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揭开昆虫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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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蜘蛛(3)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爬出洞的塔蓝图拉毒蛛在面对那些肥硕诱人但却危险异常的猎物时,会在洞口犹豫一段时间的原因了,这段时间对于实验者来说实在令人烦恼无比,又无计可施。它们拒绝攻击的主要对象是木蜂。事实上,仅凭勇猛是不能捕捉到木蜂的,如果蜘蛛没有抓住机会给予致命一击,而是胡乱地在木蜂身上咬一口的话,它的生命就会受到垂死挣扎的木蜂的威胁。只有后脖颈才是最脆弱的部位,只有咬中后脖颈后才会使对手立即死亡,咬中其他部位均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如果不立即置木蜂于死地,那就意味着它将被激怒,变得更危险。

显然蜘蛛深知其中的道理。因此它会看准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以洞穴入口作掩护而迅速撤退,幸运的话,它会轻而易举地咬中大蜜蜂的脖颈,可以从容地目睹那庞然大物在它面前轰然倒地,再迅速扑上前去吃食。如果情况不妙,出于对暴戾猎物的惧怕,它就会躲进洞去,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变换两个观察点,并在每个观察点花上4个小时观察塔蓝图拉毒蛛捕杀猎物的原因。

以前,受到昏迷黄蜂的启发,为了麻醉昆虫,我曾试图给一些小昆虫注射氨水,如象鼻虫、吉丁虫、金龟子,它们严密的神经系统使我的生理学试验非常成功。我像一名小学生准备聆听老师的讲课一样,认真地为吉丁虫、象鼻虫注射麻醉剂。为什么今天我不能模仿这位专业杀手--塔蓝图拉毒蛛呢?

于是我用一个细针筒,把氨水注入木蜂或蚱蜢的头盖骨底部。很快这些昆虫便挺不住了,除了自然地抽搐几下之外再没有其他动作。在受到如此刺鼻的液体攻击后,它们的颈部神经节停止了工作,然而,它们并不会立即死亡,剧痛会折磨它们一段时间。这个实验结果并不完全令人满意。为什么注射氨水的昆虫不会立即死亡呢?

这是因为,我所用的氨水的致命性根本不能与蜘蛛毒液的毒性相比,至于狼蛛的毒液有什么令人害怕的毒性,看看下面的文章你们就会有所了解了。

我故意让塔蓝图拉毒蛛在一只正欲离开鸟巢学习飞翔的小麻雀腿上咬了一口。被蜘蛛咬过的伤口马上流出了一滴血,刚开始时伤口是一圈微红色,然后变为紫色。这只鸟儿的伤腿立即就瘫痪了,不能运动,只能靠身体其他部分来拖动,而脚趾则肿胀成平时的两倍。小鸟只能用另一只脚单腿跳跃。除了这些,小伤员似乎并没有其他不适,胃口也很好。我女儿还喂它吃小飞虫、面包屑和杏仁肉。它状态良好,重新恢复了力量,连那条为科学而牺牲的腿仿佛也将恢复健康--当然这仅是我们的一厢情愿。12个小时后,治愈的希望越来越大,伤员也愉快地进食。如果我们喂食动作慢了,它甚至会像婴儿般哭闹,但是它的腿仍然不能行动,于是我暂时麻醉它的伤腿。两天以后。它开始拒绝进食,小麻雀用皱巴巴的羽毛把自己包裹起来,缩成一团,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不断地抽搐,它在拒绝死神的到来。女儿把它捧在手心里,用呼出的热气来温暖它。然而抽搐变得越来越频繁,一阵喘息后,一条生命消失了。

那天我们全家人进晚餐时,气氛非常冷淡。从家人紧闭的双唇中,我听到了责备,因为我的实验都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完成的。我也听到了他们对我的残忍的无声控诉。显然,那只不幸的小麻雀的死令我的家人十分悲痛。我的良心也并非没有一丝不安,为了这么一点成功,我付出的代价显然太大了。我并不是那种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人,无缘无故就把活生生的狗开膛剖肚。

