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寝宫里灯火通明,按照图特摩斯三世的吩咐,仆人们把所有房间的各个角落都点上了油灯。
伊莲蜷缩在床头,还在瑟瑟地发抖,脑海里满是泰伊恐惧的眼神,嘴里喷涌而出的鲜血,僵直不再动弹的尸体……显然泰伊突如其来的死亡给她在精神上带来了巨大的刺激。
“塔菲姆,纳克特,你们去现场仔细勘察,不要遗漏任何可疑之处,稍后等莲平静下来,我再过来,吩咐楼下的卫队长,除了我和你们两个,以及负责寝宫起居的仆人,任何人不得靠近寝宫,你们去吧。”图特摩斯命令道。
“是的,陛下”。两人转身离去。
“是我害死了她……”伊莲还在轻声哭泣,“那是中午给我送来的午餐,我没有吃。我不该让她吃的,本来死的应该是我,她是替我死去的,泰伊人那么好,怎么可以……是我害的……是我……”
“我会抓到凶手的……”图特摩斯的眼中泛着寒光,“乖,别哭了,你也不知道食物里面会有人下毒,幸好你没有吃,我会厚葬泰伊的,睡吧,别想了,我陪着你,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怕……”图特摩斯坐在床边,侧身卧下,左手撑着下颚,右手轻轻拍着仰面躺下的伊莲,平视前方的没有聚焦的双眸,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不知道多久,图特摩斯就一直这么轻柔地拍着,轻声地呢喃着,平躺的满脸泪痕的伊莲终于睡去。
“萘塔俪,去打盆水来。”图特摩斯吩咐一直守候在法老卧房套间门外的侍女。
“是的,陛下,奴婢这就去。”不一会萘塔俪端来清水,“陛下!”萘塔俪轻轻敲了敲敞开的卧房门。
“就放在那里,拿条帕子来。”
“陛下,帕子!”萘塔俪小心地递上亚麻布做的毛巾。
图特摩斯接过亚麻帕子,在水中揉搓拧干,来到床前,轻轻擦拭伊莲的脸颊。
“萘塔俪,你就在这里守候,有任何动静马上派人通知我,我在隔壁的后院。”
“是的,陛下,请您放心,我会守护好莲殿下的。”萘塔俪退到门外。
图特摩斯捏了捏伊莲胸前的毯子,将毯子向上拉了拉。
小院的楼上,凶案的现场。
“这就是现场,当时听到莲的呼喊后,我和塔菲姆最先赶到,没有人破坏过这里,对于女仆的死,你们是怎么看的。”图特摩斯站在房间门口,问站在床边的纳克特和塔菲姆。
纳克特看了看塔菲姆,说道:“毫无疑问,这是一起谋杀案,刚刚臣等实验用的狗分别吃了午餐盘子里的面包,葡萄,无花果等食物有毒的是莲殿下没有吃过的午餐里面的无花果,凶手可能做梦都不曾想到会再次失手!”
“再次,唔……你是说,下药的人和在哈特尔给莲强行灌药的那伙人是一起的?”图特摩斯眯着眼睛问道。
“是的,陛下,手段相同,都是企图毒杀。”纳克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再深入一点呢?”图特摩斯似乎在等待纳克特的剖析,是否会和自己先前的想法一致。“纳克特,你不必避讳,正因为这次是发生在宫里,我才要亲自调查。”
“陛下,正如您所说,谋杀发生在宫里,这里不是一般人可以进来的,更何况是法老的寝宫后院。凶手知道在哈特尔神庙,莲殿下并没有死,甚至知道陛下将她安排住在这里,这必须是对宫里情况很熟悉的人,臣想,对陛下身边的情况如此熟悉,又有如此大胆子的人,幕后一定有人指使,而且,这个幕后操纵者地位一定不低,他能熟知您的动向,也敢冒险,任何人都知道事情一旦败露,后果是很严重的,但似乎这个人并不害怕。”
“这个人根本不害怕我!他对宫里的一切了如指掌,谋杀就发生在我寝宫的后院!纳克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指使的人就在这里,在法老的王宫里!”图特摩斯怒吼道。一拳打向墙壁,石灰石雕刻粉饰的墙壁立刻裂开来一条缝。“塔菲姆,你去御厨那里开始调查,一层一层,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哪怕是王公贵族,都得盘问清楚,一查到可疑的人,马上逮捕,我要亲自审问,这次一定要抓到幕后指使,一定要弄清楚他的目的,他为什么一直想置莲于死地,又或者他在跟我挑衅!”
图特摩斯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遵命!臣马上去办!”塔菲姆同纳克特离开房间,领一对卫兵朝王宫的御膳房而去。
图特摩斯随即也离开小院,回到寝宫,此时已是午夜时分。
“陛下!”萘塔俪站在门外,因为犯困而在打盹,猛然间见到图特摩斯三世,连忙下跪。
“起来吧,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莲有醒来吗?”图特摩斯站在门口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伊莲。
“没有,陛下,不过莲殿下好像有做梦,惊呼了几声,说了几句听不清楚的梦话。”
“哦,你下去休息吧。”
“是的,陛下。”萘塔俪关上了法老卧室的房门。
图特摩斯侧身和衣挨着伊莲躺下。
“妈妈……”伊莲叫了一声。
图特摩斯撑起身子看了看,不知道她说些什么,一会又没了动静,看样子,如此巨大的刺激,莲今夜噩梦连连。
图特摩斯轻轻拍着她的脊背,随着轻拍的节奏也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