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千月从映月宫出来之时,满天星星,明月一轮,他方知,此次赴太子之宴竟是长达两天一夜,到底还是中了他人的圈套。那一刻,一阵恐惧感袭来,他嗖的一下眨眼消失于夜色。
予上官千月而言,两天一夜何其漫长,自小到大他从未离开寒星如此之久,内心甚为恐慌。既然,那人将他打败,也就能突破他设下的结界掳走寒星,而寒星更是被他催眠,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届时全任那人摆布了。
“宝贝!”上官千月感到十分不祥,脚下如风,心急如焚,身影犹如鬼魅。
从映月宫到圣和殿的路上,月光铺路,夜色如洗,四处景象似梦似幻,在一个不经意间,巍巍的龙清殿闪入了上官千月的眼帘,恍惚觉得那好像一头沉睡中的野兽。
上官千月停下了飞快的脚步,驻足观望,在他眼里,龙清殿的上空不是银色的月光,而是深紫色的云团,散发着一股他所熟悉的味道,充满敌意的味道。
龙清殿的方向充满了一种诱.惑,但上官千月心系寒星,片刻停留后又向着圣和殿奔去,他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几乎确定,圣和殿里发生了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月光下的皇城茫茫无边,其中藏着多少对手上官千月还没有能力看穿,甚至没有完胜的把握,如此更激发了他征服的欲.望,而首要征服的就是他自己,他意识到他失去了寒星,在踏入圣和殿的第一步时就强烈的感觉到了。
圣和殿里如往常一样,灯火微稀,炉烟寂寂,华丽中无端生出一种空灵。候立殿内的下人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上官千月从他们身边掠过时也未有惊动,只当是一阵风刮过。
上官千月速度太快,难以看清,唯一抓住他身影的人是玉姐。她独自立在走廊,一身的珠光宝气,即使在暗淡的光线下也显得耀眼,上官千月轻易就发现了她,嘎然止步。
上官千月目光静冷,一声不响,灯火在他眼中摇曳,显得扑朔迷离。他已经知道玉姐要对他说什么,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并不想彻底变成魔鬼。
“千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突然,一声慈爱响在上官千月的心里,像父亲的声音。
“你是父亲?你是上官祺?”上官千月感到迷茫,其实知道没有回答,因为那是他在离开天山的时候那神秘之人送给他的声音,只是一种记忆。
上官千月已从柳玉龙那里得知,人间的上官祺就是魔尊的转世,他毫不怀疑这一世他是上官祺的儿子,否则不会魔变而伤害了寒星。但那慈爱的声音会是出自冷酷的魔尊吗?似乎不是,又为何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声音?上官千月猜想,那声音要他好好照顾自己,似乎在提醒他什么,似乎他要面临某种选择。
“公子,你回来了。”还是玉姐先开口,语气平静,不带一点紧张的情绪。
上官千月冷若冰霜,不予回应,暗里仍在克制,不让魔血再度沸腾,他很清醒,他还不能驾驭魔尊传给他的魔性,若魔变会伤害到很多人,甚至是寒星。
“公子为何不说话?”玉姐好奇地问过来,脸上挂着微笑,仪态还是那么雍容华贵。
“寒星在哪里?”上官千月径直问,声音如幽谷而出,带着袭人的寒意。
玉姐浅浅一笑,道:“她一直睡着呢,都快成小懒猫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上官千月一怔,寒星没有离开圣和殿?难道是他的预感出错了?他轻蹙眉头,看玉姐神态从容,竟没有一点破绽。
“公子不信我么?”玉姐问,声音变得有些暖昧,笑容也妩媚起来,犹如一朵艳红的玫瑰。
上官千月冷笑置之,问:“你如何看到寒星?”
很难有人突破床前的结界,即使玉姐也没有机会亲眼见到寒星,上官千月由此断定玉姐在撒谎,坚持相信自己的直觉,“我要听实话,她到底在哪里?”
“看来,你还是不信我。”玉姐作出无奈的情。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上官千月毫不客气地回过去,“如果你也是那个人的棋子,我只好杀了你。”
玉姐的面上顿现意外和失落,委屈地说:“那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喜欢。”
上官千月吃了一惊,这女人在说什么?是深宫太过寂寞还是话出有因?
玉姐的一席话令上官千月恍然意识,身边充满了与他前世有关的人,他们对他一清二楚,而他对自己以及他们却是一无所知,他好似身在一张棋盘上,每一步并非自己所愿,而是由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
“快说!她到底在哪里?”上官千月终究动了大怒,内心不再克制。
玉姐不那么镇定了,眼中透出慌乱的神情,“千月,你不要去,你会受伤的。”似乎,她再也瞒不住了。
白光一闪,上官千月已到玉姐的面前,冷酷地扣住玉姐的咽喉,“别再挑战我的忍耐。”
玉姐脖子僵直,面部抽搐,花容尽失颜色,“寒星已经服从陛下了,正在龙清殿和陛下寻欢。”
上官千月惊呆,这是他听到的最荒诞的话,也是最侮辱的话,只见寒光一闪,他修长的指尖掐进玉姐的肉里,“你竟敢污蔑她的清白,我杀了你!”
“我没有污蔑她,你去看了就会相信我的。”玉姐咬着牙忍着痛,努力为自己辩解。
上官千月狠狠推开玉姐,“如果你说谎,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他笑出冷艳的味道,桀骜不羁、暴戾恣睢。
玉姐从地上爬起来时,上官千月已离开。她摸着流血的脖颈,望着上官千月消失的方向惊恐着,同时又兴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