然而为了科学,我却鼓足勇气,又用鼹鼠来重新开始实验。那只鼹鼠是在莴苣地里被我捕获的,很能吃,要让它待上一些日子,你就要备下足够的口粮,不然它会有饿死的危险。在实验过程中,我必须每过一段时间便为它提供一顿适量的饭菜,不然,纵使它不会因伤而死,也会被活生生地饿死。因此实验之前我不得不想办法让小囚徒在实验过程中维持生命。我将鼹鼠装进一个大容器,不让它轻易脱逃,还备有多种昆虫供它享用,有甲壳虫、蚱蜢,特别是蝉,这些昆虫都是它的美食。在观察鼹鼠24小时之后,它良好的状态使我确信鼹鼠对我定的菜单非常满意,正在享受它的囚禁生活。

然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终究还是让塔蓝图拉毒蛛在它鼻尖上咬了一口。被咬之后,鼹鼠总是用爪子抓搔鼻子。它感觉那地方像被火烧过一样,又痛又痒。从那以后,每餐按定量摆到它面前的蝉它吃得越来越少。到了第二天晚上,它甚至开始拒绝吃任何东西。受伤后大约36小时,鼹鼠便死了,显然它不是饿死的,因为容器内至少还有三只活蝉和一些甲壳虫。因此我们可以说,对昆虫或其他动物来说,塔蓝图拉毒蛛的致命一咬都是危险无比的。它对麻雀是致命的,对鼹鼠来说无疑也是致命的。

根据前述实验,我们能得出什么观点呢?我还不知道,因为我的实验仅止于此,没有再进一步。但是,从我所观察到的这些情况便足以判断,被蜘蛛咬中不是一件小事,我们切不可等闲视之。这就是我要告诫医生的话。对于那些讲究理论的昆虫学家,我还有一些别的话要说:我不得不请求你们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昆虫杀手们的高超技术上,这家伙的技艺足以与“麻醉师”的技艺相媲美。在这里我用的是“昆虫杀手们”,这是因为塔蓝图拉毒蛛得与其他种类的蜘蛛,特别是那些捕猎从不用蛛网的蜘蛛共享这一“美誉”。这些昆虫杀手以捕杀猎物为生,它们通常给猎物脖颈上的神经中枢以致命一击,使猎物迅速死亡;而“麻醉师”为了保证幼虫食物的新鲜度,只是刺中猎物脖子的神经中枢,使之不能动弹,处于麻醉状态。虽然两者均是攻击猎物的神经中枢,但是捕获目的的不同,使它们选择不同的攻击部位。昆虫杀手要置猎物于死地,消除对自身的危险,攻击的是猎物的脖子。“麻醉师”只想麻醉猎物,它根据猎物的特殊生理结构,不攻击脖子而选择脖子以下的部位,有时只攻击一处,有时攻击三处,甚至是猎物全身,这要根据猎物的生理结构来定。“麻醉师”们,至少它们中的一部分,对脖子神经中枢的重要性是十分清楚的。我们曾见过咀嚼毛虫头的沙蜂,也见过使劲撕咬螽斯脑袋的绿泥蜂,它们只是为了使猎物不能行动,所以这只能算是攻击脑袋,甚至是某个不致造成重大损害的部位。它们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毒针刺伤这些猎物的重要部位。它们从未想过要用毒针来杀死猎物,因为它们的幼虫不喜欢吃死尸。只有蜘蛛喜欢把自己的匕首四处乱刺,而且专挑那些要害部位,以此激起剧烈反抗。它们要迅速消耗对手的体力,得到粮食,它们将毒牙扎进别的动物小心避开的部位。如果以上这些巧妙而科学的杀招不是蜘蛛的本能,而是后天养成的习惯,那我实在想不出这是如何养成的。自然法则虽已存在,但事实不容否认,无论如何,理论的迷雾是遮盖不住事实的。

二、虎纹园蛛

当瑟瑟的秋风吹来的时候,昆虫们无所事事,它们纷纷向我们挥手告别,躲到一个温暖、舒适的地方享清福去了。因此,观察者只能在温暖的天气里,到一些偏僻地方才能觅得这些昆虫们的芳踪。比如,沙砾之中,石块底下,或断枝残桩堆里,只要坚持不懈,你总会有一些惊喜,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突然撞入眼帘,让你激动不已。我认为,幸福就是如此简单,没有比找到宝库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事了。

