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失声念出的话碰巧让上官千月听到了,当即质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精明的玉姐也无措了。
在玉姐看来,站在面前的人不是十六岁的少年,而是当年驻在魔界七封镇的美丽强盗陆千月,只是轻轻碰触他的眼光就会让人不寒而粟。
上官千月走来时步调悠然,一面轻言问:“我吓着你了?”他的口气很随意,不知真像的人会以为他不是在对一个身份高贵的娘娘说话,而是在询问一个下属。
在上官千月面前,玉姐做不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一眼就被折服,说话也没了底气,“没……没什么。”
上官千月在玉姐面前站住,目光笔直,深邃的眼底泛着邪魅的光,“皇帝和上官祺有仇,所以恨我,对吗?”同寒星不愿喊娘一样,他也不愿轻易叫爹。
“我不知道。”玉姐的舌头变得笨拙,越是想避开上官千月的目光越是避不开,仿佛被一根绳给拴住了。
“上官祺在哪里?”上官千月的面上无波无澜,冷得像冰,美得像花。
提起上官祺玉姐忽然想到,此时的上官千月不完全是她曾跟随的堕落天使,既转生魔尊的后代,便有了魔尊的血液,原本具有的魔性势必更强了,她完全可以感觉到,一股邪气在上官千月的周围涌动。
而邪气并非致命,致命的是由邪气酝酿出来的美丽,像妖毒的罂粟。玉姐就是被那样的美丽迷惑了许多年,至今仍中毒在身。她紧张地咽了一唾沫,回道:“你出生的时候他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哦。”上官千月似信非信,眼底有微微的涟漪。
正在这时,小圆子连走带跑地过来了,神色有些慌张,“娘娘,公主晕倒了。”
上官千月闻声色变,一声不问,风一般掠过小圆子,直奔寝居而去。
玉姐的反应迟钝了一些,明白过来时上官千月已经不见,站在面前的是紧张而又莫名的小圆子,“听小妮子说,公主起床后就说头昏,后来就……”小圆子话未说完,玉姐已越过了他,脚下带出一阵风,吹起长长的裙角。
寒星自小生活在空气最纯净的天山,又是常年习武,从白里透红的脸蛋儿就可以看出她的身体有多好,怎会说倒就倒呢?玉姐的心里直打鼓,寒星此次回宫果然是意外连连。
圣和殿有一间专为寒星和上官千月而造的寝居,摆虽不多,却样样精美,梳妆台还特意仿照魔界宫廷的风格制作,优雅而不失大气,玉姐还让人在窗前挂上玻璃珠子做的风铃,阳光照耀时晶光璀璨,风扬起时清脆悦耳。
卧床被一圈半透明的白纱围着,隐约可见寒星躺在其中的样子,仿佛正酣睡着,纱帘外候着两个侍女,正不安地瞧着纱里面。
上官千月风一样冲进来,迅速撩开纱帘,扑到床边,“宝贝!”他的脸因紧张而煞白,嘴唇也有些失血,少了几分红润。
寒星看上去很平静,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俏丽的鼻尖在烛光下闪亮,我见尤怜。上官千月叫了几声后她颤颤巍巍睁开了眼,眼中清波荡漾,好似盈着泪。
“千月!”寒星柔软地一笑,说:“我没事,就是觉得很累。”她知道自己的状况,却一点也不慌张。
“快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上官千月却十分惊慌,眼中泛起了泪光,“都是我不好。”
上官千月明白,寒星同意回宫不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成全他下山的心愿,在寒星突病的这一刻,他看到了宫闱的阴暗,恨自己将寒星推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没有不好。”寒星娇柔地说,莞尔一笑,说着笑着就要从被窝里爬出来。
“乖,躺好了……”上官千月忙按住寒星,唯恐生出意外。
果然,寒星刚起身就觉不适,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去,接着两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跟进来的玉姐正看到这一幕,惊得花容失色。
上官千月的脸色很难看,眼中溢出一丝暴戾,他一面把着寒星的脉一面问玉姐,“这是谁干的?”
由魔界到人界玉姐什么怪事没见过,一眼看出寒星中了巫术,但却不清楚施展巫术的人。她紧张地看着上官千月,毫无底气地回道:“我从未见谁用过这样的巫术,似乎不是宫里的人。”
“巫术?”上官千月的目光敛聚起一抹冷光,想起在书上看到的一种巫术,那巫术只要取人身上的一样东西就能达到控制人的目的,例如一根头发或是一滴血。
陡然间,上官千月用冷疑的目光一瞬不息地盯着玉姐,“难道是你?”
玉姐猝然不及,当头一惊,花容又失一层颜色,“我怎会做伤害星儿的事?”
“这殿里还有谁接触过寒星!”上官千月目光犀利,直触玉姐的眼底。
玉姐恍然,转头对着帘外吩咐,“小圆子,去把那些侍候过公主的侍女都召来,一个都不准少。”
帘外的小圆子忙应诺而去。待玉姐回过头,上官千月已匍匐在床前抚摸着寒星的脸,适还冷如冰霜的脸转眼间柔情似水,且带着自责的神情。
“我会查出那个人,让他付出代价。”上官千月的眼眶隐隐湿润,俊挺的鼻尖有一些微红。他从来都是将寒星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着,唯恐有一点委屈,却不想,稍稍放手就发生了意外,好不揪心。
玉姐一脸沉思,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可疑的身影,最后定在了那个与寒星偶遇的陌生男人,那个男人更比那些为寒星梳妆打扮的侍女更值得怀疑。
不多时,十几个侍女惊慌而来,一字型排好候在帘外。玉姐优雅地掀开帘,冷眼一扫,厉声问:“你们有谁知道公主晕倒的原因?”
侍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摇头。玉姐又盯着小圆子,小圆子忙回话,“奴才也不知道。”