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上已有好几个豪门公子在那儿等候,他们都是元峻武的追随者。这些豪门公子,平日里也参加各种宴会,自然认识元绿娅洛阳公主,也认识夏依苏,夏目北,楚家浩,见到他们随着元峻武上来,颇为惊讶。
他们纷纷站起来,互相行礼。
一番礼数,好不热闹。
元峻武的筵席,是满汉全席的四八珍。
所谓的四八珍,是山八珍,海八珍,禽八珍,草八珍。山八珍:驼峰,熊掌,猴脑,猩唇,象鼻,豹胎,犀尾,鹿筋;海八珍:燕窝,鱼翅,大乌参,鱼肚,鱼骨,鲍鱼,海豹,大鲵;禽八珍:红燕,飞龙,鹌鹑,天鹅,鹧鸪,彩雀,斑鸠,红头鹰;草八珍:猴头,银耳,竹荪,驴窝菌,羊肚菌,花菇,黄花菜,云香信。
喝的是羊羔美酒。
用优质黍米,嫩羊肉,鲜水果及名贵中药材陈酿而成,融酯香,奶香,果香,药香于一体的醇厚的好酒。
元峻武举起酒杯,笑着说:
“人生在世,最高的意境不外是‘吃喝玩乐’这四样东西,该享乐的便尽情享乐,要不对住自己是不是?”他又再说:“来来来,我们大家把酒干了。”
说完,率先把杯中酒一干而尽。
众人也纷纷干了。
坐在夏依苏旁边的洛阳公主,对着一桌子的美食,一点胃口也没有。她不时的用目光,偷偷地瞄着坐在不远处的夏目北,眼角眉梢,忍不住全是甜蜜的笑意,一张娇俏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一样。
而夏目北心有灵犀一点通,也频频的把头转过来,偷眼看洛阳公主。
终于,两人的目光相对了。
两个人的脸都齐齐红了起来。
他们做贼心虚那样,赶紧把目光移开了去,低下头来,拿起了杯子喝酒。两人极有默契,连低头喝酒的姿势,拿杯子的动作,什么时候喝,什么时候停,不约而同一致。喝着喝着,洛阳公主无意之中就把头抬起来,望向夏目北,刚好夏目北也把头抬起来,也望向她。
两人一下又一下互相看着。
夏依苏明目张胆的朝他们看,不禁窃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后,她站了起来,借着要洗手的机会,路过夏目北身边,偷偷地撞了他一下。
夏目北转头,看到夏依苏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心领神会,点了一下头。待夏依苏走到阁楼的回廊后,没一会儿他也跟着走了出来,然后站在她旁边,双手靠在背后,凭栏远眺,调笑问:
“妹妹,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话儿要对我说?”
夏依苏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拿胳膊肘猛地撞了他一下。夏目北呲牙咧嘴,很夸张地做了一个痛苦状。夏依苏骂:
“你才鬼鬼祟祟!你跟洛阳公主都鬼鬼祟祟!”
夏目北脸红了。
夏依苏看他,很认真地说:“二哥,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洛阳公主?如果不喜欢,别让她会错意,让她伤心。”
夏目北不吭声。
夏依苏逼了他问:“二哥说话呀,你是不是喜欢她?”
夏目北叹了一口气,好一会儿后才说:“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们的终身大事,并不由我们作主。她是公主,还是皇后娘娘生的女儿,而我不过是一个充满铜臭气的商人,身份并不相配。”
他说的何尝不是?
夏目北又再说:“我不奢求我能娶她,也从没想到,我以后能够娶她。以前一见到她就躲避,就是不想让自己有幻想的机会。其实……嗯,其实她很好……我每次看到她,特别是看到她的笑容,还是挺开心的。”
轮到夏依苏叹气。
无论是夏目北,或是洛阳公主,抑或是她自己,婚姻并不由自己作主。在这个森严等级制度和封建礼教的社会,婚姻制度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知是谁,这时在里面笑着说:
“县主,夏二公子,你们兄妹两人在外面唧唧歪歪说些什么?还不快进来?进来听歌儿啦。”
夏目北和夏依苏赶紧走进去了。
一个年轻的歌伎,在一个角落里弹琵琶,她用轻快的语调,莺声呖呖唱起来:“……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歌中的大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把“我”约到了城楼,自己却藏了起来,在暗中望着“我”“搔首踟蹰”。她送给“我”一支“彤管”,还有几根茅草,彤管很美丽,但姑娘更美丽了。
看,只要是人的,谁没有七情六欲?每个人都有向往美好爱情的权利,无论是贫穷,或贵贱。
周夫人坐在元峻身边,有意向众人卖弄她跟元峻武的恩爱,嘟着小嘴,用娇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声音说:
“太子殿下,我想鱼翅,可我身子重,不大方便。”她撒娇,身子往元峻武身上蹭了蹭:“太子殿下,帮我夹一块鱼翅好不好嘛?”
元峻武似乎很受用,眯眯笑:
“别说一块鱼翅,就是把一盘鱼翅全夹给你也行。”
周夫人笑逐颜开:
“太子殿下真好!”元峻武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昵地拍了一下她的脸,周夫人扭捏作态:“讨厌。”但她的笑容,有说不出的甜蜜。
歌伎唱完一曲后,有一个姓孙的公子,瞥了楚家浩一眼后,笑着说:
“上次我到夏二公子开的和乐楼去吃饭,看到楚三公子在那儿唱曲儿。楚三公子唱的曲儿真好听,比京城任何一个戏班的名伶都唱得好听。楚三公子如今有没有兴趣给众人唱一曲?”
夏目北脸色一变。
心想,坏了坏了。
楚家浩心高气傲,为人冷漠,且脾气古怪,他在和乐楼唱曲儿,但并不代表,他愿意在这儿给他们唱一曲。
夏目北以为楚家浩会拉下脸来,拂袖而去。谁知没有,他站了起来,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淡淡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