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看报道,说美国28岁的工人约翰·比微在亚利桑那州米河市驾车返家途中遇到离奇意外,大难不死,被称为“命大的人”。约翰的吉普车失事后猛然掸撞向路边的电线杆,他被弹出坐位,“穿”过挡风玻璃,飞到前面不远处25英尺高的一条电缆上,当初失去了知觉。幸而奇迹出现,约翰挂的电缆是唯一没有负荷的电缆,拦腰挂上去的姿势又令他在空中保持身体平衡,所以,他得以不死,只是伤了皮肤。
若按中国某些人的看法,这个约翰肯定运气太好,而这种运气是祖宗积德或是他今生为善的结果。若是换一个为恶歹徒,他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让我们再看一个例子。
由罗密·施奈德主演的《希茜公主》,我们中国的大部分观众都曾经看过,真实的希茜公主,就有那么一次幸运的奇遇。按照当初的婚约,是她的姐姐嫁给那个年轻的皇帝,可是,正待要相亲之时,有一位家族的亲人正好病逝,母亲带她的姐姐去奔丧,让希茜暂时扮演姐姐的角色前去相亲,以图搪塞一下。希茜公主去了,皇帝一下子看中了她,并对她的那种野性气质十分欣赏。待她姐姐再去时,为时已晚,皇帝只要希茜公主,不要她的姐姐了。她姐姐虽然懊丧不已,但一切都无可挽回。这样,希茜公主便成了奥匈帝国的皇后。如果她姐姐不去奔丧,希茜公主又不出现,也许事情不会有这种结果,按照某些人的说法,这也是天意,奥匈帝国的皇后该是这位妹妹所有的,她姐姐是没有这个福份的。生活中,有许多的事情都是这样,一个突然的变化,一切事情就改变了预料的结果,超出了人们的估测之处。而对于这种现象,人们往往不好解释,总把它归结为运气,而这种运气,是冥冥中神祗的决定,非人力所能挽回。
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结论。
正确的结论应当把它叫做——偶然。
我们可以用一粒大米或小麦举一个例子来加以说明。人们种水稻和小麦,为的是吃到肚子里去,维持生存的需要。可是,即使大米和小麦已经种出,有许多场合会出现意外:1.在地里就落在泥中,没有捡起来。2.扬场和晒谷子时被风吹跑或混到草屑里去了。3.碾米时不幸被碾成粉末。4.存入仓库后不幸被老鼠吃掉;或像最近《焦点访谈》中报道的那样,有一家粮库由于归属问题的扯皮,50余天没有检查库房,以至上百顿的粮食被糟遢。5.大米或面粉进入厨房以后,也不一定都能进到锅里,有些是家庭主妇不慎,掉在了地上,懒得去捡,浪费了;还有个别的在淘米时被水冲走。6.做成了米饭或馒头,也有粘在锅边上蒸布上的;或者盛时铲不干净。7.由于主人不爱护粮食,掉在桌上的没有去捡;吃了一大半,另一小半倒掉了。就像我们经常在饭店看到的那样。
可见,有许许多多的情况使应该进入人们肚中的粮食没有得到应得的“下场”。如果大米和小麦也像人一样有思想,那些半途流失的一定会抱怨天道不公,没有给它一定的好结局,没有让它们为人类作出奉献,没有让它们发出应有的热量来。
在生产和生活的各个领域中对材料的使用,如布料和钢材的使用,难道情况不都是大同小异的吗?
自然,一个国家、政府和组织,对人才的使用也是如此,考虑不到和意外浪费的现象比比皆是。有些是“人为”造成的浪费,有些是再注意也是难于避免的。
一粒大米、小麦不会抱怨,“上帝”再神通广大,也不会有心去安排哪一粒大米麦子有个什么样的“前途”。这是人人都能理解的。
由此及彼,人的发展和使用也有这许许多多的偶然性存在,如果我们都把这归为命该如此,或是神祗有意对某个人的安排,其实是十分谎谬的。
人类的世界里,这种偶然性随时随处存在着,例如某一次战斗,本来增援部队是应当及时到达的,由于增援部队的向导带错了路而晚了一个时辰,因此导致了战斗的失败;再如,本来论不到某人出差的,但由于出差人生病住院,上级只好将出差任务交给了某人,而碰巧此人乘飞机失事,不幸殉职,其实这也是偶然的结果。类似这种例子,是举上千万个都是举不完的。
那么,是什么样的原因造成了这许许多的偶然呢?
