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话当真?!”
端木离紧逼的又问了一句,眼睛直直的睨着太医,太医知道不容让他看出纰漏,眼神毫不避讳,点头还衬着笑:“娘娘身子底子不错,多加调理必当可以复原。”
念沧海一颗心紧紧悬着,竖着耳朵听着门外太医和端木离的对话,索性端木离没有多加刁难,他是信了吧?
他唤道翠荷和太医回太医院去取为她调理身子的药剂,随即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念沧海就瞧门外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他似乎也朝屋内看了一眼——
御大人?
念沧海不禁多张望了一会儿,如果他就在外面的话,没理由他告诉了端木离她有了身孕,他还会相信太医的话,难道,其实他什么也没说过?
察觉到靠近的脚步声,念沧海才急忙收起视线和她那飘远的思绪。
是端木离来到了她的床边,他坐下拉过她的手,大掌抚着她的手背,“海儿,是朕让你受苦了……”
心口一紧,念沧海无法松懈下来,不懂他的温柔是唱得哪一出?
她选择静默,以免说多错多。
“若不是朕逼你远嫁北域,你也不会遭遇那等迫/害,你在那儿定三餐不饱,还每日如牛如马的干着粗活……”端木离说着,大掌一直摩挲着她的五指,她的手纤白如玉,娇嫩丝滑,一点都不似干过任何粗活的样子。
他的眼神俏俏有了改变,脸上却始终盈着温润的笑,歉疚的话也没有停下:“都是朕不好,都是朕让你受苦受累,才令到你的身子变得如此单薄。”
“皇上言重了,是妾身任性才多番惹怒九王爷,皇上勿用为妾身担心……”
端木离很不喜欢从念沧海的口中落出那“九王爷”三个字,他不喜欢她提及那个男人,就如那****看着他喊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让他的心很不好受。
端木离另一手伸去抚上她的面颊,拇指来回摩挲,眼神深蕴像躺着一条忧伤的河:海儿,你曾允诺过对朕不会撒谎,所以……这一切都不会是谎言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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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景宫别苑。
已是入夜时分,端木卿绝坐在榻前,榻上躺着的是小幽,她仍昏睡着,怕是方才的刺激太强,一时半会儿还未能恢复过来。
“九爷,那个死不要脸的狗皇帝可正往别苑来。”
有人倚着半开着的门边,声音脆生如莺,一袭紫蓝色锦袍随风飘扬,扎着高高的马尾辫,面容精巧,五官精致,大大的眸,薄薄的唇,有着女子的阴柔,也有着少年的英气,那人儿邪笑勾唇有着教人无法分辨男女的美……
“你留在这儿看着她。”
端木卿绝放下幔帐,吹灭桌上的火烛,迈出屋子将屋门合了起来。
他向着偏殿而去,眼神留心着“领命”乖乖逗留在屋外的迦楼。
这一次来北苍,他本不同意他跟着来,但是他像个寻死觅活的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被他闹得只好随了他,但是条件是不得换上男儿装。
他答应得快,也一路谨记遵从,但是今夜,他的眼神变了,身上的锦袍也换上了男儿装——
迦楼,你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回到了北苍,回到了这皇宫,被掩埋的回忆也跟着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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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卿绝是有心将迦楼“藏起来”的,因为他容不得北苍的人见着他。
纵然十五年过去,他那张惊艳四座的俏颜丝毫未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要是被那一群丧心病狂的人认出来并不是难事,特别是那个端木离,如果他知道迦楼从未死的话……
收起思绪,端木卿绝匆匆赶到偏殿,端木离正巧也刚到,“皇叔。”他迎着笑脸一唤,端木卿绝一手负在身后,幽幽缓步的靠近,以笑照应。
就如他是王,端木离只是个卑微的臣子。
老实说,这傲慢的态度换做别人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这宫里,就是这天下,有几个见着皇上,就算不行跪礼,也不敢让皇上倒过来对他行李数的。
端木离身边的林公公不禁敬佩端木卿绝那迫人的气场,一举一动,一笑一颦明明招人恨,可是却又不敢对他怎么样。
其实方才在皇贵妃娘娘那儿,他以为皇上会留下陪娘娘,但是没想皇上会马不停蹄的来到这儿。
皇上分明是想在今夜利用那些美姬暗杀了九王爷,可被九王爷“化险为夷”,皇上难道这又是想到了什么别的法子?
林公公暗自扫了端木离一眼,他相信他这么做肯定自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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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听闻正殿发生火势,所以立刻过来看看皇叔,皇叔可曾被伤着,朕立马命人为你宣召太医。”
端木离“满心”的担忧。
“不必了,这么晚还惊动了皇侄儿,皇叔真是过意不去。”
端木卿绝脸上的面具在清冷的月色下勾出一条极细的银边,就像一条能将人无形勒死的绳索,林公公一见他唇角勾着的笑,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发毛。
原来皇上匆忙赶来是为了上演一出戏,想要放出暂且休战的暗示?!
毕竟九王爷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怕就是没那千人礼队跟着,他一个人也能让整个北苍皇畏惧,至少从他入宫之后,太后那边都安静得异常,换做平时,一向横行皇宫的太后早就出面了。
怕是连太后都怕和他打了照面,会被他一样不逊的对待,那那样的话她那张老脸的面子可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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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朕送来的美姬笨手笨脚,没有令到皇叔受伤真是万幸。”
端木离的假惺惺是一种讯号——
告诉他端木卿绝,我要暂时与你休战。
“是皇叔年老无用,没能保住几位美姬的性命,该是望皇侄儿降罪才对。”
端木卿绝的话简直将跟着端木离一起来的侍卫吓得腿打飘,齐齐都不敢大气喘一下——
年老无用?
他生得俊逸不凡,身形魁梧挺拔,气场强大迫人,这叫年老无用,那什么才是年轻气盛?
降罪?
他这是又在说得哪门子笑?!
谁敢对他降罪,很多传言都说他天赋异禀,从出生就戴着那诡异的狼面具就是因为他并非普通的凡人,和那醉逍遥一样是只妖,谁要是惹怒了他,还不被他的利牙给撕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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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言重了,皇叔不放在心上才好。”
端木离衬着笑说道,心里却是咬牙切齿恨得很,他不是瞎子,将那些侍卫脸上的惊恐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他精心培养的锦衣卫?
这就是他可以用来指望和端木卿绝一决高下的后援军?!
简直是个笑话,就是给他一个军队,这些个人也是无用的废物。
“时间不早了,朕就不打扰皇叔休息了。”
端木离说着,转身就要走,走过端木卿绝手边的时候,银铜色的狼面具好像咧开了一道骇人惊悚的笑弧,“皇侄儿,听闻再过不多日,你就将册封一个女子为皇贵妃,听闻她姓念,名……”
时间就像静止了,端木离的心跳也跟着停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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