹看到的那一道闪光应该是真实存在的。这样一来,打麻将的那五个人和变压器被烧毁就有了脱不开的关系。

“这个时候,我发现那个变压器的分接开关上竟然一尘不染。和变压器本身的脏污比起来,这显得非常的不协调。我当时就觉得,应该是有人动了这个开关,引起了短路,这个人为了抹掉自己的指纹,把分接开关用什么东西擦了一遍。从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话,用调分接开关的方法破坏变压器,应该是不在最初计划之内的。破坏变压器的计划本来应该是准备通过遥控装置进行的,但让实施者没有想到的是,配电室的电磁辐射太强,对遥控电波造成了严重干扰,这一过程就此失败,实施者不得不亲自出马来完成这件事。想到这里,我就明白了一点,这五个人中,有一个最为关键的人物,就是你:黄旭华。

黄旭华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什么意思?”

李原冷笑了一下:“黄旭华,当晚,你们在打麻将的时候,服务员曾经给你们泡过一壶茶。我问过毕少强,他说你们都喝了一些铁观音。但问题是,你有失眠症,那么晚了,怎么可能还喝茶呢?我也问过服务员,她说十点多被你们支下楼去泡茶,到十点半茶水泡好上来之后,发现你们已经换人了。黄旭华从桌上下来,换上了翟文嘉。恐怕,那个时候,你换下来的目的其实是因为发现遥控器无效,一时情急,打算亲自尝试一下。当然,你要避开服务员的耳目,所以就把她支下去泡茶去了。但很显然,就算你亲自去按那把车钥匙,配电室仍然是毫无反应。

“你很清楚这一步在你们整个计划的重要性,所以你不得不铤而走险,亲自去破坏变压器。在服务员送茶水上来之后,你便告诉她这里用不着她了,让她回去休息。自己则在服务员走后借故溜出来,到了配电室,拧了分接开关,导致变压器短路烧毁,完成之后,又回到了棋牌室。但这个时候,事情办完,你已经无心再在牌桌上纠缠了,于是牌局就此解散。但你没想到的是,毕少强并不清楚你失眠的情况,他的本意是要为你掩护,结果反而暴露了你。而傅学安和陶秋华夫妇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为安全计,也就不敢说出什么对你不利的证词。顺便说一句,你在出事的第二天换上了运动服,以后再没有以衬衫领带的形象出现,恐怕是因为你在破坏变压器的时候,领带或者衬衣上留下了证据,比如衬衫或者领带被火星烧出了洞,或者用领带来擦了分接开关。”

黄旭华有些气急败坏了:“你这算什么证据。”

李原说:“还有别的证据。而同时,在傅学安的身上,并没有发现正面被踩踏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傅学安倒在地上,是任由马匹踩踏,而不做任何挣扎自救的。这当然也可以解释为,他在第一下就被踩死了,但我认为,并没有这么巧的事儿,他其实是在被马踩之前,就已经死亡或者昏迷了。魏雅晴是被人把头按在水里溺死的,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发现挣扎的痕迹,她应该也是在死前已经陷入了昏迷,而你,黄旭华,由于你的失眠症,使得你是所有人中唯一有安眠药而又可以不被怀疑的人。当然,这样的证据有赖法医检验去证实,但是,我觉得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另外,还有一个情况需要说明,你不是唯一的凶手,你还有一个同党,就是这位史鸿宾先生。”

史鸿宾显得很意外:“李警官,你怎么能瞎猜呢,警察办案是不是应该注意证据呢?”

李原笑了笑:“证据当然有,我查看了这几天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个情况。陶秋华、毕少强、翟文嘉三个人失踪的当天,你和黄旭华两个人分别去了他们的房间。你们看上去是送对讲机去的,但是过了不久,这三个人就都从房间里出来,随即消失,这个情况是不是很值得玩味呢?”

史鸿宾也开始激动起来:“这能说明什么问题,难道就因为去过他们房间,我就是杀人犯了吗?”

李原说:“这一点当然不足以定罪,真正有趣的情况是,在傅学安出事的那天,和毕少强他们三个人出事的那天,你和黄旭华都是下午四点钟出的楼,到了第二天快到中午了才回房间。你们很聪明,没有选择距离案发时间很近的时刻行动,而是有意把自己在外的时间放大。看监控录像的人也很少,如果没有注意到你们的话,是很难发现,你们两个人在这两晚都是彻夜未归。只不过,你们确实是太辛苦了,在发现毕少强尸体的时候,你们两个人都是一脸的疲态,使我对你们之前的行踪产生了非常大的疑惑。再加上,移动崔经理的尸体并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这才引起了我的怀疑。

“此外,毕少强的死也提供了一些线索。我刚才说过,毕少强被什么大力撞击心脏而死的,不管是肘击,还是用别的工具,要想使毕少强被一击致死,必须由一个从后面控制住他,另外一个人则从正面狠狠一击才能奏效。尤其是当时共有三个人,而毕少强和翟文嘉是一定会在一起的,只有一个人发动攻击并把三个人全部杀死的可能性并不是太大。

