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澄溪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易小攸也没法子来说服他了,易小攸很清楚黎澄溪是什么样的人,多说无益。
只能跟着他,静静等待事情的发展。
两个人,一前一后,黎澄溪在前面走着,易小攸则是在后面跟着,寸步不离,深怕黎澄溪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黎澄溪知道易小攸一定会跟着他,所以,这次登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只有一次机会。
黎澄溪观察了很久的客轮旁边的环境,发现客轮的靠岸,分别,用几十根由铁铸成的铁矛为头的锁链稳住客轮在海面上,不至于被海浪拍打而随波逐流。
这几十根锁链分布在四面八方,大部分的的铁矛固定在海中,只有少量的铁矛被固定在了乱岩滩石缝之间。
观察好了地形,黎澄溪有了决定……只不过,易小攸一直跟在他后面,他总不可能当着她面爬上去吧!更何况,易小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由于伤势,实力大大削减,甚至,随着伤一天天的加重,越来越不能发挥正常水平了,他有点不堪重负了。
“易小攸……你能不跟着我么?”
这个时候,除了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黎澄溪想不出其他办法逼迫她了,他真的不喜欢,不喜欢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她越是流露出那种怜悯的神色,黎澄溪就越发的受不了,烦躁的想要揍人,他已经多少年没有看到那样的表情了。
看到那样的表情,就代表自己懦弱,弱小到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好。
“我……担心你……”
易小攸只是想看着黎澄溪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她害怕自己一转身,他就消失了,就像,夏沐城一般,失去过一次,她不想要承受第二次痛苦。
“用不着你担心,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用不着我操心就可以了!”
他转过身,有些无奈,声音最终是柔和了一些,最近,面对她,黎澄溪发现自己,越来越狠不下心来了。
“可是……”
易小攸慢慢低头,敛眸,她又不是没有看到过,前天,那个样子的黎澄溪,她很怕他又变成那个样子,不是因为同情,是心疼,发自内心的心疼。
虽然,她不知道黎澄溪的过去,发生过什么,才让他有了那样惊人的意志力,可是,她知道现在,只要有她一天存在,就绝对不允许黎澄溪在自我伤害了。
“没有那么多可是……你在跟我耗下去,是想等那些人,好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曝光?你认为,他们一旦知道,你是个替代品,会放过你么?况且,我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了,拿什么保护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登船,找一个房间躲起来,知道么?”黎澄溪知道这些话本不该说给易小攸听得,可是,没有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可是……你伤口再撕裂,就真的要废了!”易小攸猛地抬起的头,情绪有些激动,眼眶泛起晶莹的水光,就这么对他吼了!
“你说的,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手臂上的伤,要是再撕裂一次,会产生什么后果?会废掉你知道么!我真的……真的,不想看到,那样的你!”
易小攸几乎声嘶力竭的对他,喊出那么那段话,说完,要就已经泣不成声的瘫坐在了地上,她低下头,不想……不想让黎澄溪,看到,看到他哭……不想……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么懦弱,不想……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她抬起手,用力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黎澄溪只是怔了怔,慢慢的来到易小攸面前,蹲下扶起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可是却被倔强的她打开手,说什么也不让他看的脸,
被推的黎澄溪也没有很她在意,易小攸这个举动,不得不说,她真的跟自己很像,同样是那么倔强。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比较脆弱,比较容易受伤,比较不愿意接受现实,比较容易受到伤害。
他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她,也不管她是否反抗,也不顾忌自己手臂上的伤势,就这么用力的抱着她,让她的小脸抵在他的肩膀上,好像一辈子都不会放来那样,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你干嘛抱我……不是你说的么?我们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易小攸脾气上来了,就不会这么轻易的顺从黎澄溪了,谁让他刚才那么冷漠那么凶,好像,她做了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再动……不用等上去,我的手就会提前废掉了!”好吧,黎澄溪承认他就是在危言耸听,故意吓唬她而已。
“啊!你现在很痛?”
“现在,好了,你不动,我就不痛了!现在,我们玩一个游戏……我往西走,你往东走,游戏规则是,我们都不可以回头!然后,谁先到轮船的甲板上……就赢了!”
他用异常轻松的语调对自己说着,易小攸明明知道,他在骗她,骗她……可是,她却不能拒绝这个游戏,现实的残酷逼迫她,不得不静静的听下去,不能拆穿这个谎言。
“答应我……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黎澄溪的温柔声音依旧再耳边飘荡,可是,被他紧紧抱着的余温早就消散,只剩下……冰冷!
易小攸果真依了他所言,一个向东走,一个向西走,强忍着泪水走下去,没有回头。
黎澄溪,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依你,可是……我只会依你一次……这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没有在我之前到达甲板。
我一定不会原谅你!因为你骗我……因为你又骗我!
即便,那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易小攸也无法原谅,因为,在内心深处,她无法原谅的是自己!
是她害了他一次又一次,明明只是一个替身而已,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两个,被午后的夕阳的拉长了影子,背道而驰。
一片蓝天下,两个人,两种心情。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会变成怎样,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目的就是,登山客轮,在甲板上会面。
易小攸几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爬上铁链,迅速爬上了客轮的围栏,拼命一般往甲板那个方向跑,即便,背负着黎澄溪所说的善意的谎言,遵守着他说说的游戏规则。
终于,到了客轮的甲板,可是,甲板上空荡荡的,除了冰冷海风,再也没有其他,根本没有见到黎澄溪的影子,明明知道自己会失望,明明清楚黎澄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而已,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