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到,矫捷的身影便从破屋一闪而出,念沧海蒙着黑布穿着夜行衣,小心翼翼地走在郁郁葱葱的小径上。
这修罗宫的夜总有股阴冷的风,而天是泼了墨的黑,穿梭于茂密的树丛中,总觉得身后跟着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念沧海猫着身子,没有时间让自己畏惧,步子快得将影子都融于了其中。
本想带着油灯却怕被发现,只好抹黑探路,索性奴婢房所在的翠园同她的旧院隔得不算太远,将小幽画下的地形熟背在心,绕了大半个圈子便顺利找到。
后背紧贴着翠园的石墙,念沧海头一抬就看见一墙之隔的藏书阁,正如小幽所说,那是栋五层高的塔楼,夜色下风儿吹过塔角下的风铃,铃铃隆隆的森冷得刺骨。
它就这么静静地坐落在无人看守的残破庭院里,两扇大门朽木斑斑,荒凉得可以和她的破屋一较高下,念沧海绕了个弯来到门前,心急的立马推门而入,却听吱呀吱呀的怪声响起——
不好!
这门也太老旧了,一碰就发出摩擦的声音,念沧海悔不及,整个身子僵硬得如被点了穴,索性也没听见脚步声靠近她,这才镇定地呼了口气,望了眼身周,确认真的没人便一溜烟的窜了进去,然后再跟做贼似的拖着岌岌可危的门轻轻合上。
一切似乎进行的很顺利,可走进塔楼,念沧海还是抵不住惧怕的心,手脚一阵打颤——
这塔楼也太安静,太漆黑了,连丁点儿的光线都没有。
两只手握着底楼的门,还没推开就沾上了厚厚一层尘埃,这儿简直就像几百年无人造访敢踏足的鬼屋,总觉得里面滚滚涌现着阴寒的气息。
“嬷嬷,有没有听到什么,刚才这边好像有声响?”
院子外一前一后走来两道身影,看摸样是奴婢和嬷嬷,念沧海一个无措就推门躲入塔楼内,透着门缝,瞧见那嬷嬷朝里面瞅了一眼,立刻骂道:“三更半夜的疑神疑鬼,这儿哪儿有人?!”
“对不起,嬷嬷,我刚才真的好像听到了什么,不会是闹鬼吧。”
“我呸!再说个晦气字,看我不打死你,把你埋在这里做鬼!”
“不要,嬷嬷,饶命,嬷嬷,饶命……”
小奴婢求着哀着,随嬷嬷渐行渐远。
闹鬼?
留在塔楼内的念沧海被那两个字激起不好的回忆,新婚夜义庄阁的遭遇,可是教她一朝被蛇咬十年难忘怀。
忽地,身后阴风逼近,一转身就瞧一抹黑影从书架后闪过——
老天,不会是真的闹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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