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的四周落了厚厚一层叶子,且仍在落,纷纷如雨,抬头看,树顶直插云宵,那些落叶仿佛来自天上。上官千月抚摸着树干,笑里几多凄凉,“你在想我吗?”
在看到梧桐树的第一眼上官千月就明白了,很早以前,寒星就料到了他们的分离,遂种下了这棵梧桐,如今树已参天,树中滋生着凤凰女神的神力。
上官千月的笑变得妩媚起来,原来寒星一点也不迷糊,在他们合体与佛祖对抗之前就有了预知,偷偷地为他们今生埋下了复活的种子,一草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但又如何,上官千月转而又是凄笑,寒星已回了南殷冰华的身边,若忆起过去,还会选择变成魔鬼的他吗?也许,再也不会了。
予上官千月而言,寒星就如同维持生命的血液,他很清楚,无论是魔鬼还是天使,若失去寒星他都会死,作为天使,他会选择宁静的离开,但作为魔鬼,他不要孤独的死去,他要他仇恨的这个世界作他的陪葬。
是谁将他带到梧桐树边?上官千月猜想,一定是他的父亲神,当初离开天山时他到过那个山洞,在那里见过神,相信这一次时空转移也是神的安排,让他明白寒星为他们所做的努力。
坐在树下,上官千月脸上满是寂寞的倔强,好像当年那个坐在紫竹林里的小天使,且比那时更寂寞,因为曾经填满的心突然间被抽空了。
“千月。”陡然山风来袭,将一个女人的声音送到了上官千月的耳边。
上官千月淡淡的遁风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人向他走来,衣裳十分单薄,被风吹得紧贴着身体,走来时尽显曼妙的身段,再看那脸,桃花一样美艳,风情万种,而人未近身秋波已送到他眼前。
她?上官千月不禁一怔,那竟然是柳莲,她不是在高云镇的上官家吗?更奇怪的是,他刚到这里她便跟来了。
很显然,有人特意将柳莲由上官家送来这里,那个人上官千月一猜便知,魔尊伽华,定是一计不成又上一计,无论是人是神,美色总是最具诱惑的。
那柳莲也凿实诱惑,从她走来的样子看出,身上只穿了一层衣裳,且是男人的衣裳,衣襟有些宽松,整个玉颈和性感的锁骨大片地暴露在外,走近后更是有意扯了一下衣袖,顿时露出一半香肩,雪白的耀眼,然后轻轻跪在上官千月面前,嗔着声音委屈的说:“为何要扔下我?难道我连做你仆人的资格也没有吗?”
上官千月正眼瞧柳莲时,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竟是他的衣裳,当即冷道:“脱下来!”长久以来,除了寒星他不允许任何人碰触专属于他的东西,即使是一件用过的衣裳。
柳莲顿时花容失色,“这不是留给我的吗?”她从龙清殿出来就一.丝不.挂,自然是见什么衣裳穿什么衣裳,而从她的疑问听出,她以为上官千月留下衣裳是特意为她着想的。
“脱下来!”上官千月加重了语气,苍白的脸透出微红的愠怒。他想起寒星为奴时也曾这样穿过他的衣裳,陡然觉得,柳莲在有意模仿过去的寒星,而那是他极其厌恶的。
两粒豆大的泪珠从柳莲的眼帘慢慢渗出,挂在眼角像两地颗小水晶,委屈的样子人见尤怜。稍后,白衣从她身上脱落,堆积于腰身,她美丽的胸和柔滑的肌肤又一次暴露在空气中,风吹过时,散发一阵温馨的体香。
上官千月阅美无数,从不刻意回避女人的身体,也乐见那些柔美的姿态,就当是看风景,此刻也一样,眼光在柳莲的身上缓缓游移,却不带一丝情.欲。
柳莲有些挫败,看上官千月对她完全没有欲.望,“你心里就容不下其他女人吗?”
“你是不会明白的,我和寒星经历过什么,没有人可以替代她。”上官千月的脸上掠过一抹忧郁而醉人的笑容。
“那天晚上你明明接受了我,可为什么现在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柳莲一面提及当初,一面将裸露的上身缓缓逼近上官千月的胸。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上官千月眼神微怔,怔忡间看到柳莲胸前那对雪白的双峰已满满贴过来,光泽诱人,温香满怀。
上官千月恍然意识,他只想着让柳莲脱下衣裳,没想到无意间给了柳莲引诱他的机会。但他没有发怒,明白这女人不过是伽华左右的棋子,其实很无辜。
“你多大了?”上官千月亲手将脱落的衣裳为柳莲重新穿上,纤长的手指尽显温柔。
脱衣的时候柳莲也只是少许的羞涩,上官千月为她穿衣的这一举则令她很不自在,挫败的泪水悄然涌上眼眶,“十六。”
上官千月又一次在柳莲身上看到了寒星的影子,不禁生起爱护之心,“我送你回宫。”
“我不要回去。”柳莲的反应很强烈,连连摇头,“那里不是我的归宿,你才是的。”
提及皇宫,上官千月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随后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为什么?”柳莲手捏着衣襟,十分紧张。
上官千月笑道:“今天是皇帝的六十大寿,我岂能不去拜贺。”说着直起身,仰头看天。梧桐叶还在落,没有停歇,他伸手接过一叶,含在双掌之间,闭上眼默念,“宝贝,我会结束这一切,到那时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柳莲跟着站了起来,眼光被上官千月沉静的脸吸引,那淡如幽月,柔情似水,无法不让人心动。“我跟你回去。”她冲着那张心动的脸动深情的说:“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上官千月浅浅一笑,睁开眼,松开手,掌心的梧桐叶随风而去。
梧桐山下的那座村庄此刻正热闹着,好多人围在张家院外,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瞧。只听屋里响着乱七八糟的声音,但却不见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