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患岁月近两年是世界的忧患之年。
众所周知的日本一直是以忧患意识作为其国民教育的主要脉络的。日本的教科书上几十年不变地写道:“日本国土狭小,环境恶劣,没有资源,只有靠技术,靠奋斗,否则就会亡国。”“日本人一天不拼命干活,第二天就没有饭吃。”近几年来,日本人还常说:“我们是坐在金矿和火药库上日本政府本来可以写几本大书历数其于战后一片废墟之上,以战败国的赤手空拳建设成亚洲第一经济强国的光荣的,而且,这一切并不夸张,到目前为止,小小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占亚洲的75先,储蓄率高于美国10,在电子、汽车等高科技行业有足够的实力和美国、德国一争高下。
日本人是太精明了,从不露富,从不炫耀,还反复告诫国人:“不要忘记穷日子和苦日子。”一个在血液中注入了忧患意识的民族,绝对是强大的民族,也正因为如此,小国便成了大国。
德国总理科尔在1993年临近结束时的联邦议会上发表演讲说:“德国人的独创精神和进取精神已远远落后于美国和日本。”科尔说这番话时,德国已经在近几年世界最具竞争力的国家排列表上,从1992年的第二位跌至1993年的第五位;人均国民生产总值由世界第二跌至第十一。科尔作为一国的总理完全可以把这种下跌归结到为两德统一所付出的巨大的经济代价,况且这种代价是人所共知世所公认的。然而德国的总理没有因此原谅自己,而是及时地向社会和全体人民敲响了警钟,并要求所有的德国人对当前的严峻形势“有足够而且清醒的认识”。
韩国总统金泳三除了提出公幵官员财产等廉政措施外,身体力行,不坐外国车,不吃豪华宴席,总统请客在总统府吃饭也就是一汤一菜一碗饭而已。金泳三对自己的下属声色俱厉地警告说:“我们的人均收入只有7000多美元,怎么能去挥霍享受呢?”韩国人以坐外国车为耻。
韩国的地下资源相当贫乏,韩国人是以创造性的劳动来弥补这种不足的,他们用来激励人民的口号是:“资源有限,创意无限。”:路透社在报道一次民意测验时表明:1/3以上的英国人想不出他们国家哪怕是一件可以值得骄傲的事情。而《经济学家》周刊更加直率地指出:“经济现实使人们认识到英国过去那种显赫的地位己一去不复返了。”伦敦的雾依旧那么浓,这很像英国这个老牌帝国的面纱,路透社所说的“普遍的危机感”也正在像雾一般弥漫。
美国是一个离天堂和地狱都最为接近的国家。它的强大体现在各个方面:经济实力、文化的包罗万象、可怕的核打击力量以及暴力犯罪等。
《华盛顿邮报》曾有一篇关于首都华盛顿市区青少年在贫民窟生活情况的报道,5年中,哥伦比亚特区己经有224个18岁以下的少儿在枪战中丧生,许多刚刚10岁的孩子已不得不安排自己的“后事”,比如西方社会通行的立遗嘱之类。
1993年11月1日,克林顿总统在一次黑人教育家的聚会上神情激动地说:“我们必须提醒整个美国,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我们不能再让一个11岁的孩子筹划自己的葬礼。”克林顿还谈到,美国本来可以庆祝冷战结束、经济起飞的。“可是,我们正以别的国家不能容忍的速度浪费着我国最宝贵的资源一年轻人。”中国情况如何呢?
当近年来中国的媒体充斥着大腕、大款、明星、富翁富婆的种种新闻,人们先是被深圳的大款与北京的大款斗窗,一时性起竟摔掉了四万元的茅台酒惊讶;然后是广州吃黄金宴一一以金箔包裹食物吞而食之,并有文章举出中医药中黄金作为微量元素有药用作为佐证,似乎我们真的到了吃黄金的年代了。
公款喝每年吃了1000个亿,这是报章上屡见不鲜的一个数字。
又据1993年8月5日《中国日报》报道:北京各大饭店每天倒掉的吃剩下来的珍馐佳肴为10吨还多!与此同时,我们还有8500万农民年人均收入不足300元而不得温饱,其中的2700万人则在绝对贫困线之下,也就是说年人均收入不足200元,为当代中国的赤贫者。
我们还有500万学龄儿童因贫闲而不能上学!民谣云:一屁股坐掉一幢楼,一顿饭吃掉三头牛,一包烟抽掉五斤油,吃了喝了还有礼品,分到房子还管装修,花花银子如水流。如此风气何时休?