在柳林和矮树丛下的杂草中仔细搜寻,你就能发现精彩世界的幸福时刻。我眼中的精彩世界就是虎纹园蛛的小屋,这是一件由屋主人精心创造的艺术品。根据生物分类,蜘蛛并不算昆虫,因此园蛛似乎不该长成这样。但它无视这种自然分类。这正如动物有8条腿而不是6条腿或有肺囊而不是气管一样,对于学生来说,这种严格的区分是不重要的。

蜘蛛属于节段动物,即肢体成节状结构,这种结构在“昆虫”和“昆虫学”的定义中也有表述。以前,为了便于描述,人们称它们为“节肢动物”,这种称法浅显易懂。但现在人们已不用了。他们改用一个浮华的术语“节肢动物门”。想到有人提出这种称谓是否有真正意义上的改进,我真想骂上两句!起初,他们用“虎段”,然后又抛出“节肢”,你从中可以看到动物学仍在原地踏步!从仪态和肤色上来看,园蛛无疑是南方蜘蛛中长相最漂亮的。腹部饱满鼓胀,像一个大货舱,足有一个棒子那么大,黄黑银三色交织,为它系上了色彩斑斓的腰带,沿着它的肥腰,均匀分布着8条修长的腿,腿上有着隐隐的淡褐色圆环,看上去就像是8条强壮的辐条向四处发散。它喜欢以各种小猎物为美食,在蝗虫蹦跳、飞虫盘旋、蜻蜓舞蹈或是蝴蝶蹦跃的地方,只要能找到织网的“脚手架”。它就会安顿下来。

有时候为了取乐,它来往于溪水的两岸,穿梭于疾淌的流水之中。偶尔它也会把网织在长青的橡树丛中,或搭建到郁郁葱葱长满灌木的斜坡上,因为那里有它最爱吃的蚱蜢,但它并不愿意经常这样辛苦劳作。一张垂直的大网,便是它猎取食物的武器。网的结构根据场地的不同而有所变化。网的四周紧紧地挂在邻近的树枝上,仿佛无数个船锚一般,网稳稳地停泊在树与树之间。其他织网蜘蛛也用这种结构:以某一点为中心,丝以同等的间距向外散开。然后在这个框架上,蜘蛛继续吐丝,从中心到四周形成主丝干或横梁,最后织成了一张大而均匀的网。在垂直悬挂的网的下部,有一条宽宽的不透明的丝带。以中心为起点呈“之”字状,往下直至网的边缘。这条装饰花线是园蛛的招牌,表现了这位艺术家非凡的创造力。它织完绣品上的最后一根线时,仿佛告诉人家说:“这是某某蜘蛛所作。”因此我们完全能肯定,在无数次来往奔走之后,在织完最后一道丝线时,它肯定是心满意足的:因为这意味着它可以好几天衣食无忧。但是,这种自负偶尔也会使它一无所获,因为过大的“之”字花饰非常影响网的坚固性。另外有时候猎物的抵抗会非常剧烈,因此网的坚固性也常常面临这种严峻的考验。

园蛛并不主动选择猎物,而是端坐于网中央,尽量伸直8条长腿,感受网上任一方向的细小震动。它总是充满耐心,静静地等待幸运的降临。也有一些弱小的蜘蛛不能控制战局,虽然缠住了猎物,但在强壮猎物的强劲冲击下,很快就失去了控制权。特别是陷入蛛网的蝗虫,腿就像装了尖尖的马刺一样。一阵乱踢乱蹬,很可能挣破蜘蛛网,从而逃脱。但是蝗虫也不一定每次都能安然脱身。如果它一开始使出浑身解数的话,很可能就会命丧黄泉。

捕猎过程中,园蛛有时会猛地翻过身来,迅速用背部的毒刺--它的刺就像玫瑰花刺一样尖锐--刺穿猎物的胸膛。园蛛的吐丝器在后腿之间。它的后腿比其他腿要长,呈圆弧形分开。就这点来说,园蛛真该感谢上帝赐予它如此精巧的身体结构。这样,它吐出的丝不仅能四处延伸,而且不再是一根根的,而是一股股的,像彩虹一样浓密,最后把猎物牢牢裹在里面。在捕食过程中,蜘蛛会向猎物猛喷丝雾,同时,把猎物颠来倒去,绑得密不透风,直至猎物束手就擒。

