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走出牢房的时候正是深夜,皇城一片暗黑,加之她鬼影一般,行踪丝毫不被发现,一路畅通无阻。
玉姐对于寒星的处境毫不知情,决定回一趟魔界寻求南殷暮容的帮助。而在走之前她想再见一面皇帝,毕竟夫妻一场,就算夫妻不在情义还在。
龙清殿已成废墟,皇帝的寝宫移至哪里玉姐还不得知,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询问的亲信,她的那些下人全都被她牵连,暂时关押在牢房。
偌大的皇城上哪里去找皇帝?玉姐犯起难来,若挨个地找,恐怕找到天亮也未必找得着,而上朝的时间她一个待罪之身无法露脸,也没有时间等到皇帝下朝。
不知不觉间,玉姐走到了圣和殿,潜意识里想回来这里看看,看来,在人前端出一副高贵姿态的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念情,似乎难料这一趟结果,也不知能否再返这里。
如今的圣和殿更冷清了,撤走了门前侍卫,连灯笼也被取走了,只能借着月光看到大门,俨如一座冷宫。
玉姐酸着鼻子推开了门,里面更黑,没有半点火星。但殿里的情形她再熟悉不过,不用点灯就能走得自如。她首先走进的是寒星最后所呆的地方,奢望找到一些线索。
刚入内玉姐便警惕起来,一眼就看到有盏灯笼在屋里晃动,更吃惊的是,那提灯笼的人竟然是小圆子,正专心找着什么。
他不是在牢里吗?他在找什么?玉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小圆子在屋里搜来搜去。她不无愤怒,一直被她视为忠实仆人的小圆子竟然背叛她,或许一开始就没有忠实过。
小圆子提着灯笼,猫着背四处翻找,借着火光看,他神情有些紧张,两只小眼鼓得圆圆的,快要望穿似的。
也不知小圆子在找什么,翻来覆去地找,却半天没有结果。“到底藏哪了?”他有些犯急了,开始埋怨。
玉姐在黑暗里发出一声冷笑,“是谁?”那小圆子吓了一大跳,惊声问,同时提高灯笼朝她这边照过来。
“小圆子,你不在牢里呆着,跑来这里做什么?”玉姐迈着款款的步子,朝着小圆子走过去。
“啊!”小圆子尖叫一声,像见着鬼了似的,吓得连退几步,险些掉了手上的灯笼。
玉姐步步紧逼,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你在找什么?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小圆子吓得直哆嗦,玉姐进一步他退两步,直到无路可退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奴才找……找……风铃。”
“风铃?”玉姐停下来,下意识地看向窗户。这才发现,那串别致的玻璃风铃已不见了。
说起来,那风铃是玉姐在屋外的小竹林里拾到的,觉得别致有趣就挂在了寒星的寝居里,平日里她不太留意那风铃,听小圆子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她拾到风铃那一出其实是有人精心设计的,针对的自然是寒星和上官千月。
玉姐的心底再度波澜起伏,感到自己被人利用了,但表面上她不动声色,继续问:“找那风铃何用?”
小圆子摇头,诚惶诚恐,也不知是不敢说还是不知道,“你的主子是谁?”玉姐不急不恼,阴着脸问。
“奴才的主子不就是贵妃娘娘您吗?”小圆子很快回道,转眼一脸奴才谄媚的表情。
“恭迎贵妃娘娘回宫。”小圆子紧跟着跪下,逃开玉姐犀利的目光。
“给本宫如实说来,到底是谁指使你的。”玉姐端出平常的威严,厉声道:“你要是不说实话,本宫就把你交给陛下处置。”
玉姐想到,小圆子一定不知道她是如何出的牢房,一定以为皇帝赫免了她,于是拿皇帝吓唬他,倘若吓不住,那指使他的人有可能就是皇帝本人。
小圆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垂着头说:“奴才是受太子之命找那风铃,至于何用奴才真的不知道。”
“你何时见过太子?”玉姐又一惊,原以为太子带着寒星远走高飞了。毕竟,皇帝已经知道了实情,随时都会对他不利,更似乎,他意不在做太子、登皇位,而是要凤凰之身的寒星。
小圆子回道:“三更的时候。”
玉姐冷冷一笑,“你继续找吧,找到后交给本宫。本宫这就去和太子说明白,风铃是圣和殿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玉姐说完,嗖的一声鬼影般消失了。小圆子抬头,一脸惊魂失措的表情,他看到的还是人吗?
终究,这小圆子攀上了太子,对于一个只为求生的下人而言,无所谓背叛不背叛。
得知柳玉龙还在宫里,玉姐以闪电的速度奔向太子殿,明知不是柳玉龙的对手,却必须一试。
深夜的太子殿依然灯火通明,里面不时地传出笙乐歌舞之声。玉姐看着不解,柳玉龙在耍什么花招?如此彻夜狂欢,沉溺酒色,是否别有用心?
玉姐轻易就放倒侍卫潜入了太子殿,殿内果然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一群太子的门客正在里面饮酒作乐,卖弄风雅。玉姐躲在一张屏风后面偷看,却是寻了几遍也没寻着柳玉龙的身影,她不由起疑,这场夜宴是否一个阴谋。
玉姐准备到别处去找,刚转身,倒吸一口凉气,“你!”只见她要找的人就在面前。
“你是在找我吗?”柳玉龙一袭银白色的绸衫,优雅亮相,而虽笑着却让人觉得寒颤。
玉姐惊心,似乎是她中了柳玉龙的计,那小圆子轻易就把他招出来想必是他事先设计的。
既来之,则安之,玉姐想不了那么多,直道来意,“你把寒星弄到哪里去了?”
“你很关心她。”柳玉龙冷笑一声,手一扬,玉姐身后的屏风哗地一声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