可以说,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如此挥霍公款变成桌上美味的,同样也没有哪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像中国的领导人那样,苦口婆心地反反复复地教育自己的官员应该怎样去“吃饭”,甚至有明确的“四菜一汤”的规定。有统计说,从60年代至今,政府部门下发的有关禁止大吃大喝的文件达120多份,1988年以来的类似文件便有30多份。
从1993年炒来炒去的新闻中,中国人看不到忧患,而是发了还要发,快了还要快,然而肥皂泡总是会散去,忧患却像山一样沉重。
仅仅从经济而言,我们的忧患是双重的,一则中国为贫困而忧,二则为奢靡忧。扶贫和希望工程在点燃人心中还没有泯灭的良知和希望;腐败的瘟疫仍在得意地横行。
笔者从真正的贫困者中录下几则剪影,实在是想提醒国人:那是你我的同胞,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
报载:浙江北部山区一农户,因为母女两人争穿一条短裤,竟使女儿走上了绝路。
井冈山,中国革命的摇篮,至今仍有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无上衣可穿,贫穷把她们变成了“天体主义者”。
四川凉山地区一个少数民族农家,土木结构的房屋内人畜混居,小阁楼上堆放的干草便是一家人的“被褥”,墙角的土豆便是食粮。
“两根木头一个窝,三块石头架口锅”,这是他们生活的写照。“照明蜡烛化,吃水扁担化,道路崎岖化,被褥永久化”便是他们的“四化”。
贫困是可以吞噬一切的,从生命到精神到理智,而消除贫困却要比制造贫困不知道艰难、复杂多少倍,因为贫困也可以成为一种惰性,不死不活地维持着,代代相传,愚昧、疾病、文盲,所有可以矮化人类智商的基因顽强地繁衍、扩张,这就是我们眼前的一种很值得探讨的经济现象,富的富一片,穷的穷一片;富者愈富,贫者愈贫;金钱和赤贫都可以传宗接代。
不知道阳光什么时候才能真的照进大山里?
山外的人,都市的人,忙忙碌碌牢骚满腹的人,其实很少知道山里边的,他们也是人。
贵州山区生活着这样一些中国的老人、孩子和妇女;他们的背永远是驼的,他们的腿永远是站不直的,他们的牙齿全部是又黑又黄的。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们蹲在墙角落的阳光里,到死也想不明白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而在这一片祖辈相传的大山里,魔鬼为什么要独独缠住他们?谁能知道背负魔鬼翻山越岭辛勤劳作,一年的人均收入却只是217元。这217元相当于城市孩子一个普通的玩具,一件时装的半只袖子,一顿公款吃喝的烟钱而已!当地百姓所说的魔鬼就是地方性氟中毒。由于贵州山区煤的含氟量高,燃烧时释放的大量有毒气体便弥漫着,人们便在这被严重毒化的环境中生活、劳作,最后把一代又一代的人摧残到站也站不直、躺也躺不平。
贵州省是中国地方性氟中毒最严重的一个省,患病人口达1400多万,占全省人口的45.696。
贵州有茅台酒、黄果树瀑布。
贵州还有遵义城、赤水河。
贵州的山水名胜是如此迷人,而大山之中的我们的同胞,却是颈项不能活动、上肢不能屈伸、下肢不能伸直,他们活着,没有男人的坚挺,没有女人的柔媚,没有白的牙齿黑的头发。
对于贵州来说,哪还有比抢救人的资源更为重要而迫切的呢?令人沮丧、痛心的是,据卫生部地方病防疫司的人士说,由于污染区地域广大、人口众多、经济文化落后、经费短缺、防治人员不足,再加上交通不便,照目前的防治速度,解决贵州山区氟污染尚需数百年。
数百年!也就是说还需几个世纪!贫困、人为的浪费奢靡、地方病纠结在一起的未来岁月里,我们如何面对一个民族的兴亡?
中国教育危机根据国际上的统计资料,在世界123个国家和地区,岁以上的人口文盲率,我国居第50位,高于斯里兰卡、缅甸、越南等国。
从居民受教育水平看,25岁以上人口受过中、高等教育的比重,1982年为22.796,居世界第60位,1987年上升了6.396,如按这一比率比较,我国落后韩国26年。要到2006年才能赶上韩国1980年的水平。
我国各级教育入学率的情况更属世界落后水平:据1987年9省区抽样调查,6?14岁儿童在校率仅为76.7,东邻日本,早在1907年就普及了6年制小学教育。和日本相比,我国基础教育落后至少8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