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兔一时性急,忘记了床周围有结界,这一冲就如同撞在了墙上,痛得失声叫出来。
随后,房里有了一些微妙的动静。雪兔立刻提高警惕,眼光不停闪烁,找寻可疑的东西。它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有些辨别能力,十分确定,有人突破了结界,撩开帘帐,也由此肯定,那人不是凡人,且来者不善。
雪兔的眼睛虽锃亮,却也看不清房里的情景,眼前好似沾着雾,只见得斑驳的摇影。“到底是什么?”它有些急了,脚下乱转起来,跌跌撞撞,弄出一串响声。
陡然间,雪兔又撞上了什么,且被撞的东西很快像一阵风过去了,它立刻意识,又有人闯进了房间。果不出所料,床的方向紧跟着传来轰隆隆的闷响,地面随之震动,好以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剧烈碰撞了。
“发生什么事了?”雪兔两眼精亮,但视线还是很模糊,只觉得四周动荡不止,摇摇欲坠。
“难道是王?”雪兔嘀咕了一声,声音很小一出口便被四周的震动声淹没。
震荡持续了好一会儿方才停歇,直到那一刻雪兔还没有弄清状况,但发现床周围的结界消失了。它及不可待直向里冲,果然没有阻碍,成功地跳了床上。
“寒星!”雪兔在黑暗中摸索寒星,尖细的声音再次打破房中的寂静。
只是摸索了一会雪兔就不敢再动了,它嗅到了两个人的气味,一女一男,虽模糊不见,却可以肯定有一个并非上官千月的男人正躺在寒星的身边,它当时吓得全身僵滞。紧接着,有一只手抓住了它,嗖的一声将它扔出了帘帐。
“哎哟。”雪兔撞到了坚硬的墙上,尔后摔到地上。
雪兔不再冲,呆在那里猜想将它扔出来的男人到底是谁,似乎对寒星没有恶意,更像是在保护寒星。它想到了它最初的主人,修罗王南殷冰华。
雪兔想起了当初离开天山的情形,原本它想与寒星和上官千月一道下山,但中途被主人的声音召到了天崖,那里是天山弟子的禁地,对它却不是。
在一处开满雪莲的山崖上,雪兔看到了它的主人,亘古不变的身形,深如夜,峻如峰,墨绿的眸子如幽冥的波浪,隐隐闪着金色的火焰,眼睫上蒙着一层清辉闪亮的烟气,唇边飘着一缕笑意。没有一丝魅也没有一丝惑,却美得惊心动魄,
“主人。”雪兔趴在雪地上,抬头仰望,它永远的主人,修罗王南殷冰华。
山崖上飘着小雪,雪兔刚到不久便落了薄薄的一层,而南殷冰华的身上却一丝不染,黑的纯粹,不含杂质,高贵而又霸气。
南殷冰华没有转身,面朝山峦,问:“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他的声音和从前一样,不经意间透着丝丝寒意。
“不知道,请主人明示。”雪兔不敢有半点侥幸,如实回答,一上来便被南殷冰华的气势完全罩住。
“回魔界的紫竹林取一样东西。”南殷冰华冷冷道。
“现在吗?”雪兔很意外,也有些紧张,心里惦记着将要下山的寒星,接着又问:“什么东西?”
雪兔的好奇心永远那么强烈,不待南殷冰华把话说完就急着冒话。而雪兔的心思南殷冰华轻易就能获悉,冷冷一笑道:“不必担心,三天后你自会到皇宫。”
雪兔的神情放松下来,只要不与寒星分开就好,但仍好奇南殷冰华派它回魔界的用意,又不禁要冒话了。
“紫竹林是神当年放逐千月的地方,那里有千月留下来的东西,你去找到那件东西。”
雪兔听说过紫竹林,南殷暮容就是由那里将神的儿子带回了家,这才有了后来的故事,它不曾去过那里,一直以来充满了神秘感。它当然乐意前往,但有顾虑,唯恐不能完成任务。
“你只要尽心找就可以了。”南殷冰华时刻看穿雪兔,完全不用雪兔开口。
“遵命,主人。”雪兔绝对服从,也是天命如此。
南殷冰华转过身来,面朝雪兔,雪兔当即打了个冷颤,与面对冷颜的上官千月一样胆寒,甚至更强烈,那样魔色的眸子凡人根本不能正视,兴许会当场毙命,而每每看到它也免不了心惊肉跳一番,毕竟,这是一个与魔一样残忍又与神一样强大的王者。
“准备好了吗?”南殷冰华的嘴角扬出一道魅。
雪兔已不能张口,只是点头,胸前的那团雪白扑通扑通的乱跳,还未平静。
南殷冰华抬眸看向云水宫的方向,那一刻幽寒的目光温柔起来,冰雪瞬间融化,化作一片春光。
“我知道你喜欢天山,我也可以把你留下,可长此以往,你的翅膀再无法张开,这里的冰雪也会埋藏你身上的火焰,我不要你死在这里,我要你回到从前。”南殷冰华喃喃低语,浓情依旧,“宝贝。”
一声“宝贝”后,南殷冰华的眼睛又变得绿莹,许是回忆起了他与寒星缠绵的日子。多年来,他孤独着,却又不孤独,心里永远有寒星的魂迹温柔抚慰。
近旁的雪兔却听不到南殷冰华的声音,只见到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但能猜到,定是与远处的寒星说话。
忽然间,一股风雪刮起,待过去山崖上的南殷冰华和雪兔已然消失,只有两对深浅不一脚印。
“哗……”,一阵动静打断了雪兔的回想,睁大眼看,看见帘帐被人掀开了,随后走出一个人来。
“太子!”雪兔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快要爆出来。它刚才还在以为躺在寒星身边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南殷冰华。
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房里也有了清晰的视线,完全可以确定,从帘帐后面走出来的男人就是太子柳玉龙。他衣衫白净,长发披肩,看上去容光焕发,春风得意。
“我吓着你了吗?”柳玉龙斜眼瞧过来,声音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