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群废物!看着就心烦,滚!快滚!”侍女们连滚带爬的消失在斯堤雅的视野里。
“他想干什么?阿蒙霍特普命在旦夕,好不容易有消息说他醒来了,他一定想看到我的。我是王子的母亲,难道我连孩子都不可以见吗?他们的心是黑的么!他们都该得到阿努比斯的审判,永不能获得永生!阿蒙神难道是瞎的么!”她忿恨的诅咒着,甚至顾不得那么多骂起神灵来。
缇媂扑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您疯了么!还好没有其他人听到,诅咒法老,诅咒王室可是死罪呀!您一定是气坏了,阿蒙神千万不要计较才好。您可要忍耐啊,法老是个及其精明聪明的人,宫里面最近发生的这些,奴婢担心他已经开始怀疑……您可不能自己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啊!说不定法老之前是为了王子殿下而隐忍,如今只怕……”缇媂看到她这般疯狂憔悴的模样有些心疼,她暗示性的想告诉斯堤雅,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了下来。
“我没有疯,要疯也是被他们逼的。只怕什么,我才不怕呢,他们还能杀了我不成,我可是阿蒙霍特普的母亲!不管他要如何,阿蒙霍特普一定会保护我的,他一定会替他母亲求情的,只要我不死,等阿蒙霍特普登基做了法老,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斯堤雅推开缇媂,她抬起受伤的右手放到唇边舔了舔,血腥味刺激着她的感官,“等阿蒙霍特普好起来,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他们尝尝这样的滋味的!他们都得付出血的代价!”
缇媂站在原地不再吭声,斯堤雅抬头仰望星空,今夜的底比斯分外清静,一丝风都没有,月亮高悬于夜空像个硕大的火球,通体红艳妖冶得吓人。
“阿蒙霍特普!”斯堤雅突然惊呼起来,她愣愣的看着庭院的角落。朝思暮想的饿儿子就在斯堤雅的眼前,阿蒙霍特普的小脸苍白,他的脸上淌着泪,他正看着自己,似乎有话想要对她说。“过来,宝贝!你怎么哭了?他们终于肯让我见你了!快来让我抱抱!”但阿蒙霍特普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扑到她的怀里。
“什么?殿下!您怎么了?”缇媂莫名其妙的看着对着院落高墙说话的斯堤雅,难道王妃因为想王子殿下想疯了吗,竟然对着墙壁自言自语起来。
“是阿蒙霍特普!你瞧!”斯堤雅转过头去看缇媂,她伸手指向庭院的角落。
“殿下!”缇媂被她的表情吓住了。
“不可能的,他刚刚还在!不会错的。”斯堤雅回头再看到的只有空空的院落,她扑向前方,还没跑两步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心脏传来一阵锥心的剧痛,让她无法呼吸。
“阿蒙霍特普!”她叫了声儿子的名字,随即昏迷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啊!王妃昏倒了!”
“法老,不论后妃的地位如何,册封和处死妃子总得有正式的手续,否则……”议政厅里一位大臣正提出自己的异议,其他的臣子也纷纷小声地议论起来。
“这是我的家世,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我不希望这样的丑闻千秋万代之后被人拿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话题!既然当初的册封是我一时兴起,又加之有王太后的阻挠,本就没有做任何记录,处死亦不做任何正式的记载。你懂我的意思吗?”
“是!”提出异议的大臣退回队伍里,议政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图特摩斯冷漠的看着群臣,冰冷的眸子看得臣子们心底阵阵发凉。“将我的口谕传下去……都散了吧!”
“你真的确定要如此?”塔菲姆最后向图特摩斯确定他的决定。
“你找人试过了吗?服下之后会不会很痛苦?”图特摩斯坐在露台的石凳上,辛巴兄妹安静的匍匐在他脚边。
“万无一失,我已经亲自试过了!”塔菲姆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听到‘亲自试过’这几个字,图特摩斯心中为之一颤,“没想到我图特摩斯身边在沙场心狠手辣赫赫有名的将军会是个情种,为了女人连命都不要!”
“世间多少人活着不为名即为利,手足之间的相刃,后宫之中暗地里的厮杀。身为一国之君更要为国家名利而活,我没有你要担负的那些个包袱,也没有那么多责任,不是顺其自然老死,就是战死疆场,对我来说即便留名千古也不过是过眼烟云,能有一个女人值得我做回‘情种’也不是什么坏事。”塔菲姆拉回眺望远方的视线,他看着图特摩斯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既然你决定让莲不留下记载,那么我也不要留下任何记载。”
图特摩斯有些不解地望向他的双眸,塔菲姆纯净的琥珀色眸子里闪烁着清澈的光芒。
“你在责怪我吗?我决定不留下关于莲的记载看似很无情是吗?”
塔菲姆看着表情有些焦急的图特摩斯笑了笑,“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只是很自私的想将莲永远留在自己的心中,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你只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永远保护她。”
“塔菲姆,为什么?”图特摩斯看着他质问道。
“那些功名利禄,富贵荣华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有时候我庆幸我不是你,神灵对我的不眷顾倒也让我乐得轻松。倒是你,不要辜负了她,她曾为了你放弃生命,只为可以让你无牵无挂,完成梦想,成就霸业。你的梦想得以实现,来生你该偿还你欠她的债。”
图特摩斯站起来俯瞰大半个底比斯,即将泛滥的尼罗河水开始变绿,浑浊不堪。
“美丽特拉派来的祭司告诉我。现在的我们只是坠落进虚幻的时空,等轮回所要经历的事情和时间契合,时空之门就会重新封闭,幸运的话,我们都将保留这段时空旅程的记忆。糟糕的话,我们或者我们之中某个人的记忆将被剔除。来世之路是不可预知的,或许我们不再是君臣。就像她曾经跟我说的,在她的时代有帝王的国度,国王或许只是摆设。说不定你和我会是朋友,或者根本就不认识。即使拥有了生命之匙,神灵会如何安排我们的命运,完全是个迷。能以生命的代价爱护她的人除了她的母亲,只有你我。如果来世我不能带给她幸福,你必须对她好,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否则!”图特摩斯突然转身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锋发出阵阵寒光直抵塔菲姆的喉咙,“哪怕追寻你一百个转世我也不会饶恕你的!”
塔菲姆抬起左手握住寒光闪闪的剑锋,鲜血从紧握住刀刃的掌心滴落下来,他将剑从眼前挪开,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图特摩斯看到从塔菲姆掌心坠落的殷红先是一愣,他松开握住剑柄的手,剑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如果下一世的机会属于我,除非恶疾和死亡,不会有任何理由让我放弃她,或者让我与她分离!如果神灵依然眷恋你,即便有一万个理由,你也不得再辜负她,不然我也不会饶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