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苏这次溜出府,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东窗事发。
过了两日,夏依苏又再在那条通往花园的路上遇到丁福——准确来说,是夏依苏故意守在那儿,等候丁福出现。
见到丁福,夏依苏追上去,胁肩谄笑地叫他:“丁大哥——呃,丁福,我们又再见面了。”
丁福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四小姐。”
夏依苏脸上堆着笑问:“丁福,你什么时候又再出府去办事?”
丁福偷偷地往四周围瞄了一眼,随后低声问:“四小姐还想出府?”
夏依苏忙不迭说说:“对啊。上次出府说要给大嫂买礼物的,可是挑了大半天,也找不到满意的,这次还想出去看看。”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忘给丁福好处,把一锭金子塞给他——钱财谁不爱啊?特别是不劳而获的钱财。
不爱的那个人是蠢蛋。
果然,丁福眉开眼笑。他把金子藏在衣袖内,然后像小偷那样,贼头贼脑地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指到假山后面的一个无人的角落,示意夏依苏过去。
夏依苏过去了,雪影则站在那儿放哨。
到了假山后面后,丁福再一次像了小偷,贼头贼脑地东张西望四周一下,确实周围没人后,他压低声音,用了很神秘的表情,鬼祟地问:“四小姐真的再想去府去?”
夏依苏点点头:“想。”
丁福说:“真是巧,待会儿我也要出府去办一些事儿,如果四小姐要出去,那我就不用带小厮出去,以免人多嘴杂,给别人知道了不好。”丁福的表情严肃,又再说:“四小姐出府,一定要像上次那样,要准时回。”
夏依苏也跟着表情严肃:“好!我保证一定准时回!”顿一顿,她又再说:“丁福你放心好了,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敢不准时回府,如果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也逃脱不掉是不是?”
丁福想想也觉得是,他咧嘴笑:“四姐不要怪奴才这么小心,搞不好有些什么事儿,奴才担当不起。”
夏依苏挺善解人意的说:“这个我明白。”
丁福说:“那四小姐去打扮打扮,奴才像上次那样在西侧门等候。”
夏依苏大喜。
哈哈哈,真是天助她也。
她赶紧和雪影回落梅院,换上小厮的衣服。这次出府比上次还要容易,看门的家丁看到丁福,看也没看,开了门,就放他们通行了。
丁福不放心,对夏依苏千叮万嘱:“四小姐记得,像上次一样,酉时之前,奴才在这儿等四小姐。”
夏依苏嘻嘻笑:“知道啦。”
因为不放心王二毛,路过慈幼局的时候,夏依苏和雪影进去看了一下。
王二毛精神大好,在院子里一张破旧的椅子上晒太阳,一边指导几个年龄大些的男孩子做糖葫芦,有几个女孩子在不远处的水井旁搓衣服,几个年龄比较小的孩子在追逐玩耍。
看到夏依苏雪影,王二毛挣扎着要起来。
夏依苏连忙说:“你还是躺着不要动,要不对脚的康复不好,以后落下什么毛病,那就不好了。”
王二毛笑:“我可没这么娇贵。”话虽然是这样说,王二毛还是躺着不动了,他抬头,叫他那些弟妹们:“你们都过来。”
那些孩子很听话,都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过来了。
王二毛指着夏依苏说:
“这位姑娘,是我们的大恩人。这几天来我们天天都能吃饱肚子,还有新衣服新鞋子穿,是因为这位姑娘给了我们很多钱,多到我们这个冬天都不用饿肚子,都有暖和的衣服穿。你们快谢谢姑娘。”
那些孩子都跪了下来,给夏依苏磕头:
“谢谢姑娘!”
夏依苏忙不迭说:
“不用谢,不用谢!你们快起来。”又再说:“我姓夏,你们也别姑娘姑娘的叫,就叫我夏姐姐吧。”
嘘得王二毛赶紧摇头说:
“姑娘出身高贵,‘姐姐’这两个字,岂是他们叫得起?”
夏依苏在二十一世纪,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人人平等,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社会分工不同。因此她等级观念的意识淡薄,也没觉得这些孩子叫她“姐姐”有什么不妥。
她笑着说:“不就是叫姐姐吗?有什么叫得起不叫得起的?”
王二毛挠挠头,张了张嘴巴,不知说些什么好。那些孩子你瞧我,我瞧你,早已迫不及待了,冲着夏依苏欢声喊:“夏姐姐——”
夏依苏笑了,对王二毛说:“看,他们就没你这般俗儒。”
王二毛又再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
夏依苏倒没在慈幼局坐多久,跟王二毛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和雪影离开了,直奔和乐楼而去。
夏目北此时正在和乐楼忙碌着,如他所说的那样,装修已完成得差不多了,该刷新的刷新,该换的东西全换,该购置的物品全部购置,把整个酒楼搞了个焕然一新。
楚家浩也在旁边帮忙。
夏依苏忽然调皮了起来。她咳嗽了声,随即走了过去,粗着嗓子一本正经说:
“本大爷见过两位俊公子!请问,两位俊公子,你们酒楼招人不?本大爷相貌堂堂,生了个潘安貌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做店掌柜的不二人选。望两位俊公子慧眼识英雄,高薪聘请大爷我。”
夏目北和楚家浩同时朝她看过去。
楚家浩很快把她认出来了,匪夷所思地睁大眼睛,“啊”的一声,手中拿着的东西顿时掉到了地上。
夏目北也把夏依苏认出来了,一愣,反应过来后,直拍大腿,乐不可支地大笑了起来。他的样子,有说不出的夸张,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前仰后合,几乎没趴到地上去,他边笑边说:
“天哪,我的亲娘呀!妹妹,你可是堂堂的夏府四小姐,陛下亲封的县主,怎么可以穿成这样子?”
楚家浩也忍俊不禁。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不自觉地把头低下头来,用手指擦鼻子——以前的郑一鸣,凡是遇到开心事,也有这个不自觉的习惯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