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决定……”伊莲的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伊莲自己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有几件简单的衣物,图特摩斯曾经送她的首饰,她一件都没有拿走,就只带走了赐给她的萘塔俪。离开王宫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只有塔菲姆带着随从亲自护送,帝王的薄情寡幸,果然是条定律。离开的路上她不曾回头再看一眼身后景致,仿佛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夕阳下的哈特而神庙,有一种神秘的,忧伤的美。伊莲万万没有想到,感叹过哈特尔神庙遭遇的她,竟然做了这‘冷宫’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塔菲姆命人将法老要求带过来家具器皿等物品,摆放到了第二台地柱廊南侧的哈特尔神殿后方的三个房间内,自己则回去复命,留下一支法老的亲信卫队在此守护,这里将是伊莲新的住所。
今天的底比斯喜庆热闹,王城内张灯结彩。虽然法老只是纳妃,迎娶一个偏妃,但是埃及上下还是非常重视的。法老有了后宫,就会有子嗣,百姓们一致认为除了英明神武的法老,只要有了阿蒙神的继承人,埃及才能永久的繁荣下去。即使法老的继承人严格规定了必须是王后和法老所生的孩子,但是图特摩斯三世不正好打破了这个规定么,在法老与王后没有生养儿子的情况下,法老和偏妃所生的儿子自然就会成为法老的接班人。
此刻哈特尔神庙的冷清刚好跟人潮涌动的王城形成强烈的对比。
宫中御膳房的侍女从王城送过来的午餐还是新鲜的,面包还残留着微热的余温,这恐怕是历代失宠的妃妾都享受不到的待遇了。
伊莲和蒂娜坐在大庭院的莲花池边享受着美味的午餐,这几天在哈特尔神庙,伊莲的心情平复了很多,虽然那莫名的心脏的剧烈绞痛会在她想起他的时候出现,但是她宁可坚信那神秘女子说过的她即将回去的预言。
夜幕降临,黑暗开始笼罩大地。从对岸驶过来一条船,停泊在了哈特尔神庙靠近河边的斯芬克斯堤道边的渡口上,船上下来一个年轻的,高大英俊的男人,清秀的眉目,清澈的双瞳透露着本色的温柔,男子腰间配有镀金穆特女神像的短匕首,来者正是法老的亲信塔菲姆。
塔菲姆的到来,除开顺道带来的丰盛晚餐,还有一个木盒子。
“莲殿下,这是法老要我转交给您的。”塔菲姆递上手中的盒子。
“你又忘记了,叫我莲!”伊莲蹙起眉头,盯着塔菲姆手中的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塔菲姆看着盒子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是他亲自交给我的。”
伊莲走向木桌边,借着油灯的火光,她打开了盒子。
“呃……”伊莲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木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个让她倍感熟悉的物件,在她小公寓里面收到的,那个邮件包裹里面放着的,同样的那个雕刻精美的小木盒子!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塔菲姆俊秀的面庞凑了上来。“好像是个首饰盒子。”
伊莲没有理会塔菲姆,拿出里面的小木盒,取下木盒上雕刻的手掌中托着的生命之匙,对准锁孔,“咔嗒”一声,木盒的锁开了,伊莲翻开盖子,放在里面的,是与她收到的那个蓝宝石莲花坠子一模一样的物品。伊莲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
“他有说什么吗?”伊莲把弄着掌心的坠子,问塔菲姆。
“没有,法老只是交代送到您手上。”
伊莲握着坠子,若有所思的走出房间,登上第三台地,远远眺望月色下热闹非凡的底比斯王城,塔菲姆跟随着她,默默的站在她身后。
伊莲看着远处的灯火,突然转身面向身后的塔菲姆说道:“塔菲姆,你去告诉他,他还欠我一个愿望,在丰收的庆典上,如果什么时候我想到了我的愿望,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是,我会如实转告给法老。”塔菲姆屈膝向她行礼。
塔菲姆还没有站直,忽然间地动山摇,整个山谷里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是地震!
伊莲和塔菲姆扶着地面,想站却站不起来,到处都是悬崖上滚落的碎石,沙尘漫天,呼吸困难,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她抬起头,无意间看到头顶上方有一颗巨石在震动中摇摇欲坠,没有多想,她使出全身的气力,推开背对着悬崖的塔菲姆,巨石夹杂着沙土在顷刻间坠落下来……
天摇地动持续了大约一分多钟,漫天的尘土开始飘散,原本一片漆黑模糊的哈特尔神庙在重现的月光下依稀可以辨别出轮廓。
“莲殿下!塔菲姆大人!莲殿下!塔菲姆大人!你们在哪里?”萘塔俪摸索着从哈特尔神殿出来,上了通往第三台地的坡道,地震前她正在房间里收拾打扫。森穆特设计的神庙主体建筑坚如磐石,地震过后竟然纹丝未动。
“萘塔俪,快,快去下面找没有受伤的卫兵,让他们去王城找御医,莲殿下受伤了。”听到下方萘塔俪的呼喊,塔菲姆忍住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山崖坠落的碎石砸伤了他的左边肩背部,背部渗出的血液已经将衣服和皮肤黏在了一起,刚刚如果不是伊莲奋力推开他,后果不堪设想。听到塔菲姆的话,萘塔俪转身跑下台地,向塔门奔去。
“殿下,醒醒,不可以睡着,坚持一下,就会有人来帮助我们的。”塔菲姆跪在伊莲的身边,同她说话。她推开塔菲姆的那一刹那,滚落的巨石将她冲开,抛到台地的边缘,她受到重创,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
伊莲艰难的睁开眼睛,嘴巴里面全是咸涩的腥味,她想要呻吟,但是每呻吟一下,深呼吸带来的胸部起伏会让身体更加疼痛,她只好忍着,任凭疼痛肆虐。惨白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塔菲姆……”伊莲喊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但是说话导致疼痛加剧,她眉头紧蹙,突然咳了一声,吐出一团血块。
“莲殿下,不要说话!”塔菲姆看着眼前为了救他而身受重伤的伊莲泪流满面,现在这种情况下,既不能挪动受重伤的她,也不能帮助她减轻痛苦,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承受剧痛。
塔菲姆用没有受伤的右手从上衣的胸前扯下一块布来,轻轻擦拭着伊莲额头和脸颊上不断渗出的冷汗,每当看到她因为疼痛而锁紧眉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人割了一下,恨不得受伤的人是他自己。
“塔菲姆大人,我在河边看到对岸已经有人朝这边来了,好像是法老的船!”萘塔俪一路小跑上了台地,“天哪!”萘塔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莲殿下……殿下……”萘塔俪扑倒在伊莲身旁,抓着她的左手,那手是冰凉的。
“殿下为了救我……”塔菲姆梗咽住了,这位在沙场上从来都是英勇无畏的男子汉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