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眼神不改温情,忽地眸光落在女子折射出点点闪光的脖子上,她颈上带着一条链子,链坠子是个同心锁的摸样,好不别致,方才就瞧她时不时的摸着脖子,那一定是她煞是宝贝的东西,所以……
“心锁,你的名字叫做‘烈心锁’。”
“心……锁?”
“嗯。”
“那夫……夫君的名字呢……?”
夫君二字总是让她娇媚的脸上红润羞赧,她像是努力在依靠着名字追寻着记忆的痕迹,“为夫名讳‘烈焰’。”
“烈焰?”
烈心锁毫无顾忌地喊道,惊坏了一屋子里的人,身为一国之君,就是身边最亲密的人也不得直呼他的名讳,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然而烈焰唇瓣的笑意加深着温柔的轮廓,一点都未有动怒的意思。
仅仅就是初面,大王是突然转性了么?
纵然大王向来和其他的君王不同,个性爽直,是个性情中人,但他的威严龙威可是万民畏惧的,就是再亲的人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为何对这女子却是千般的疼楚,万般的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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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心锁躺下休息后,烈焰还俯身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被吻的人惊惶了一下,看着她被吻的人也齐齐惊愕。
烈北陌随烈焰走出屋子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父王可知这么做对那女子很是不公?”
“哦?父王为你母妃‘守寡’多年,现在给你找个后生的娘亲,还送个弟弟,你就不为父王高兴么?”
烈焰脚步停下,转过身不改一脸邪肆的笑靥。
这……
是在说笑吧,父王一定是在说笑吧?!
烈北陌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本以为父王爱说笑,不过是逗弄那个女子一下,谁想他谎言一个接一个,眼都不带眨一下,是真的要将她一骗到底?
“怎么不出声,莫不是在嫉妒?哦,人是你带回来的,该不会那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儿的?!”
“哎?!!说什么呢,皇儿只是救了那姑娘,皇儿和她……”
烈北陌满面通红,除了对小幽姑娘一见倾心外,他还没和别的姑娘有过男女之情,更何况是有了孩子这等事。
“啊,这么说就对了,她既不是皇儿的,那父王喜欢她,所以今后她就是你的母妃了。”
“……”
烈北陌心跳仿佛因此停顿了半晌,哪有这样的,哪有因为一个谎言就册封一国之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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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如此草率,可否想过这姑娘的家人,真正的夫君或许正在找她。”
“呵,身为男人连怀有身孕的妻子都保护不到,活该失去她!”
烈焰不屑一顾,一句话牢牢堵住烈北陌试图反驳的嘴——其实父王这么说,当真不无道理,可……
“啊,话说回来,你是几时,在哪儿救了那姑娘?她醒来就失去了记忆?”
“皇儿一个月前在回途的小溪边救了她,她一直昏睡不醒,医师日日为她诊脉,也找不出她昏迷不醒的病症,皇儿之所以加快行程就是为了早日回到皇宫,请御医给她看看……”
“等等,那就是说那姑娘方才见着父王是她昏迷后初醒?”
“呃……嗯。”
“呵,那就是父王的声音让那姑娘不药而愈?那岂不是说,她同父王是天定的姻缘?”
“这个……”
从没发现原来父王的口才这么好,比他说的一溜溜的,烈北陌是完全无言以对。
不过说来也奇怪,一路上,都一个多月了,那姑娘一直昏睡的昏昏沉沉,怎么喊她都醒不来,但是方才的确是一听到父王的声音,她就这么醒来了,难道……
难道……
当真是天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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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就是那姑娘的夫君不要她了,但她一定还有家人,皇儿是在北苍边境发现她的,也许她是北苍人,她的家人亦焦急地找
她,所以皇儿定会派人返回北苍寻找的。”
“皇儿,为人正直是好,可好心办坏事,送羊回虎口,就是罪过了!”
烈焰一掌轻拍在烈北陌的肩头,力道不大,却也不是一点都不疼,父王此话何意,似乎话中有话,带着教人深省的深意。
烈北陌晃神之间,烈焰已经转身大步流星走开,他下意识要追,元公公胖胖的身体给拦在了身前,“北陌殿下是不是也情迷那个女子?”
“元公公,你胡言什么?!本王才没有,本王只是可怜那姑娘……”
“没有就成了,若不是情迷那就随大王去吧,相信大王一定有他的道理才会有心保护那姑娘的。”
哎?这又是什么话?
为何连元公公说话都那么神秘起来,父王撒下谎言是有心保护那姑娘?
烈北陌彻底糊涂了,元公公则也学着烈焰的摸样,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却立刻糟了烈北陌一瞪——
哎哟哟,果然虎父无犬子,这眼神真是吓死人。
“小的先告退,北陌殿下也回屋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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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的要这样放任父王的谎言继续?
那姑娘的家人莫不是豺狼虎豹,不让他们知道她的下落反而是好……?
同一时间,北域,皇宫——
天空阴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微雨从天而降,滴滴答答的拍落在一杵立湖边的挺拔身躯上,男子背着身,望着天,任凭雨点拍打在俊美的颜上,完美如神祗的轮廓被雨水勾勒出煞是凄美的轮廓……
没有冰冷的面具……
脸上的温度却未因此温暖……他摊开掌心接着雨水,却只能看着它从指间流失,握紧五指也无法将它挽留……
心中慢慢绽开一股痛,隐隐的,却是铭心刻骨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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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仿若在“享受”这份痛苦,忽地,顶上拢来一道阴影,睁开眼是有人为他撑起了伞,他垂下眸,“莫离……”
“卿绝,这雨越下越大了,还是回屋了,不然该着凉了。”
忘莫离温婉浅笑,一手轻拍端木卿绝肩头的雨珠,那大手冷不丁都将她握住,她心口一颤,对上他凝注而来的眼神,没了狼形面具的阻隔,他的眼神比当初更为炙热深情。
只是他像是要说什么,眉宇间微微一蹙,大手又忽地放开,眼间滑过一缕忧伤,就像是他认错了人。
他又抬起头望着天,毫不留恋的走出她的伞下——
他是在凝注的寻找着什么?
从昏睡醒来后,他就极少说话,见着她也不惊异,见不着念沧海也没追问,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同任何人接触。
忘莫离迈开步子试图追上,她不能放任他再这么下去,“风大雨大,你先回屋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淡淡温润的语调传来,透着无形的威严,忘莫离不得不止下步子,他是有心回避她么?
莫不是方才他眼中的温情炙热不过都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