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老李探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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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李原一早起来,没有马上去惊雁湖,而是先回了一趟局里,找到了程波。

程波看看他:“怎么,有事儿?”

李原说:“那个工作间里,你们没去查吧。”

程波说:“没有,领导们不让我们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怎么,你还觉得那个工作间里面有问题?”

李原说:“是啊,那个工作间摆在那里,终究是让我有点在意。”

程波一本正经地看看他:“你办这个案子怎么好像有点乱似的,撬开玻璃顶子爬进十六楼,亏你怎么想的。还爬送风管道,这又不是好莱坞大片,你知道万一开始送风了,人待在里面得成什么样吗?”

李原有些讷讷:“我不就是想多考虑几种可能嘛,万一是那么回事呢?”

程波老气横秋地说:“好多事儿啊,关心则乱,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个圣人呢,看来你也就是一普通人。”

李原不耐烦地说:“得了得了,哪儿那么多废话。我问你,听说你们前天在那个屋顶花园发现了一个脚印?”

程波说:“是啊。”说完他递给李原一个文件夹。

这份勘查报告李原其实已经看过了,他草草翻了翻,随即把文件夹扔回桌面上:“这些脚印,在别的房间里发现了吗?”

程波摇摇头:“没法发现相同的。”

李原问:“相似的呢,也没发现?”

程波说:“看你说的,1605房间发现的比较新鲜的印记,主要是轮椅的轮胎印和高跟鞋印,其中高跟鞋印只能说和这些脚印有一定程度近似,但要做同一认定,差得还很远。1603虽然发现的大多数都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的印记,但足形和行走方式与在1602发现的完全不同。”

李原问:“1605的那些高跟鞋印的脚掌部分和你们新发现的这些脚印的脚掌部分能做了比对吗?”

程波摇摇头:“没有太大意义,人穿高跟鞋的时候和穿平底鞋的时候行走方式不同,脚掌的印记也会有所区别。穿高跟鞋的时候身体重心在脚掌处,这个部位的痕迹明显,穿平底鞋的时候,整个脚掌都会受力,但着力点一般在脚跟处,脚跟的印记也就会比较明显一些。而且高跟鞋一般鞋底较硬,对脚型的反映不会像穿着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那样明显,所以直接根据脚印做同一认定,比较困难。”

李原说:“那让嫌疑人直接穿着相同的鞋再留几个脚印……。”

程波说:“现在可能吗,你有什么理由说人家有嫌疑?”

李原一时语塞,良久,他才又问程波:“你们对工作间的房门还是勘查过吧。”

程波说:“勘查过,但没发现太大的问题,密码锁和门把手上没发现异常的指纹。”

李原说:“别的呢?”

程波说:“别的地方提取到了一些指纹,都是服务员的……关键是你觉得这扇门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李原说:“从这个房间和十五楼连着,我觉得有可能是凶手进出的路径。”

程波说:“但现在看来,凶手似乎没有办法进那扇门。”

李原说:“比方说,那天晚上火警,服务员冲出来却忘了关门,有这个可能性吗?”

程波说:“不可能,那门是自动上锁的,不会就那么一直敞着。”

李原说:“是吗,打开之后多长时间会关上?”

程波说:“十五秒吧。”

这个时间一说出口,李原的希望彻底落空。他还不死心:“那个,现场勘查还发现什么没有?”

程波摇了摇头:“没有了,勘查的所有结果早都给你们了。”

李原只好告辞。

顾馨蕊却没在办公室待着,问了问,说是今天上午不在。李原只得给她打了个电话:“喂,你去哪儿了?”

顾馨蕊说:“送你女儿见她妈去呀,正在路上呢。”

李原有点纳闷:“什么意思?”

顾馨蕊说:“今天早上韩明艳给我打电话,说想了想,玲儿就不麻烦我们帮着带了,但是因为她出不来,所以问能不能请我把孩子送到她手里。那人家说得楚楚可怜的,我还能说什么。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儿?”

李原含含糊糊地:“唔,没什么,想问你点儿事儿。不过,你既然不在……。”

顾馨蕊有点不耐烦:“你怎么这么磨叨,说吧。”

李原说:“那个,其实是有点事儿想你帮我看看。”

顾馨蕊说:“什么事儿,尸体?”

李原说:“这倒不是,活人。”

顾馨蕊说:“怎么,锁定凶手了?”

李原也不管顾馨蕊看不看得见,径自摇摇头:“差得远呢。”

顾馨蕊在电话里“切”了一声:“你最近怎么这么恍惚呢?这两天老廖也跟我说,你老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因为这个案子牵涉上那个美女了?”

