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猜不到她们会有多心狠手辣才不放心,总觉得念雪娇不会真的有了端木离的孩子,要真有了,起码得五六个月了,那去边疆的时
候也该见显了,上官凌蝶也该在那个时候就求爹爹不要流放她们了,不是么……”
“为何不交给皇上处理?他不希望你插手也是不希望你会收到伤害。”
鬼上欺语重心长,念沧海叹息沉默,她站起身来,灰暗的光将她脸上的愁容渲染得模糊——
“我知皇上疼惜我,可日日呆在宫里,犹若只囚中鸟,那种滋味也并不好受。”
哪怕卿绝为了她造了座世外桃源的凤凰殿,不还一样不放心她而让暗卫们勘着她。
“谁让你爱上的是这天下的王,作为他的女人,这是你必当付出的代价,是爱的代价,总不能带着太子一起出逃跑天涯吧。”
鬼上欺难得打着趣儿,比起初初见面的那会儿他真的改变了很多,“好啦好啦,我就不在这儿怨天尤人了,我要真的跑路,那天下可就
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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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将军府
对于端木卿绝的到来,念元勋是预料之中,念雪娇身为流放弃妃他是无权让她带回来的,端木卿绝势必是来质问他这件事的。
廖媚伊同念元勋双双出来恭迎,端木卿绝对廖媚伊相当恭敬,但亦直接表明需要和念元勋单独谈谈——
廖媚伊眉宇见有着淡淡的忧虑,她深知元勋将上官凌蝶母女带回来并非是件明智的事。
纵然眼前的男人深爱他们的女儿,可不代表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媚伊,你先回屋。”念元勋耳边低语,眼神示意她不用担心他。
随即将端木卿绝请到中堂,支开一等下人,“皇上若要降罪,微臣必当领命。”
向来孤傲的念元勋竟然主动请罪?
端木卿绝料定他肯定也是收到了风知道他一直暗中调查他,“朕不懂岳丈的此话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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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卿绝攫着悠悠的笑,这着实让念元勋心气不顺,他知道他做的有错,但他又何必有心刁难,难道一定要他三跪九叩?!
“老夫将雪儿和她娘亲带回了皇城,雪儿有了身孕,是端木离的骨血。”
“岳丈确定?”
“大夫说已经有了将近六个月的身孕。”
“那流放的时候她就该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为何当时不告诉朕?”
“雪儿被端木离打入冷宫,心如死灰,她并不知自己有了身孕,就连大夫为她诊脉时也很惊讶,明明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可身子欠恙
,营养不良,胎儿小,并不见显。”
念元勋说时,眼神里饱含着一丝歉疚——
他明了雪娇为何会生不日死,除却端木离心中从来没有她,更因为亲手毁了她容貌的人是她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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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丈希望那个孩子能生下来?”
“……”
念元勋极小会沉默来应对问题,他知道端木卿绝此问是为何,不管怎么说,诞下那个孩子变相可以说是一个祸根,他的父王是因端木卿
绝而死,他的父王亦被他谋夺了王位。
他本该是个皇子,不,是太子,可如今他只是个流放弃妃的遗腹子。
“岳丈也该明白那个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
端木卿绝说这话时带着杀气,念元勋知道他若一声令下,哪怕是上官凌蝶和雪儿的性命不保,就是要他人头不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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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可以保证那个孩子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杀气越渐浓烈,念元勋深知那话中的深意,看来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唇舌,“朕要见她们。”
端木卿绝亦知道这事说不出个结果,比起那个孩子,他更戒备的是那对母女,处心积虑的引诱念元勋将她们从边疆救回来,分明就是拿肚子里的孩子当做筹码,势必打算着什么阴谋。
“皇上要见,又有谁能阻拦得了。”
念元勋心中纵然不快,可那份情绪不是因为端木卿绝,而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歉疚,他本来并未有打算将雪儿接回来,可她毕竟是他的女儿,而那个孩子亦是端木血脉,端木锦的孙儿,他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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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元勋将端木卿绝带到城郊一座念府的别院,这儿很幽禁,人烟稀少,很适合养胎。
端木卿绝能感觉得出这儿充满了“补偿”的味道。
当然这儿的看守也很尽职,端木卿绝能瞧见四处布下的暗卫,应该是念家军训练有序的年轻将领,看得出他亦是防着上官凌蝶母女的。
“海儿说过想要来这儿看看。”
来到偌大的庭院,端木卿绝的话音幽幽地飘来,念元勋当下严肃着脸,“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后,随意出宫不合体统。”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不希望海儿来到这儿,他也怕那对母女不怀好意吧。
“就是这间屋子了么?”
端木卿绝停留在一间屋子外,直觉告诉他,念雪娇就在屋内,而这个时候,上官凌蝶推门而出,手中端着一个食案。
念元勋来不及出声阻止她,她却机警都刹住脚步,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危险的感觉——
上官凌蝶并未见过端木卿绝,然而突然杵立在她跟前相貌犹若神祗的男人,那股气势,那双迥异的金瞳,那足以杀死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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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蝶,还不见过皇上。”
皇上?!
端木卿绝?!
上官凌蝶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地上,她双腿扑的一声跪在地上,食案上的碗砸了下来,就这么洒在了端木卿绝的鞋面上,“凌蝶!!”
念元勋大惊,上官凌蝶亦是吓傻了,声音颤抖个不停,“皇皇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岂止是声音在抖,上官凌蝶整个人都在抖——
她激怒了他,他会杀了她的,他圣宠念沧海是天下皆知的事儿,念沧海对她们母女是恨之入骨,只要她枕边一句话,端木卿绝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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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卿绝不说话,眼神冷冷地落在上官凌蝶的身上,看着她身子颤抖得不像话,头不敢抬起来——
再嚣张跋扈的人,处在生死面前也只不过是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怕了么?
当初虐待海儿的时候,那股刻薄劲儿上哪儿去了?!
气氛冷得不像话,端木卿绝的眼神仿佛要将人就这么冻结住。
半晌,他迈开步子,从上官凌蝶的身边走过,念元勋紧跟在后面,上官凌蝶就这么倏地瘫倒在地上,整个人还是不住的颤抖,“雪儿,雪儿……”
他是来找雪儿的,他是来要雪儿的命的……
上官凌蝶逼着自己连滚带爬地追上去,屋中寂静无声,榻上半掩的幔帐后有个女子坐靠在床头,她似乎对陌生人走入屋子毫无知觉,只是听到上官凌蝶跌跌撞撞的碰到屋门才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