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缇媂已经有了计谋,斯堤雅眼睛一亮,“哦?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缇媂附在斯堤雅耳边低语了一番,斯堤雅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就这么办,要快!倘若失败还得尽快再谋计策!”
今日宫廷学校下午又放假半天,临近中午时分早早的就下课了。
幽闭的卧室里,从墙高处的一排小窗户里射进一些光线,伊莲刚刚沐浴完毕,披着亚麻长巾的身上还淌着水滴。这么长时间住在图特摩斯宽敞的豪宅里,突然换回这样的环境,虽然住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但伊莲一时半会还真不习惯。
“奈塔俪,等会到花园里吃午餐吧,我想到外头透透气。”
“是,殿下。”奈塔俪递上一条干的亚麻帕子,伊莲把湿漉漉的头发包裹起来。
“殿下,您还真是好脾气呢,让您搬您就搬。”奈塔俪嘴里嘟囔着,心里为伊莲抱不平。
“王太后让我搬我能不搬么?再说后宫里的这些人这些事,她老人家也不好摆平啊!只是委屈了你,你是法老的侍女,可以不跟来的。”
“奈塔俪不委屈,法老走的时候交代奴婢要好生伺候您,奴婢怎么能够离开您呢!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在身旁,还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欺负人呢!”奈塔俪帮伊莲换上轻便的亚麻长裙,将伊莲擦至半干的长发披散下来梳好。
“奴婢觉得那场火有些问题,这分明就是有人早就预谋好了,故意藏个实际不存在的巫毒木偶,就是要趁乱栽赃嫁祸给您!”奈塔俪气呼呼的说道。
“嘘……”伊莲将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唇边做了个静音的动作,“小声一点,我知道你向着我,为我好,但是王太后也不是傻子啊,既然太后不追查,我们就都不要再提起了。侍女报告给太后不追查我的背景来历,也不追查其它事情的原委,这必定有她的道理。以前我完全不了解太后,觉得她甚至有些刻薄迂腐。但通过接触我渐渐发现,其实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很多时候她是刻意在装傻,大智若愚是种智慧,我身上还不具备她这样的智慧和素质呢!想必在哈特谢普苏特女王时代,她所经历的那些磨难造就了现在的伊西斯王太后啊!”
“但是殿下,那日火灾,大家乱做一团的时候,奴婢瞧见王子殿下的女仆从法老寝殿慌慌张张的出来,当时我以为是去寻找火源的,就没有在意,现在越想越觉得可疑!以前王子殿下来您这里都是偷偷摸摸,这次却带着侍女,听说还是他母妃让带着伺候他的,她不是一直都妒恨您么,怎么会这么通情达理,会不会是……”
“奈塔俪!”伊莲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奈塔俪嘟着嘴,“您就是好欺负,要是后宫的女人都像您,天下就太平了!”
“奈塔俪,有时候隐忍不代表怯懦。目前一切只是猜测,也没有很确凿的证据,反而不利的因素都在我这一边。法老不在,宫里面这些法老的后妃姬妾更是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你都能想到的事情,王太后不会想不到,如果真的是王子的母亲算计我,我也只能忍着装傻,毕竟她是阿蒙霍特普的母亲,何况现在阿蒙霍特普是法老唯一的儿子,实际就是名义上的储君,他年纪尚小,一但她的母亲出了什么状况,必定对他造成影响,她母亲这些年也网罗了不少门下之客,臣子中有不少是拥护阿蒙霍特普的,拥护他就必定要拥护他的生母,他们毕竟是母子,就算王子是个明理的人,如果母亲有难,阿蒙霍特普会不相救么!一旦深挖事情,闹到法老和王子不和,甚至会震动朝纲的。我想王太后之所以一直装傻忍耐斯堤雅的所作所为,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阿蒙霍特普,法老和埃及的大局。”
奈塔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好深奥哦,殿下和常人就是不一样,会想得这么远。”
伊莲握住奈塔俪的手,“不管是谁,她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让我搬离法老的寝宫,或许真正的阴谋还没有开始!我们都得当心!你离开法老的寝宫,来这里侍奉我,也就是和其他人为敌了,我怕连累了你。”
奈塔俪握紧她的手,眼睛也跟着湿润起来,“殿下,奈塔俪不怕!这辈子除了莲殿下,您是奴婢侍奉过的最好的主子了!奴婢看得出,法老很喜欢您,除了莲殿下,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妃子这般宠爱过。奴婢一定要保护好您,等法老回来。”
“谢谢你,奈塔俪!”
“不过殿下,您有时候还真像莲殿下呢,不论思维举止,您从拜布洛斯随法老回底比斯的初期,弄得奴婢常常出现些错觉,以为是莲殿下再世呢!也难怪法老一见到您就会那么喜欢。”
“再世?”伊莲若有所思的咀嚼着这两个字。
“是啊,奴婢想会不会是奥西里斯神的恩赐,将莲殿下的‘巴’赋予新的生命。”
“奈塔俪!”伊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呵呵,奴婢开玩笑的啦,殿下是外国人,奥西里斯神怎么会将莲殿下的‘巴’赋予王室成员以外的人呢,莲殿下是图特摩斯二世的女儿,虽无名分,但也是神的孩子啊。”
“是啊是啊,呼……”听她这么说,伊莲松了口气,差点还以为她看出自己身上的奥秘了呢。奈塔俪善良单纯,心无城府,就怕她万一知道了会保守不住秘密。
“殿下,我陪您去花园吧。”
“嗯,好。走吧奈塔俪。”
“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室外的太阳正发出白金色的炙热光芒,但斯堤雅王妃的寝宫里却依稀弥散着紧张冷冽的气氛,从宫廷学校回来的阿蒙霍特普不断追寻着母亲斯堤雅那双刻意回避他目光的眼睛,他的表情是认真且带有怒意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斯堤雅转到前厅的入口,她眯起眼睛看向室外。
“母亲!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父王寝宫的那把火是你让特芙娜放的吧?巫毒木偶也是你让她藏的吧?去王太后那里‘告密’,背地里说第一偏妃坏话的人也是你收买安排的吧!”
“放肆!你怎么可以这么和母亲说话!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你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才说些这样的话!我以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和指责你的母亲!”斯堤雅看着阿蒙霍特普,她气得脸色都变了。
“第一偏妃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更不会诅咒我,害我。母亲,你为什么一直要那么针对她恨她呢?就因为她是父王宠爱的妃子吗!你有没有好好反省过,如果你像第一偏妃一样是那么诚实、纯真、可爱的女人,父王会冷落你不爱你吗!”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结束了殿内的一切声响……斯堤雅的手还停留在半空颤抖着,阿蒙霍特普的左脸上印下清晰的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