李原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什么美女不美女的,别瞎说。”

顾馨蕊冷笑起来:“我又没说你怎么着,你怎么反倒做贼心虚呢?喂,作为前妻,我得给你一个忠告,你这岁数也不小了,找个差不多的凑合凑合吧,别眼高手低的,除了瞎耽误工夫之外,还能有什么结果。”

李原不耐烦了:“行了行了,越说越不靠谱了,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清楚。”

顾馨蕊说:“要那样最好。”

李原从技侦的楼里出来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要不是有惊雁湖这个案子,程波也不会加班。既然是周六,估计孙局就不会在办公室,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李原和许莺、聂勇坐上车,聂勇回头看了看他:“老李,咱们去哪儿?”

李原想了想:“回惊雁湖,找老廖和老曾他们。”于是他们在四十分钟后进了专案组设在惊雁湖度假村的办公室。

廖有为一个人在,见他进来,第一句就问:“怎么样?”

李原说:“也不能说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吧。”

廖有为说:“行了,别整这外交辞令了,说吧,发现什么了?”

李原说:“不过太具体的我也说不好。”

廖有为有点不耐烦:“这算卖关子吗?”

李原说:“不算吧,是这样,东宫源次郎和他的家族企业与徐永良家有很复杂的关联。不只是东宫源次郎的父亲被徐永良击毙以及东宫家和徐家的企业有合作那么简单,背后可能会牵涉到一些很复杂的事情,所以,要想把这个案子搞清楚的话,可能需要一些情报支持。”

廖有为盯着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情报支持,你以为咱们是特务还是间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李原说:“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跟你说一句,我今天得出去一趟。”

廖有为说:“你一个人?”

李原说:“是啊。”

廖有为说:“你去查谁?”

李原说:“啥也不查,查点儿资料。看看东宫家和徐家的一些背景情况,看看他们是怎么勾搭到一块儿去的。”

廖有为说:“你呀,哪儿也别去了,我给你想个办法吧,薛文杰不是还住在这儿没走吗?你问他吧,他知道的肯定比档案啊、文献啊什么的都清楚。”

李原一听,心里就动了一下:“薛文杰?”他开始犯难。

廖有为的手已经摸起了内线电话的听筒:“就是他,我替你叫他过来,你想问什么随便问吧,反正,你是在查案子。”

李原嘀咕了一句:“他会说实话吗?”

廖有为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说假话,用实话把你骗得晕头转向,那才是他的风格呢。”

他们俩正说着,许莺怯怯地插了一句:“我跟聂勇,今天干点儿什么?”

李原瞥了她一眼:“你们俩,查监控录像去。”

午饭后,薛文杰应约来到专案组办公室。他进来的时候,脸上微微有一丝笑容,浑然不像一个刚刚失去亲人的人。

李原给薛文杰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今天请你来,其实是有点儿事儿想请教一下。”

薛文杰看着李原:“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李原说:“是这样,你岳父去世之后,日本方面的反应这么迟钝,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廖有为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有些紧张。薛文杰这回却笑出声了:“你也注意到了?也难怪,小日本太不会藏心眼了。”

李原很小心地问:“什么意思呢?”

薛文杰说:“我岳父虽然和有些政客关系不错,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其实是个挺大的麻烦。他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作秀,经常吵吵一些让邻国反感的东西,还老是弄得政府下不来台,所以,他在日本的声望也并不是太好。”

李原说:“那俩警察也是因为讨厌东宫源次郎,这才在这儿磨洋工的?”

薛文杰说:“他俩讨厌不讨厌我岳父,我说不清楚,但我知道,一定是有人授意他们在这儿磨洋工的。”

李原问:“你怎么知道?”

薛文杰说:“日本的警察,虽然很死板,但只要是上头发了话,还是非常敬业的。如果上头说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他们肯定会下死力气去破案。但看他们这个样子,分明是上面说了‘过去看看,走个过场’之类的话,他们才会这么漫不经心的。”

李原说:“不是说东宫源次郎跟法务大臣关系很好吗?”

薛文杰说:“就因为他跟法务大臣关系好,就觉得自己不得了了。本来日本的警察厅和东京警视厅不对付,两家虽然离得近,但经常互相拆台。就因为我这老岳父仗着跟法务大臣关系好,把两家全给得罪了。平常这两家斗得天昏地暗,在对付我老岳父这方面倒是立场一致,所以,这俩警察这样,也是情理中的。”

李原说:“你老岳父平时就这么不得人心?”

薛文杰说:“是啊,就这样还上窜下跳的想要当首相呢。”

李原说:“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没人缘?”

薛文杰说:“倒也不完全是不知道,但他老认为是因为自己在美国人那边没有挂上号造成的。”

李原说:“这事儿跟美国人有什么关系?”

