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棠公主有清嫣陪着说话不觉得无聊,加上四周鸟语花香景色怡人,她甚至忘记了时间,双腿麻木也浑然不觉。清嫣趁机问了一些上官千月的情况,而了解后却不知是喜是忧。
天崖上夜色清妍,雪花飘飘,慧济真人站在崖顶目光深远地看着前方,两年前,南殷冰华就是从那里消失的,之后再没出现。
一道白光划过陡然夜空,南殷暮容如雪鹤般飘落慧济真人身边,“好久不见!”慧济真人转头看,嘴角的笑意随银须扬起,“你到底还是来了。”
“该来看看了。”南殷暮容还是多年前的模样,清秀而不失威严。黑瞳在夜色下越发显得黝亮。
“寒星已经知道了修罗王的事。”慧济真人说道,目光又转回浩渺的远方。
“这里有冰华留下的痕迹,她迟早会知道。”南殷暮容应道,一同看着那个方向。
雪恣意地飘洒,密密如织,令前方愈发不可见,两人好久不语,眼神一样的深邃如穹,仿佛在作某种等待。
黎明到来时雪停了,南殷暮容方才低沉地吐出几个字,“师父不会来了。”慧济真人随之点了一下头。
南殷冰华曾说,南殷暮容的师父欠寒星的,而迄今为止,南殷暮容的师父未有一次露面,也鲜有人知道那是何方神圣。
阳光透出云层,云雾开始消散,逐渐变成缭绕山峦的薄纱,山色一改阴云中的肃杀和凝重,变得妩媚起来。
南殷暮容和慧济真人还立在崖上,白衣飘飘仙风道骨,从容中透着悠远深沉。“我明白了。”南殷暮容轻叹一声,“师父是让我自己决定。”
“你决定了吗?”慧济真人问。
“决定了,我去找冰华。”南殷暮后回道,随后如雪鹤飞去,消失于当初南殷冰华消失的地方。
天山越平静,皇宫越不平静,月棠公主一去不返,令上官千月也一筹莫展,还有一天就要大婚了,全天下都在看着,届时若月棠公主还不出现,他天子的颜面将无处可摆。
连日来上官千月玉面冷眸,周身隐隐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纵使伴有天的馨香,也令人望而生畏,只有青婵公主敢与他亲近,从早到晚像影子一样跟着。
青婵公主比宫里的任何人都要维护上官千月的尊严,心里将月棠公主骂了不下一千遍,但无济于事,只能是干着急,而且她呆在人界的时限也快要到了。
同是天崖飘雪的那个夜里,上官千月独自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外面下着细细的雨,潮湿的空气由敞开的窗口不断飘进来,令屋里充满了泥土的清香。
柔和的烛光从上官千月身侧透过,勾画出他美丽绝伦的轮廓,映着橘色的眼睛好像琥珀一样透亮,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他盯着奏折,而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那个叫寒星的小姑娘,为何要避开他?
上官千月感到,他在承受一种不知来由的惩罚,虽贵为天子,却得不到人世间最美妙的感情,也没有那样一个人令他不顾一切地去爱,只是为着一种带着偿还的使命而活。
“千月!”青婵公主甜甜的声音随着泥土的气息飘进房来。
上官千月抬头波澜不起的脸,而随后还是露出了一丝惊讶,他看到青婵公主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烛光缓缓照出他魁梧英武的轮廓,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赤夜!”上官千月暗里叫了一声,算是这几年来最令他惊讶的事情。
一身绛紫劲装的赤夜被鹅黄色的烛光笼罩着,看上去比从前还要健壮,经过岁月的磨砺,棱角分明的脸增添了成熟男人的味道,一头始终不变的短发更显得意气风发。
青婵公主小鸟依人般走在赤夜身边,脸上好像含苞待放的桃花,“赤夜是来接我回去的,走之前他想和你说几句话。”
上官千月从龙椅上起身,看赤夜的眼神透着一丝疑惑。赤夜走到他面前,微微欠身,“参见陛下。”
“你有什么话?”上官千月等不急了。
作为寒星一直以来的朋友,赤夜似乎很有话说,眼里涌动着激动的情绪,“我和陛下是因为一个笨女人才认识的,虽然那个笨女人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希望陛下可以想起她,记得她为陛下所做的一切。”
笨女人,是赤夜对寒星一直以来的呢称,寒星身边的人都会有所耳熟。
“她是谁?”上官千月脸色惊变。
青婵公主也是花容失色,没料到赤夜说话这么直接,忙上前阻拦,“他是瞎说的!”随后拉着赤夜就往处走,“我们还是走吧,被父亲发现就死定了。”
赤夜很镇定,不紧不慢地跟着青婵公主,似乎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上官千月怎肯罢休,飞身越过他们,拦住赤夜,“你的话还没说完。”
赤夜刚要说,青婵公主抢先捂住了他的嘴,“他没什么说的了。”
上官千月轻笑着拿掉青婵公主的手,“让他说吧,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上官千月的动作看似轻柔,却强劲到令青婵公主的手瘫痪一样不无力,赤夜得以开口,“有空的话,回凤域看看,那个地方会让你想起一些美好的事情。”
随后赤夜毫不犹豫地牵着青婵公主离开,青婵公主一步三回头,有些担心有些不舍。
门开的时刻一阵潮湿的风在吹进屋来,引得烛火摇曳不定,上官千月双目低垂,神色黯然,也未与青婵公主和赤夜道一声别。
不久,御书房飞出一白影,直冲高空,身后的翅膀在纷飞的细雨中闪着洁白的圣光。
上官千月迫切地想要记起赤夜所说的那个笨女人,但忘记了去往凤域的路,只好先回天国找他的父亲。不幸的是,他连回天国的路也忘记了,迷失在浩瀚的星空。
雨过天晴,阳光普照,经过一夜微雨洗涤的皇宫愈发庄严而妖娆,再过十几个时辰,这里就要举行盛大的婚礼,宫里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仓促的脚步呼喝的声音比闹市还闹,只不过到处都有侍卫把守。
宫里上下也都担了一份心,因为月棠公主还没有显身,届时龙颜大怒不知多少人会遭殃。皇帝身边的人更着急,他们发现皇帝也不知去向了。
注:明天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