“还有一点,也能作为一个旁证。我记得变压器被破坏的第二天早上,你声称是从房间去餐厅的。我还专门问了,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把运动服换下。你的答复是你太累了,头晕,害怕洗澡会使你昏倒,因此也就没有换衣服。这个答案固然说得过去,但是,你当时可是脖子上围着毛巾进来的。您自称是六点半起床下楼运动,没跑一会儿就回来了,到七点半到楼下餐厅,其它时间您都在房间里待着,我很奇怪,这么长时间,难道你连把毛巾扔在房间里都不行吗?这只能说明,你根本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从外面进来的。你确实是早上六点半出门的,你的目的是观察一下服务员和保安的动作,看看晚上黄旭华破坏配电室的事情有没有被人发觉,同时你还要观察其它一些情况。山庄的大门正常是在早上七点开放的,而你之所以到了七点半才到餐厅,是因为你除了看黄旭华有没有暴露外,还必须要观察一下,破坏配电室的办法是否能把所有人全部困在山庄里。你不愿意承认自己七点到七点半这段时间在外面,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你曾经到过配电室观察破坏的效果,你当然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个情况。从这一方面来考虑,你可能是这个事件的主要策划者之一。

李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说你是主要的策划者之一,实在是因为这个案子的主犯另有其人。”

史鸿宾的脸色很可怕:“李警官,你到底什么意思,请说清楚!”

李原摆了摆手:“请别激动,请听我说完。魏雅晴的死,使我发现了本案中的其它一些细节。魏雅晴被捅了七刀,刀口比较窄,这个情况让我联想到了崔经理的死状。在崔经理死后,进入厨房的钥匙已经被我收了起来,凶手不太可能另外找一把刀来作案。那么,魏雅晴身上的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呢?老实说,这个问题也曾让我犹豫了很久。但是,另外一点提醒了我,崔经理身上的刀,刀柄是向上的。老实说,这种刺的方式让我也非常在意,不要说凶手,就算我们一般人拿着一把刀要刺什么东西,也一定会正对着目标刺进去。因为刀稍微斜一点,刺入的力度就会受到影响,从而使效果大打折扣。所以,我觉得,凶手把刀从上往下刺入崔经理的心脏,一定有他特殊的原因。这个原因就是,凶手希望一旦崔经理自杀的假象被识破,我们会转而认为崔经理是被人居高临下刺死的。联系到我刚才说过的,崔经理身上的这把刀是为了掩盖真实伤口的推断,我倒认为,崔经理很有可能是被一个比他矮的人用另外一把刀从下方刺中的。”说着话,他把眼光转向了冯允泰,“冯老先生,这个人就是你吧。”

冯允泰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李原继续往下说:“按说,您应该是最没有嫌疑的,让谁看也是,您不可能用自己最喜欢的那段戏来布局,哪儿有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的杀人犯呢?但是,您恰恰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来误导我们的侦查方向。的确,在一开始,我也并不相信您就是杀人犯。我只是觉得魏雅晴可能与案件有牵连,丝毫也没有往您的身上联系,我只是觉得,魏雅晴可能才是主犯,而您则是被利用的。正是这一错误,导致了魏雅晴的死,关于这一点,我也很难过。但是,当我把魏雅晴和崔经理两人的死以及您的某些表现联系在一起时,冯老先生,我怀疑刺死崔经理和在魏雅晴身上做伤口的刀,应该藏在你的手杖里。”冯允泰把自己的手杖攥得更紧了,李原微笑了一下,“我几次在房间看到您,您的手杖都不曾离手,这让我感觉,这把手杖对您而言非常重要。然而在魏雅晴被害那天,您把我叫到房间里,手杖却被扔在墙角,这让我有点意外。我后来才意识到,当时,黄旭华正拿着您手杖上的这把刀刺魏雅晴,您的手杖短了一截,所以您在我面前没法拿着它,但又必须把我叫到您的房间给黄旭华赢得一点空间不被发现,只能把它扔到墙角了。当然,您这把刀不光刺过人,那艘铁壳船的船底应该也是被它戳破的,系船的绳子也是被它割断的。当时黄旭华应该是把绳子割断,这样船则顺着水流的方向,向湖中间飘过去,这样一来,就仿佛凶手使用过这条船一样。如果对这条船好好检查一下,可能还能发现你们故意留在上面的血迹。但船已经严重锈蚀,船底也有漏水的地方,湖水从这些地方慢慢地涌入船中,等到了湖中心,船里的水也积累了一定的量,船就这样沉没了。”

冯允泰已经把手杖抱进怀里了,李原伸出手去:“冯老,您能把手杖给我检查一下吗?”冯允泰不说话,李原接着说,“那把刀上应该沾满了崔经理和魏雅晴的血,麻烦您……。”

他还没说完,猛然就觉得眼前银光一闪。李原在电光火石之间拼了命往后一蹦,勉强躲开了这一刀,再看冯允泰的手杖已经分开,那把刀在他的右手上闪着寒光,看样子,如果他的腿脚没有什么问题的话,第二刀可能马上就会跟着刺出了。

李原看着冯允泰凶狠狰狞的脸,心里也不免掠过了一丝寒意,而这个时候,黄旭华和史鸿宾也突然发难,他们打算一左一右夹击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