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莫离冲着深长的殿内喊道,四壁萦绕着那一句句的回身,只瞧那背对着的挺拔身躯缓缓转过身来……
“解开孤王同海儿的误会?哦……你有什么说辞先说来听听,若是见着海儿,你会和她说什么,又怎么说服她,那当真只是个‘误会’!”
端木卿绝口吻冷漠,语态不善,一双冰眸金瞳睨着她,仿佛含着一丝哂笑,他根本就不信她的好意,他在质疑她。
如此的生疏,无形的划开距离,忘莫离只觉心口好痛,好痛,双拳紧握是为了不让泪水涌落,让他以为她是扮可怜博同情。
“心病需要心药不是么?她仅仅因为你对我的一声呼唤,就宁死不归,可想她的心中一直有根刺,那根刺就是我,就是她还活着,你仍能遇见她,哪怕你许尽天下的海誓山盟,你以为她还会再看你一眼么?”
金瞳随即阴冷一沉,慑出强大逼人的压迫,端木卿绝一把抓住忘莫离的手臂——
她这是在傲慢着什么?
她这是在反问他什么?
“不要和孤王玩花样。”
忘莫离扫了眼在他掌中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折断的手臂,不禁苦涩一笑,“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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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曾经紧拥我,害怕失去我,发誓三生三世都爱我的男人也会一个转身忘却誓言,对我恨之入骨!”
她的话勾起往日他们温情相拥的景象从端木卿绝的脑海中闪过——
“够了!不要再提过去试图束缚孤王,是,对你,孤王永生永世都是负心的无情人,可孤王不后悔,你该深省自己,为何孤王的爱会变,你该深省你的私心有多可怕,失去是你该付出的代价!”
“如果女子做错,男子的心就可以改变,那你可以为了念沧海不爱我,有朝一日你遇到更好的女子也会同样忘却她。”
那就像个诅咒,灌入端木卿绝的耳朵,无形让人畏惧会演变成真,他恨不得将她的嘴撕烂!
“忘莫离!!”
手中力道一紧,仿佛听到那手臂骨发出咔嚓一声,“好,孤王就给你一个‘心病还需心药医’的机会,孤王要你睁大眼睛亲眼看到,就是海儿已不在这个世上,也无人能再撼动孤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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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九王爷。”
端木卿绝手一甩,忘莫离一个站不定却不露半分忧伤,躬身谢礼。
既然唯唯诺诺,忍气吞声根本无法来偿还自己的罪孽,那她也不愿再将自己围困在卑微之中,犯的错她定会纠正,只是再不会看任何人的眼色。
忘莫离的个性,醉逍遥亦是清楚,论强硬的个性可以说和念沧海如出一辙,她的倔性子是不容输,不认输的。
“九哥,为何终究还是让她留下?”
“呵,你以为我是对她余情未了才答应她?”
端木卿绝看穿醉逍遥的担忧,他一怔,他还以为自己说的很含蓄可还是让九哥看穿,只是九哥可以如此坦荡反问,就是说对她已然——
“我对她已无爱,你们也无需再有所顾忌,她若做错就该惩罚,她什么也不是,就只是个满身是债的罪人!”
“我留她是该她恕罪的时候了,与其放任她随时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宁愿将她束缚砸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何况那个人,只有她能引来那个满身罪孽的婆罗律音,对孤王犯下错的罪人,绝不轻饶!”
端木卿绝一拳紧握,筋骨暴起,他急于寻找妻儿,却一时将那个罪大恶极的罪人可忘了,呵,怎么可以忘掉?!
放任他逍遥自在?!
他何曾料想到忘莫离会是困在海海的身子里。
他又何曾想到最亲最信的七哥会为保忘莫离,不惜手段下作利诱他的歉疚喊出那一声将海儿逼入死局的“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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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的人都要付上代价——
“逍遥会放出消息,将婆罗律音引到东炙。”
“九哥,如今你身子未愈,先调养好身子再战,有任何消息,逍遥定会第一时间告知。”
醉逍遥睨着端木卿绝紧皱无法松懈的眉头,知道他心中疾苦并未放下,只要在没有找到念沧海的下落前,九哥都不会允许自己展颜一笑。
“海儿不信我,是我的错。”
端木卿绝久久薄唇轻启,吐落那一句。
“不,九哥,一切皆是你毫无防备受了迦楼的迷阵,你是因为愧疚才会喊出忘莫离的名字,并非你的错……”
“其实海儿介意的,是我一直没有给到海儿安全感,被她怀疑,被她保留,被她怨恨都是我咎由自取。”
“九哥……”
端木卿绝明白的,他可以将错归咎在迦楼和忘莫离的头上,但他不能那么自私,都是他做得不够,空口誓言,任由无谓的歉疚忧疑连累了她们母子。
“即使得不到海儿的原谅都好,只要她们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定在什么地方,她们还好好的活着……”
他能感觉到的,他体内有着海儿的血,她还跳动着,朝气蓬勃的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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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炙,大都——
烈心锁撑着腰,挺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在庭院中走动,就要入夏的天气有些闷热,呆在屋子里煞是不舒服,“哎呀呀,王妃,你怎么自个儿出来了,你可小心着点呀,你要一个摔着磕着,伤着痛着,大王可是要心疼死了!”
咋咋呼呼跑来扶着烈心锁的是烈焰给安置的婢女天真——
小丫头可爱极了,对她是一百个一千个的侍候周到,这不就一手端着冰镇雪梨汤,当然方才就是她故意说要吃点冰镇的才将她给支开,偷溜了出来。
“只是在院子里走走,不碍事的,瞧瞧,我这不好好的,还能跳能跑呢!”
烈心锁调皮地作势要跳动身子,吓得天真张开了嘴,“使不得,使不得,王妃咱们还是坐下,这不给你端来了冰镇雪梨汤了。”
天真赶紧将烈心锁拉到亭中石椅上坐下,将雪梨汤放在石桌上,可——
“啊,我突然想起喝冰的对皇子不好,天真,给我去换一碗热红豆羹吧。”
“哎?!”
为了弄这冰镇雪梨汤,她可是双手都被冰块给冻得通红,这怎么又要喝热的了?
天真欲哭无泪,只瞧烈心锁对她眨着明眸大眼,卷翘的羽睫一闪一闪好看得像只蝴蝶在曼舞,忽地,她后知后觉“哦”了一声张大了嘴,这才明白自己是被王妃给戏弄了,“哎呀呀,王妃真是个顽皮鬼,老是逗弄人家,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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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真是个傻丫头。”
烈心锁宠溺的笑,记忆中仿佛她曾就有这么个可爱的婢女——
瞧那儿亭中美人儿笑靥生花,教满院子的鲜花都平添了夺目璀璨的色彩,那画面着实养目,映入眼帘更是沁入心脾。
“大王驾到。”
临近庭院的时候,元公公的声音才幽幽传来,是怕吓着庭院中的美人儿,烈焰特意事先交待过。
烈心锁一回眸,一抹英挺魁梧,倜傥欣长的身影迈入瞳眼,娇容的面上不禁一红,起身,身边天真扶着齐齐行礼,“大王。”
脚步已停留她的跟前,容不得她辛苦曲着高隆的身子,大手扶起她,俊颜赫然扑入眼帘:“一日不见,本王的娘子可又更美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