薛文杰说:“在日本,跟美国关系好的政客往往更容易上位,因为容易获得财团支持,容易获得国际援助。”

薛文杰说得并不是太露骨,但李原已经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你岳父参选首相这事儿不靠谱了?”

薛文杰说:“要是前两年吧,还行,也当过几次候选人,但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选上。这两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那个位子越来越渴望,简直是有点偏执了。”

李原说:“那他的仇人多吗?”

薛文杰说:“仇人……不好说,警察厅长官、警视总监、还有几个议员、大臣什么的都挺讨厌他的。”

李原说:“有没有那种恨不得他死的人呢?”

薛文杰说:“这倒没有。倒是他老觉得跟人家是死对头,其实人家压根也没拿他当盘菜。”

李原说:“这样的人都有谁呢?”

薛文杰想了想:“这就多了,像立花俊彦、中园秀夫、川原照三郎这些人,都可能是他的假想敌。”

李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薛文杰反问了一句:“怎么,老李,你还想到日本去查他的人际关系?”

李原讪讪地笑了笑:“那倒没有,想了解了解你岳父是个怎么样的人。”

薛文杰说:“你们查了这个酒店的房客,有什么异常吗?”

李原摇摇头:“没有,跟你们有关系的,只有你的合作伙伴徐耀庭他们一家。”

薛文杰说:“那现在我们这一拨人应该嫌疑很大吧……你现在是在泄露侦查情况吧。”

李原说:“那倒也没有,这事儿就算我不说,你们自己也知道。”

廖有为在旁边听了个云山雾罩,这时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插了一句嘴进来:“老薛,我说句不该说的,你岳父去世了,就算你不喜欢他,这人死为大,你是不是也该……。”

薛文杰摇了摇头:“我不可能对他有任何的同情,也不可能为他的死感到悲痛。相反,他现在死了,我非常开心。”

廖有为和李原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有些无奈。薛文杰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失言了,他似乎真的很开心,伸出胳膊用力地舒展了一下,长出一口气:“唉,这么多年,就觉得这两天最痛快了。果然啊,还是跟老朋友聊天高兴。”说着话,他站起来,“两位,还想问点儿什么?”

李原摇了摇头:“没有了。”

薛文杰看了看他:“是嘛,那可真有点遗憾了。既然这样,我得出去走走了,有点想抽烟了。晚上你们有空吗,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李原和廖有为一齐摇了摇头,薛文杰点点头:“你们最近太忙了,也罢,我自己喝吧,再见。”

薛文杰出去了,廖有为看看李原:“这算什么意思?”

李原摸着下巴:“你没觉得他是在向我们示威吗?就好像在说,就是我干的,有本事来抓我呀。”

廖有为说:“他是凶手?可他那天晚上一直跟你在一起啊。”

李原说:“我可没说他是凶手啊。”

这下,廖有为彻底搞不懂了。

问完话,廖有为就出去了,留下李原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李原倒乐得清静,整个一个下午都在上网,似乎显得无所事事。到了四点多的时候,曾宪锋回来了。见他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李原问了一句:“干吗去了?”

曾宪锋一边拿起自己的杯子在饮水机上接水一边说:“别提了,孙局生气了。”

李原说:“孙局来了?”

曾宪锋说:“孙局倒没来,不过今天一早上就打电话来把廖队给训了一顿。”

李原有点奇怪:“说什么了?”

曾宪锋说:“具体地我也没听太真,好像是说这案子查得太慢了,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我看廖队接电话的时候,我看廖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好像给骂得不轻。”

李原说:“是吗,孙局发这么大火儿。”

曾宪锋说:“是啊,你是出去了。廖队挂上电话,就把我们撒出去找凶器去了,好像孙局主要就骂他案发都这么长时间了连凶器都没找到怎么怎么的。”

李原说:“那你们这么找,找着凶器了吗?”

曾宪锋说:“找什么呀,跟没头苍蝇似的。其实案发第二天,你睡觉的时候我们就找过了,该找不着还是找不着,连这楼外面的草丛、水池子全找过了都没找到。”

李原说:“你们觉得这凶器就一定在这种地方?”

曾宪锋说:“我是不知道啊,不过十六楼整个翻了一遍都没找着。既然不在现场,那就应该是被凶手带离了,我倒觉得这个凶器还没被凶手扔掉的可能性很大。与其现在到处乱抓凶器,还不如先把凶手抠出来呢。”

李原说:“那凶手有眉目吗?”

曾宪锋看了李原一眼:“这事儿不该问你吗?”

李原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他不说话了,又把眼睛转向显示器,曾宪锋走到他身后:“你查什么呢?”

李原头也不回:“没什么,研究一下历史。”

曾宪锋有点生气:“我们都忙成这样了,你还干这闲事。”

李原笑笑:“我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可能能找到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