古时候的角斗士在对付猛兽时,总是左肩扛着一张叠好的绳网来到角斗场。当猛兽猛扑过来时,角斗士会像渔夫一样,迅速用右手掷出左肩上的绳网,把猛兽罩住,再拉紧绳网,最后象征性地一刺,表示他战胜了敌人。园蛛捕食时与角斗士斗兽时所采取的方法非常相似。它总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这种性格使它的进攻套路总是不停翻新。一种办法不对路,马上使出第二招、第三招,直至吐尽最后一缕丝。当猎物垂头丧气地困在网中后,园蛛才会得意地停止进攻。只见它如一个得胜将军,缓步踱向囚犯。它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可是比海神的三叉戟还锐利的武器-毒牙。它先用毒牙咬蝗虫,旋即松开,退到一旁,看着猎物在无比悲哀之中慢慢失去知觉。然后,它开始游戏从不同的地方吮吸猎物体内的液体。最后,当蝗虫剩下一具干尸,激不起它的任何兴致以后,园蛛就把它丢出网外,重新爬回网中央埋伏起来。其实,园蛛所吮吸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具仅仅处于麻木状态的昆虫活体。如果我把一只被蜘蛛咬过的蝗虫立即解救出来的话,这个家伙又会恢复生龙活虎的样子,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害。因此,蜘蛛在吮吸猎物的汁液前并没有痛施杀手,它只让猎物处于昏迷之中,无法行动。也许这种人道的咬法更能刺激它吸取猎物汁液的欲望。也有可能,尸体的体液是停滞不动的,不适宜蜘蛛吮吸,蜘蛛们更容易从一具鲜活的身体中抽取体液。

也许死在它嘴里的牺牲品数量令人震惊,但嗜血的园蛛仍讲究斗士的艺术,尽量克制自己不用毒针,肥胖的灰蝗虫,体健力强的蚱蜢,即使是面对这些长相威猛的昆虫,蜘蛛也面无惧色,只要它们一昏迷,就会被蜘蛛吸干体液,成为僵尸。但是不小心撞入网中的巨形昆虫往往能撕破蛛网逃命,因此蜘蛛很少能够捕到这种昆虫。有时,我会故意捉一些昆虫放入蛛网,然后让蜘蛛完成余下的任务。毫不吝惜地吐丝,毒昏猎物,吸干猎物。园蛛使用毒针的次数越多,成功捕获大猎物的次数也越多。

我还见过比虎纹园蛛干得更漂亮的。这一回我研究的是纺丝园蛛,这种园蛛有着宽阔的、布满花纹的银色腹部。与其他蜘蛛一样,它结的网面积也很大,垂直悬挂着,也有一条“之”字形标志性丝带。在研究时,我把一只苦苦哀求的螳螂放到它的网中。螳螂进化得很好,能随着环境的变化而随意改变肤色,因此,总能逃脱攻击者的魔爪。无论是温顺的蝗虫,还是凶猛的魔王,蜘蛛都已经没有机会选择了。而这只螳螂只要举起它的刀锯就可以划破蜘蛛的肚皮。蜘蛛敢不敢接受挑战呢?这回,蜘蛛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静静地端坐于网中央,默默地积蓄力量,以对付这个令人生畏的猎物。它将耐心地等到猎物的肢体被丝密密地缠住为止。终于,它发动进攻了。而同时,螳螂把肚子缩成一团,竖起双翼像高高扬起的船帆,并张开嘴露出锯齿般锋利的牙齿。总之,它用魔鬼般可怕的神态向它的敌人宣战了。然而蜘蛛并没有被螳螂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倒。它一边倾尽全力向螳螂身上猛吐蛛丝,一边尽量张开背上的毒刺猛刺猎物,为了制服眼前的大敌,它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劲儿。螳螂可怕的锯齿和杀伤力极强的长腿被蛛丝团团围住,立起的螳螂翼也消失在厚密的蛛丝里,但是它凶恶的姿态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