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沧海喊着,步子小心翼翼都一步步向着脸面,突然轰隆一声,洞穴口传来比方才更甚的雷鸣声,狂风在洞口呼啸而过,壁上的灯火被吹
灭一大半,突然骤暗的四周教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而身后亦听到一道逼近的脚步声?!
“端木卿绝?!”
念沧海不自觉的声音发颤,头一回身一转,眼睛却不敢睁开,好像来这里偷乐寻欢,被捉奸在床的人是她似的。
可是——
没有回答,没有声音,甚至没有人的气息?!
念沧海点点睁开眼,眼前是什么都没有,就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怎么可能……
方才明明听到了脚步声?!
“轰隆隆!!”
嗬?!洞穴外电闪雷鸣噼里啪啦的闪不停,带起呼啸的狂风回旋入洞穴,难道……难道只是风声么?!
就只是自己听错了么?!
念沧海不由自主的咬紧下唇,想要往外走又管不住好迈开步子继续向着里面走。
不知为何,没有见着人反而教人更加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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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卿绝?!端木卿绝?!”
她竭尽全力地喊,得到的却都只是自己大喊的回音,一声声的回绕,好像有什么人就紧紧跟在身后似的。
这份恐惧无法言语。
念沧海越往里走,心越是不安,不再是怕看到他和女人水乳交欢的画面,而是渴望他就在这儿,能回答她就好……
这里实在太诡异了,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压抑的感觉,心口是绷得紧紧的,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着,身后轰鸣不断,声声颤动心窝,四周灯火摇曳时而昏暗时而在壁上勾勒出奇怪的黑影——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简直就好像大婚之夜重蹈覆辙了一般?!
一切的一切都逼得人紧张得透不上气来,想要知道尽头到底隐匿着什么秘密,又害怕不知道走到尽头会瞧见什么,加之身后电闪雷鸣,四周阴暗诡秘的,分分刻刻心都被无形的手给捏得紧紧的。
“端木卿绝,端木卿绝?听到了回答我!”
念沧海扶着洞穴墙壁走,她是放大了嗓子眼,好像是个走迷路的小娃娃,她害怕了,想要他在她身边保护她……
醉逍遥!
要是让我知道你个混蛋存心设计害我,我就是做鬼也天天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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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咒骂着,念沧海走到了尽头,尽头空旷一片,两边壁上点着灯火,正中是一张似若石床的石头,但是上面非但没有床褥锦被,四周却是脚镣,铐锁——
不是一般用来拷问囚犯的刑具,脚镣和铐锁都大一轮的,好像是为了捆住凶残的野禽猛兽。
念沧海眼前不自觉浮现一头血盆大口的野兽被捆住了手脚,脖颈蹲在那儿的画面,他眼神凶狠,表情狰狞,身子一动扑了过来,“啊恩!!”
她抑不住惊恐大喊一声,整个身子贴合在壁面尖刺的石壁上,有点痛,却及不上心里的惊恐,她不敢靠近那儿。
就是现在端木卿绝出现,亲口和她说,那些东西就是为了和别的女人偷欢准备的,她也不信!
有哪个女人会发了疯的陪他玩如此病态的游戏?!
可若真的是的话……
嗬?!
念沧海倒抽口凉气,只要想到那些刑具真的是给女人备的,简直毛骨悚然——
端木卿绝不会这样对待一个女人的,当初就是那么恨她,他也从未这样待她过。
肯定是醉逍遥搞的鬼,她不能再傻傻的呆在这里了!
念沧海是坐入针毡,芒刺在背,那些东西是看多一眼都不自在的当口,耳边竟又再传来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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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错了?
只是风声罢了?
念沧海安抚着自己,然而脚步朝着外面迈开几步就先睨到了一道拖长的黑影,是人!!
这回没有听错了,绝对是个人——
脚步声越逼越近,是人,真的有人进来了?!