就像我们在前面讲到的人生和机遇的周期率所说的,一个机运的出现,是天时、地利、人和和自己条件能否迎合的综合结果,这条周期曲线,是一条复合的曲线,即是许多天体运行和许多天候地理人际关系因素综合起作用的结果。换一句话说,一个结果的出现,有许多种原因,一个原因,也可能产生两种以上的结果和效应。你估计到其一,未预计到其二,这其二就是“意外”。而且,我们所估计到的原因,是我们认识条件下的原因,并没有把认识之外的原因和由于我们视界所限,还有了解不到的原因都估计在内。所以出现意外的偶然性是必然的。
至于十几种乃至几十种原因会造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其中某一处的细微变化又会对结果产生什么样的波动,这个问题连当今最复杂的电脑都是算不清楚的。
于是,科学家又发明了一种理论,来解释这种解释不清楚的现象,这种理论就叫做“混沌”。
介子理论的创立者汤川秀树在谈到自己的成就时承认,中国几千年前的老庄哲学对他有着深刻的影响,使他对基本粒子物理学的研究有了一套独特的见解。汤川秀树1973年在自传体着作《创造力和直觉》一书中曾经讲述了这样一段话:我在思索基本粒子问题时,想起了庄子的一段话。这段话见于《庄子·内篇》最后一部分。意思是:“南方的皇帝叫做僚,北方的皇帝叫做忽,中央的皇帝叫做浑沌。有一次,南方和北方的两位皇帝走访浑沌的领土,浑沌热情地款待了他们。僚和忽商量怎样才能表达他们的谢意。他们说,‘所有的都有七窍——两只眼、两只耳朵、一张嘴和两个鼻孔——他们依靠这七窍来看、听、吃和呼吸,但这位浑沌与众不同,脸上光溜溜的,没有七窍。因此,为了表示谢慈,让他能看、听、吃和呼吸,我们不妨给他凿几个窍。于是,他们每天为浑沌凿一个新窍,到了第七天,浑沌死了。”
我研究基本粒子多年了,至今发现了30多种不同的基本粒子,每一种基本粒子都带来某种谜一样的问题。我们不得不深入一步考虑在这些粒子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们想找到最基本的物质形式,但是,如果证明物质竟有30多种基本形式,那就非常尴尬。更多可能的是万物中最基本的东西并没有固定的形式,而且和我们今天所知的任何基本粒子都不对应,这种东西也许就是一种“浑沌”。我通过把像和忽看成类似基本粒子似的东西,只要它们还在自由地到处乱窜,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直至它们从南到北相遇于浑沌之地,就会发生像基本粒子碰撞那样的一个事件。
现在,在全世界,混沌(也即是浑混)理论与相对论和量子力学被并列在一起,称之为“20世纪的三大发现”。
在英语中Chaos是混沌的意思。El本《国语辞典》对混沌一词的注解是,“宇宙形成初期没有天壤之别模糊一团的状态”,“势均力敌者针锋相对,无法预料形势将发生如何变化的状态。”这种解释,和我们中国人的理解相同。
总之,我们暂且认为,混沌是模糊一团的状态,十分模糊而又无规则的状态。或者说是“半途中间”的状态。最近人们经常使用本义想加以解释的混沌理论,在数学和物理学方面已深受重视,如今甚至被列为生物现象的课题。
比如,水渠的水流速缓慢时叫“层流”,水的分子“像引线一样”有条不紊地流动,水的阻力不大,因而比较容易计算出来。然而,水的流速一旦加快,水中就会出现许多漩涡,而成为“乱流”,水的阻力就较大。在水的乱流状态中,往往会出现“卡曼漩涡”。在这种情况下,许多秩序就会被打乱,难以计算出水的阻力,呈现混沌状态。现在,天气预报不准确经常成为人们的话题。认为是气象台测不准确,其实这里面就有混沌现象。值得引入注目的是,难于对天气作长期预报就是力学方面的混沌现象。
我们要从数学上解释混沌理论,往往要运用微积方程式。在古典力学中,人们逮用牛顿的运动方程式来研究各种运动状态,这就是微积分方程式。如果方程式成立,而且具备初始条件,就可以根据法则和定律得到解。
然而,从70年代后半期-80年代后半期,人们在进行计算地过程中,开始发现了存在“偶然性”的事实。如果加上初值进行计算,也会得出各种各样的计算结果。
根据某种计算公式进行计算,就会因给的数据而出现变化,数据也会随之出现混乱。这样一来,原理上成立的数据就将会陷入根本不能预测的混沌状态。
然而,随着混沌的发展,人们越来越认识到,这种看上去不可思议的无秩序状态实际上并非是什么令人吃惊的现象,只不过迄今被人忽视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