心猛地被吊到了嗓子眼,念沧海竟是突然发不出声,连退了好多步,一个敏捷的转身躲到了角落的暗处,这儿正好是个死角,可是直视到
放着刑具的那一边,手侧的岩石又能挡住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
只要不被那个人发现就会没事的……
念沧海蹲下身子,一口气屏住,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人绝对不会是端木卿绝,危险步步逼近,当那人的脚步停顿在石床前,映入杏眸的却是那一条眼熟的雪狼尾……
那是端木卿绝衣上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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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
念沧海吊起的心倏地放下,正要欣喜若狂的跑出去时却被那人的一个动作怔住,那人背对着她,脱下了身上的锦袍,又……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银铜的狼形面具啪嗒落地,洞穴里的温度好像跟着骤然冰寒,就好像身陷千年冰潭似的。
念沧海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端木卿绝从未拿出过他的面具。
也许是习惯,即使曾经好奇过他面具下的脸,她也从不从偷偷窥探,然而这一刻……
心跳管不住的狂躁起来,念沧海朝着石床张望,端木卿绝却并未将身子朝向这边转来——
但是她睨见他微微侧头向着洞穴外探去,好像在计算着什么,又或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看不见他的脸孔,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焦躁,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改变,分明知道那人就是他,他不会伤害她,但是转念一想,他方才离开时的急促,决绝——
念沧海又心生余悸,总觉得他背着她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为何醉逍遥会说他是给他备了个女人?
为何他会如期而至,还摘下了从未在人前露出过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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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隆隆——
洞穴内突然狂风咆哮,风力之大将沉重的脚镣、铐锁都吹了起来,钉死在壁上的锁链在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好像一条条飞蛇朝着端木卿绝砸去——
“端木——!!”
念沧海生怕他会被砸到,站起身大喊起来,但是风声将她的叫唤吹散,而处在暴风之中的端木卿绝——
乌黑的长发随风撒乱,就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里——
乌黑的颜色脱变成三千银丝——
天!
念沧海几近惊呼,捂住嘴睁大了眼无法相信。
银白的发像缕缕瀑布泉丝,流光如珠在发间中飘洒,美得惊为天人,好像从天上明月里的神将而来的神将……
他侧着身子,面容在乱发间若隐若现,如若神祗的轮廓更为清晰,挑不出丝毫的瑕疵,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摸样。
对着念沧海的侧面是右颊,右颊上有着那奇怪的图腾,她每日每日都能瞧见,不过平时所见只是狼形面具没有遮掩到露出的一角——
原来那图腾覆盖住了他半张容颜,并不丑陋,犹若一朵被藤蔓萦绕的夏花,覆在脸上根本掩盖不住其下的俊美不凡,反而徒增俊逸如仙的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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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沧海挪不开眸子,更是迈不动腿,狂风行程漩涡绕着他转,好像硬生生割开了另一个世界,教她无法踏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会变为一头银发,为何……
为何有那么一刹,念沧海竟感觉不到他的身上有任何“人”的气息,好陌生,好冷冽,他明明就站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然而她却伸出
手觉得怎样都无法再触及到他……
“卿绝……卿绝……?!”
念沧海突然喊起来,她害怕这可怕的狂风会把他带走,“不要——过来!!”端木卿绝听到她的声音,就像受到了猛烈的刺激,脸孔向着她侧来,一双冰蓝色的狼眸耀闪着悚人的金芒——
目光凶残血腥!!
怎么会在这儿?
海儿怎么会在这儿?!
月圆之夜,子时就要到了……她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端木卿绝乱了阵脚,向着她而去,却是带起那阵狂风将她推到地上,金眸中倒映她满面爬满惊恐,怔然无声地张着口,娇小的身子无助地颤抖着。
“海儿……嗬嗯……?!”
端木卿绝试图靠近,心口突然爆裂作痛,他捂着心口,伟岸如天的身子倒下,单腿跪地——“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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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就要发作了,没有时间了……
端木卿绝狂躁怒吼着,那一张脸孔,犹若异界来的王储,高贵尊王,让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他的颜比她想象中的更美,然而这一刻他眉目狰狞,金眸怒睁,像极了一头徒然暴走的雪狼,不,是雪狼之王,兽中之帝!
念沧海跌坐地上,害怕得连爬动的动作都不会了……
那人,那人就好像头失控的狼兽,魁梧精壮的身子好像起了突变,变得更强壮,更魁梧,他喊着,吼着,口中好像张开了慑人的獠牙,“不……不要……!”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卿绝……卿绝……卿绝……”
念沧海绝望地嘶喊,她不想逃,不想离开,那怒瞪着她的目光越发如兽相同,虎豹般的凶残,毒蟒般的森冷,爆着血丝,然而深处为何她看见他只对她站路过的温情。
即便他的容貌变了,眼神变了,但她看到了那眼底深处的痛苦挣扎——
端木卿绝,你到底怎么了?
我该如何才能救你?!
“不要,卿绝……不要……”
念沧海突然凄厉的大喊起来,她做不到丢下他不管,站起身向着他飞扑而去,破开那可怕的飓风,撞入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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